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心裡美的跟大熱天喝了一壺冰酒似的,多虧衛展說避嫌他沒有出宮。不然的話,還真是有嘴也說不清。靖王感激的看了一眼衛展,卻發現衛展正對着他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靖王心裡一動,莫非這老探子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成武皇平靜的看了玄燦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失望,“玄燦,父皇不想多說什麼,希望你好自爲之,退下吧。”
玄燦的心頓時跟落入冰窟一樣,如果說成武皇怒罵他一頓甚至打幾板子,玄燦知道父皇那樣做只是怒其不爭,並沒有對他失去希望。但這樣不罵也不打就讓他退下,比責罰更加可怕。
“父皇……兒臣……!”玄燦還想辯解一番,但看到成武皇那寒冰一樣的眼神,玄燦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兒臣告退!”玄燦說着,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無力的退出了乾宮。
玄燦一走,成武皇才發現楚雲一直還跪着,“楚愛卿平身,來人,賜坐!”
“謝陛下,臣還有一事需要稟告。”楚雲沒有站起來,依然是單膝跪地。
“哦?還有何事?”成武皇奇怪的看着楚雲。
“陛下,臣今晚派兵圍困了朱天降府邸,但朱天降非要出府,與我的人發生了衝突。”楚雲說道。 щшш☢ тт kΛn☢ ¢ Ο
成武皇一愣,看着靖王和衛展呵呵笑道,“呵呵,以這潑猴的脾氣,被人圍府要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那朕還真的有點懷疑他心裡有鬼。楚愛卿,是不是你的人被那潑猴打了?不要緊,朕明天好好的讓他給你賠罪。”
朱天降這麼一鬧,倒是讓成武皇更加放心了。以朱天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如果一動不動的窩在府裡,確實讓人懷疑。
“皇上,不是我的人捱打,是……朱天降被我的人打傷。臣覺得這小子明日肯定會來朝堂告御狀,所以這事得提前給皇上稟報一聲。”楚雲苦笑着說道。
成武皇與靖王一愣,朱天降會被提督府的官差打了?簡直是有點匪夷所思。
靖王忍不住問道,“楚雲,這怎麼可能,朱天降那小子是不賺便宜就等於吃虧的人,怎麼會讓你的人打。再說了,朱天降三百人能幹倒玄明六百精兵,難道說你提督府的人一個個都成精了?”
成武皇也是同樣疑惑的看着楚雲,“楚愛卿,站起來說,這裡也沒外人。”
楚雲站起身,兩名太監搬過一把椅子,楚雲看了看成武皇,說道,“陛下,今晚臣下了死令,不許朱天降府邸任何人出入。誰知道這小子帶了十幾個人非要出去,當時帶隊的是一名標統,根本壓不住陣,無奈之下雙方打了起來。我提督府二百多人打他們十幾個,聽說朱天降最後是被擡着回府的。”
成武皇聽完一怔,緊接着哈哈大笑,一晚上的鬱悶總算舒坦了一點。朱天降無視後宮,成武皇要就這麼饒了他,心裡確實不甘。現在好了,楚雲幫他出了口惡氣。
“楚愛卿,打的好!這小子不打不成樣,就當是替朕打的。”
成武皇說完,當即命人上酒,也算爲解決了銀子的燃眉之急慶祝一下。
衛展心裡倒是很疑惑,他不明白這麼多兵馬,朱天降到底藏在了什麼地方。難道說在京城之內,朱天降還有秘密窩點?衛展身爲粘杆處老大,即便不讓皇上知道,但這些事情,他必須要弄清楚。更重要的一點,衛展要明白朱天降私藏這麼多兵馬,到底要幹什麼。
朱天降的府裡,一干人等確實被揍的不輕。朱天降雙眼發紫,左腮幫子上還有一個清晰的鞋櫻大牛衣服都扯爛了,嘴裡不滿的埋怨着朱天降,他不明白朱大官人爲什麼要帶着人出去找捱打。明明一招呼,府裡的人就能衝出去大殺四方,朱天降卻不許任何人出去幫忙。
“大人……外面的官兵撤了。”朱二跑進來說道。
朱天降點了點頭,“嗯,看來師父和朱一任務完成的不錯,沒讓楚雲抓住把柄。”
朱天降說着,看了看大牛,“我說你小子別蹲那裡罵街,咱這身傷不白挨。這身傷是給皇上看的,明天早朝上老子都給你賺回來。”
朱天降摸着腮幫子,心說老子臉都不洗了,讓皇上看看老子遭了多大的罪。爲了把四皇子的人擡上重要官位,朱大官人今晚也算是演了一場苦肉計。
