鑫悅!鑫悅!鑫悅!
朗廷大酒店最豪華的包房!
這是誰的主意?居然把房間改來這兒?故意想刺激她嗎?
舒蔻不敢回想當年發生在這裡的一切,光是名牌上這兩個字的發音,就足以讓她頭暈目眩,大腦嚴重的供氧不足。
“舒小姐,請進吧!”那侍應生笑盈盈的面孔,在她眼裡彷彿幻化成一張猙獰可怖的鬼臉。
如果不是怕丟臉,如果不是身後幽靜的走廊上,還佇立着幾個衛兵般的侍應生,舒蔻真想拔起腳就逃。#_#67356
望着那扇奢華氣派的對開門,她深吸了口氣,一扭門把走進去。
室內陽光充足,卻出奇的安靜。因爲偌大的房間裡,壓根沒人。
不!有人。
一個人。
就一個人!
只見那張一塵不染的紅木圓桌中央,擺放着一盆紅白相間,燦如雲錦的大巖桐花。
舒蔻從怒放的花骨朵中間,分明看到一截捲起了襯衫袖口的小臂。
黝黑健碩的肌肉說明坐在桌後,巋然不動的是個男人。
當看清楚他手腕上那隻熟悉的酒桶狀的浪琴錶,舒蔻頓時無聊的翻了個白眼。
能包下這間昂貴的包房,還能指使侍應生巧舌如簧,公然把她騙來的人,還會有誰?
舒蔻已經毋須確認對方的相貌和身份,返身就要走出去。
“門鎖了。沒有磁卡,解不了鎖。”許攸恆低沉渾厚的聲音,從怒放的巖桐花後傳來。
混蛋!舒蔻怒不可遏的捶了下門。
沒想着門外那個彬彬有禮的侍應生,竟然是個助紂爲虐的主兒。
她猛一回頭:“姓許的,你怎麼會在這兒?”這男人真是陰魂不散,越是不想見到他,他還越是出現得那叫一個頻繁。
桌後的男人,儼然不打算理她。#6.7356
聽到手指觸控屏幕發出的嘚嘚聲,舒蔻斷定他在撥弄他的手機。
她不知道,這男人今天又是哪根筋抽了,更不知道,他挖空心思,把自己關在這兒,又意欲何爲。
舒蔻警惕的掃了眼整間包房。爾後,盯着餐桌上一把把鋥亮的鋼刀鋼叉,一邊在心裡盤算着能用多快的速度,把它們抓在手裡,一邊咬牙切齒地問:“姓許的,你把我騙到這兒來,想幹什麼?”
許攸恆還是沒有回答。
但他收起手機,懶洋洋的挪動了一下身體,讓半張不苟言笑的臉,終於從大巖桐後露出來。
那雙黑得令人發悚的眼睛,彷彿是在反詰舒蔻:女騙子,有資格說他嗎?他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舒蔻不甘示弱的瞪了他一眼,也懶得再追問,直接從包裡摸出手機。
“你要打給誰?”許攸恆咄咄逼人,“你那個在天台陪着你父母的未婚夫嗎?”
舒蔻丟給他一個“多管閒事”的眼色,顧自按下程宇棠的號碼。
“你停機了,別白費力氣。”許攸恆的眸底,閃爍着陰鷙和狡黠。
“你……你說什麼?許攸恆,你怎麼能……”舒蔻氣結。這才明白,他剛纔拿着手機是在幹什麼了。
許攸恆不可一世的丟開自己的手機,直接傳入正題,“你爲什麼會和沛燁在一起?你們早上去哪兒了?你們倆,什麼時候好的需要共度週末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早上和你弟弟在一起?”舒蔻瞠目結舌,但馬上反應過來,餓虎撲食般的撲到餐桌前,“你派人監視我?”
許攸恆半斂眸子,冷嘲熱諷道:“就你們那付依依不捨的架勢,還需要人監視嗎?”
舒蔻頓時如夢初醒,“原來,你剛纔一直等在樓下。看我走進酒店,你才鬼鬼祟祟的溜上樓來的?呵!”
想到那個雨夜裡,他扔給自己的一摞照片,舒蔻不由一聲嗤笑,“那麼,許先生。請問你剛纔有躲在角落裡,幫我拍幾張好看的照片嗎?就像你幫我姐姐拍的那些照片一樣。”
許攸恆一怔,但馬上悠然不迫地說,“舒茜的照片不是我拍的。”
“那些照片就是你拍的?”舒蔻怒火中燒的一拍桌子,想到那天晚上,爲了把照片曬乾,不得不揹着父母,一張張鋪滿桌子和牀鋪,不得不面對着照片上,姐姐和一個個陌生男人相擁相飲,從而越看越生氣,越看越窩火的事情。
她喋喋不休的繼續說:“你許先生把這些照片丟給我,不就是爲了向我說明,我姐姐的輕浮放蕩,我姐姐的寡廉鮮恥,她最後走到這一步,純屬是她自做自受!你不就是爲了推卸責任,爲了和我姐姐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撇清關係嗎?”
許攸恆沒有反駁,只是難以置信的瞪着她!
四年前,當她還是個小瞎子時,許攸恆就有幸見識過她的伶牙俐齒,沒想到四年過後,她有增無減,更變本加厲。
而且……
不等他開口,舒蔻又深惡痛絕的甩出兩個字:“變態!”
“我變態?”許攸恆自嘲的一撅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猶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大法官,在審訊一位卑不足道的小竊賊,“一箇中午就要在這兒和眼科醫生宣佈訂婚的女人。早上居然還能和另一個男人廝混在一起,還幾乎繞了大半個城市。舒小姐,你和你姐姐,就這麼喜歡勾搭男人,就這麼嗜好把男人當成郵票一樣來收集嗎?”
“許攸恆,你……你說什麼?”舒蔻火冒三丈,口無遮攔:“姓許的,我和誰在一起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和誰訂婚,我要嫁給誰,你管得着嗎?”
“想嫁就滾回你的美國去嫁!”許攸恆霍地一下站起來,心裡只如火山爆發,恨不能舀起一瓢滾湯的岩漿,潑到對面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身上。
當初,他把舒蔻趕去美國,就是不想再見到她,不想見到她偎在別的男人的懷裡,不想看到她終有一天,身穿白紗,挽着別的男人的臂膀,一同走向紅氈的另一端。
眼不見,心不煩。
無論她快樂與否,憂傷與否。她的生活,她的幸福,她的未來,都將與他無關!
可現在,這女人不但不謹守諾言,擅自回來。
把原本心如止水的他,撩撥得蠢蠢欲動,還恬不知恥的挽着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示威般的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舒蔻哪裡知道,對面的男人心裡藏着翻江倒海的千言萬語,藏着多少難以言述的秘密。
她眼裡,只看到許攸恆如一尊凶神惡煞,繞過大半張桌子朝自己走來……^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