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中,郭老夫人一直沒有休息。她在等待朱天降的消息,老夫人知道一定會有人會來告訴她。
夜深人靜,郭老夫人的窗搭‘啪啪啪’響了三下。郭老夫人一揮衣袖,房內燭光晃動了一下。
窗外傳來林風蒼老的聲音,“一切安好,兩小平安。只是天降這孩子當街活捉了玄明,並虐殺了他的侍衛長,做的有點過了。”
等了半天,才聽老夫人嘆息着說道,“告訴天降,小心後宮!”
說完,老夫人吹滅了房中蠟燭。林風平靜的站了一會兒,聽到房內再無動靜,這才嘆息一聲縱身飛上房頂悄悄離去。
郭老夫人坐在漆黑的房中,她在爲朱天降的明天而擔心。靖王只想到成武皇那邊會怎麼辦,卻忽略了後宮的力量。老夫人心裡很清楚,女人憤怒起來,會不計後果的滅掉敵人。更何況,是爲了自己的兒子!
朱天降當街虐殺了京郊大營侍衛長鄭山,當夜就傳遍了京城各大府郟這些官員一入夜就等着消息,都知道今晚要出大事,誰還有閒心摟老婆睡覺。
特別是親眼目睹的刑部司衙巡司申百工,彷彿掉了魂一樣,一閉眼就做噩夢。朱天降在他的腦海裡,就是一個長着獠牙的惡魔,整整一夜申百工都沒敢閤眼。
朱天降回到府中,馬上命人診治傷員。三皇子玄樂派來的人中有四人受了傷,但傷的都不重。這些人沒做停留,直接告辭回了三皇子的南園。
朱天降坐在常武身邊,輕聲說道,“常武大哥,玄明身爲皇子,現在還不能殺他。等有朝一日咱們翅膀硬了,兄弟一定會親手斬了他爲您報仇。”
常武搖了搖頭,“大人能這麼做,常武知足了。想我一介江洋大盜,本以爲會在大獄中老死終生,沒想到還能成爲官員,這也算光宗耀祖了。大人,不要爲了我影響大局。等傷好之後,常武就找地方安心養老,不會拖累大人的。”
朱天降感到一陣內疚,輕拍了兩下,“放心吧,我會找天下最好的名醫來爲你診治,斷掉的筋脈一定會接好的。不是我吹,在我老家那裡就算是你那隻斷手,及時的話一樣能接上。現在你安心養傷不要胡思亂想,咱們府裡的護衛總管,永遠是你常武大哥。”
常武只當是朱天降在寬慰他,並沒有把朱天降的話當真。朱天降讓夏青留下陪着常武說說話,其他人等都來到前廳。
朱一擔心的問道,“大人,您覺得皇上會怎麼處置?”
朱天降看着朱一,平靜的說道,“皇上臨走的時候,已經默許了我這樣做。只要不殺玄明,皇上不會責怪的。現在大豐朝窮的都快要飯了,對成武皇來說錢比兒子親。對了,王尚清和孫炳路那兩府,總共起了多少銀兩?”今天一天光忙着安排今晚的事,朱天降還沒問收了多少銀兩。
“兩府一共收繳一百四十萬兩,這還不算珠寶等物。”
朱天降點了點頭,“不錯,這下有標準了。天一亮咱們再加把火候,老子不信他們敢不上繳。”
朱一聽的心裡一緊,“大人,官品和職位不同,要都按照這個數字繳納,恐怕有的官員賣宅子都湊不齊。”
“也不能一概而論,油水大的衙門,就多敲打一下。只要有了銀子,皇上就不會對我怎麼樣。要沒銀子的話,那我可慘了。”朱天降默默的說道。
今晚的行動對朱天降來說並不魯莽,沒有成武皇的許可他也不敢下令斬殺軍中兵將。成武皇在京城之外的龍攆上,已經預測到了玄明要發難,所以纔給了朱天降這個權利。成武皇的話朱天降不便告訴靖王和郭老夫人,這纔會引起他們的擔心。但朱天降沒想到的是,大皇子居然對常武下這麼狠的手,差點怒的朱天降殺了玄明出去佔山爲王。
次日一早,靖王驚奇的發現,並沒有官員來圍堵他的宗人府。除了六部大臣及楚雲,其他的一個都沒出現。沒人來正好,靖王到省心了。
宗人府清閒,四位皇子的府邸可是人滿爲患。特別是大皇子玄明的府邸,跟死了皇上一樣,哭成一片。朱大官人凶神惡煞般的行爲,嚇破了這些官員的苦膽。他們現在只能抱成團求助於自己的主子,看看該怎麼辦。
玄明臉色發青,昨晚發生的事情讓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長這麼大,玄明昨晚真正體會到了死亡的威脅。一想到那傻大個的鐵棍跟砸木樁子似的輪下,玄明頭皮都覺得發麻。
二皇子的府中也是爭吵不休,一大早玄燦就被皇后召進了宮裡。當他回來之後,纔算壓住了陣勢。