皇上回宮,昨晚全城兵馬調動,這所有的一切並沒引起百官的興趣。大豐朝正三品以下的官員,一個個跟家裡遭了劫匪似的,哪還有精神管外面的事。辛辛苦苦積攢了幾十年,一下子全部被朱大惡人卷跑,這些人恨得在府中畫着小人詛咒他。現在別說全城兵馬調動,就是周延天殺回來,他們都不會再去城門助威了。
將軍府中,郭老夫人看着林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朱天降私留這麼多兵馬,還大膽的隱藏在京城裡,老夫人覺得早晚都會出事。不過昨晚看到林風滄桑焦急的面孔,老夫人什麼都沒說就讓馬匹人員進了後院。
四皇子府中,玄珠可沒有郭老夫人那麼平靜。朱一帶着這麼多兵馬涌進四皇子府,可把玄珠嚇的不輕。這要是被其他幾個哥哥知道,還不得跑父皇那裡告死他。
朱一也不管四皇子的埋怨,反正人都來了,是死是活你看着辦。再者說,等你四皇子當了皇上,這些兵馬早晚都是你的人。經過朱一不停勸說,四皇子玄珠纔算安下心來。玄珠小心的讓人在府邸周圍警戒,不讓任何暗探接近他的府郟成武皇沒睡多久,就被值守太監叫醒上朝。別看他身爲一國之皇,在朝制上卻非常嚴謹,從不無辜免朝。
朝堂之上,除了二品以上大員,其他人等都跟受審的罪犯似的,一個個耷拉着腦袋。
成武皇看了衆臣一眼,朗聲說道,“朕燕山祭祖三日,得知衆位愛卿勤力朝政,朕很欣慰。衆卿,不知這三日之內,可有要事相奏?”成武皇故意問着衆臣。
文武百官們互相看了看,要是沒有上繳銀子,今天就是另外一個局面,百官們肯定會對朱天降羣起而攻之。但現在衆臣都繳納了金銀,等於是有了把柄落在了朱天降手裡,人家不提請罷免就不錯了,誰還敢站出來挑戰朱天降的權威。
“陛下,老臣有奏……!”
王老太傅忽然站出班列,躬身說道。
成武皇眉頭一皺,他最怕的就是這位王太傅,耿直的叫人心煩。
“老太傅,不知道你又有何事相奏?”成武皇說着,先給靖王使了個眼色,心說不行你就上。
“陛下,臣年老體弱,已經無力擔當國子監主簿之位,所以肯定皇上恩准老臣辭去所有職務,回鄉養老。”王太傅說着一躬到底。
朝堂之上所有官員都是一驚,王炳坤可是輔佐了兩朝皇帝的元老,官至極品弟子遍佈朝堂。他這一主動請辭,文官衆臣可嚇壞了,紛紛站出來苦求王太傅留下。
成武皇心中也是一震,別看平時王太傅經常找麻煩讓他頭疼。但關鍵時刻,大豐朝還真離不開這樣耿直的老臣。如果當日不是王太傅不畏生死站在城牆上怒斥周延天,也不會激起衆臣的精誠團結。那種時刻城內只要有官員帶頭作亂,成武皇能不能控制住局勢都很難說。
人往往都是在最後時刻或者離開之時纔會想起別人的好,王太傅官至一品位極人臣,卻把子孫打發回老家種田而不入官門。就憑這一點,大豐朝無人能及。一想起這些事情,成武皇心裡非常感慨。
“老大人,我大豐朝,離不開您這樣的忠直老臣,您的請求,朕……不準!”成武皇說着,親自走到朝堂下把老太傅躬下的身子扶了起來。
王炳坤已經心灰意冷,他覺得自己無力扭轉乾坤,連教出來的門生都成了貪腐官員,還有何顏面站在朝堂之上。
“陛下,臣愧對先帝之託,沒有爲我大豐朝培養出頂樑之才,臣無顏再站在朝堂之上。”王炳坤傷心的說道。
“老大人,要說愧對,那首先是朕應該愧對。越是這樣,朕就越離不開您這樣的老臣督管。老大人,朕相信我大豐朝,會重新稱霸四方的,留下吧,與朕一同迎接那一天!”成武皇真誠的說道。
“恩師……您不能走啊……!”
“老大人,我等肯請您留下來……!”
朝堂之上一干文臣,流着熱淚懇求着。對他們來說王炳坤就是精神支柱。一旦沒有了王炳坤的領導,那些武官還不得把這些沒什麼職權的言官學正欺負死。
王炳坤激動的看着衆人,正想說幾句,就看到一名太監匆匆走了進來。
“啓稟皇上,安察使朱天降大人求見。”
皇上一聽,這傢伙來的正好,趕緊把王太傅的事岔開,“老大人,您的事就這麼定了,朕不允許你走。”說着,成武皇看着太監接着說道,“宣安察使進殿。”
“呃……陛下,朱大人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着四名官差。”那太監趕緊說了一句。
成武皇一怔,“胡鬧,這是大豐的朝堂,不是他的安察院,讓這小子滾進來。”
那太監嚇的臉色一變,也不敢多說什麼,答應了一聲趕緊跑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就看到四名太監擡着把椅子,累的哼哧哼哧走了進來。
“陛下……臣要告狀……這日子沒法過了……!”一進大殿,朱天降就開始哀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