後宮有後宮的消息渠道,昨晚之事氣的鄂貴妃大發雷霆,要讓皇后發懿旨緝拿惡賊朱天降。不過皇后倒是很冷靜,反倒是勸慰了鄂貴妃。馮氏之所以能當上這個皇后,還在老太后與皇上之間周旋了這麼多年,也是憑着過人的機敏和忍耐力才能平平安安。
從上次與朱天降發生的衝突,皇后就能看的出來成武皇對朱天降非常器重。經過幾天的調查,皇后才知道成武皇是被銀子逼的沒辦法,才重用朱天降。既然這樣,要想讓朱天降失去皇上的寵信,那還得從銀子上下手。
皇后與鄂貴妃分別讓兩位皇子轉告衆臣,一定要堅持這三天不繳銀兩,等皇上一來,羣臣就朝前跪諫逼宮。兩位皇子手下掌握着六成京城官員,加上朱天降這政令不得人心,其他官員肯定會呼應。皇后相信一定能逼迫成武皇忍痛割愛,把朱天降革職查辦。否則的話,這麼多官員罷官足以震動大豐百年基業。
與老大老二相比,三皇子玄樂的府邸相對安靜很多。但這些官員也是惶惶不安,朱天降這個煞神六親不認,連大皇子的侍衛長都敢當着靖王的面虐殺,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三皇子心裡有數不便明講,話說的不多,倒是讓衆人感覺很安心。
唯一傳出歡笑的就是老四的府邸,這裡簡直是和諧社會的充分體現。朱天降越強勢他們心裡越高興,都爲四皇子能找到這麼一位幫手而感到自豪。
安察院外,朱天降命人把王尚清顧志彤三人押到門口,每人重打五十大板。這三個傢伙可算是倒了血黴,家底都被抄光不說,還得天天捱打。打完之後,朱大官人又命大牛押着三人遊街示衆。朱天降這麼做,就是要在衆官員受傷的心上,再撒把碘鹽。顧志彤三個傢伙心裡那個悔恨啊,如果來天爺再給他們一個機會,打死也不投靠大皇子了。
朱天降三板斧一下,坐在大堂裡等着官員們上門繳納銀子。結果,等到頭上冒汗也沒等出一個主動繳納銀子的。朱天降這下心裡可急了,法不責衆,總不能挨個的都抓來吧。要是那樣的話,恐怕第一個跳出來找事的,就是成武皇。
朱天降心急火燎不明白這些官員怎麼這麼硬氣,難道說前世都是黨員?昨晚的事還沒有把他們嚇破膽?
真要是繼續對抗下去,朱天降還真爲難了。顧志彤三人可不是鄭山,他們是朝官,要殺的話必須得有皇令才行。
沒人主動繳納銀兩,就會形成一面倒的局勢。那樣的話,在成武皇眼裡朱天降的政令就是失敗。爲了平息衆怒,成武皇只能把他拿下。
朱大官人眉頭緊鎖,思索着看看有什麼對策。這時候,一名官差跑了進來。
“啓稟大人,刑部司衙申百工巡司大人求見!”
朱天降一怔,這老傢伙來幹什麼?難道是爲昨晚的事要錄份口供。朱天降想想也對,這麼大的事情司衙肯定得備案。
“讓他進來。”朱天降吩咐了一聲。
申百工是刑部司衙的頭,自己昨晚在人家門口殺了人總的給個說法,這一點朱天降倒是理解。不大一會兒,就看到申百工彎着小腰走了進來。
一看到朱天降,申百工嚇得一哆嗦,“朱……朱大人,下官有禮了。”
“別介,咱倆都是三品,我可不敢當上官。來人,看茶!”朱天降客氣的說道。
申百工小心的落了坐,朱天降笑着說道,“申大人,你那衙門可夠忙的,有什麼事派個差人來說一聲不就完了,還麻煩您親自跑一趟,這多不好。”
“這個……下官有點事情,想請朱大人借一步說話。”申百工謹慎的看着朱天降。
“嗨!不就是那點事嗎,你直說不就得了。”朱天降心裡正鬱悶,說話的口氣也有點不耐煩。
“朱大人……您……你能不能……!”
申百工嘴脣哆嗦着,話都說不利索。此時朱天降在他的心目中,簡直就是修羅轉世惡魔重生。
朱天降把臉一沉,“申大人,我朱天降做事一是一二是二,絕不讓你爲難。放心吧,上面要是壓下來,我會替你頂着。”
申百工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朱大人,您的大恩大德下官永世不忘……!”
“你……你這是幹什麼?”朱天降嚇了一跳,這點事就值得永世不忘?
“朱大人,下官府裡已經把銀子裝好,我馬上就會派人送來!下官絕不敢隱瞞不報,三十萬兩銀子,這是下官的全部財產。還望大人開恩,下官只求大人不要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