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成武皇寒着臉端坐在御案之後。朱天降的所作所爲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對於朱天降這樣的行爲,成武皇心裡非常氣憤。要說在幾個月之前朱天降這麼做,成武皇還不覺得什麼。畢竟那時候他還沒有選擇立誰爲皇儲。但是現在,朱天降明知道他選擇了玄樂,卻依然支持玄珠來和他對抗,成武皇覺得這是朱天降故意在挑起兄弟倆的爭鬥。
成武皇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干涉一下。成武皇讓魏正海去靖王府轉達他的意思,讓靖王出面去一趟朱天降的府邸,警告朱天降退出這場立儲之爭。
魏正海一走,成武皇在奏摺底部抽出一張低檔的草紙。這是兩日前一名太監在宮牆內發現的一個包裹,包裹裡沒有其他之物,而是陳述了朱天降幾條罪狀和證據。
成武皇對別的到不感興趣,但其中一條罪證讓成武皇異常的吃驚。上面寫着朱天降在安遠有一處兵器製造場子,威震天青的‘天雷炮車’就是出自那裡。
成武皇已經命令衛展親自去安遠探查,如果此事屬實的話,成武皇覺得朱天降這人,絕不可留!
卓行帶傷離開了京城,這裡所有窩點都被粘杆處的人挖了出來,他知道再想恢復以前的暗底幾乎是不可能了。不過,卓行臨走也沒讓朱天降清閒,他把在安遠所見到的一切,加以自己的分析寫了一份‘密奏’。卓行趁着黑夜扔進了皇宮院牆,他知道這份東西只要到了成武皇手裡,肯定會派人去查看。只要事實確鑿,身爲皇者絕對不會留着這麼一個隱患在身邊。
卓行出了京城,直奔落雁山方向而去。這麼長時間沒有與周延天聯繫,卓行也擔心歸山城那邊出什麼意外。京城的窩點被搗毀,卓行只能回到落雁山才能發出消息。
京城的官員們,一個個都派出府中精明之人,前去打聽都是誰參加了朱天降的宴請。他們關心的不是那些普通朝官,而是六部尚書這些重臣。要知道歷來的皇子之爭,六部尚書都是保持中立的地位。因爲到了他們這個官位,已經沒有再上升的餘地,保持中立等於是爲自己留條後路。不管哪位皇子上位,都會依仗這些老臣打理朝政。即便是退位下來,也會享受一品大員的待遇。一旦他們參與進來,除非是壓對了寶,否則定會落得個悽慘的下場兵部之內,吏部尚書攀子剛戶部尚書馮敬都察院御使張文澤禮部尚書孫智等人,不約而同的來到了李洪的衙門。他們都收到了朱天降的帖子,正爲此事苦惱呢。
衆人知道朱天降目前勢力極大,如果不去,擺明了不給面子。但去的話,就等於參與到皇子之爭的漩渦裡來。這些重臣經常跟成武皇在一起,對聖意的揣摩可比一般朝臣精明的多。成武皇幾次三番暗示要立玄樂爲儲君太子,他們早已經把玄樂視爲未來之皇。現在朱天降突然插入一腳,幾個人覺得這簡直就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李大人,您倒是說句話,朱天降的帖子咱們怎麼回。”攀子剛看着李洪問道。
李洪苦笑了一下,“我說幾位大人,是朱天降請你們參加宴請,又不是我李洪,怎麼都跑我這來了。”
“李大人,朱天降現在可是今非昔比,既然人家下了帖子,按說咱們都得給個面子。可是,這要是去的話,回頭玄樂殿下一旦登基,那可就不好說了。”馮敬搖頭說道。
“不但如此,要我看,皇上心裡早已經定下玄樂爲儲君。聽鴻臚寺正卿王上可說,今年的拜祭大典,皇上已經定下來由玄樂殿下爲酒祭。”都察院御史張文澤也跟着說道。
“哦?玄樂爲酒祭?那豈不是說向衆臣宣佈了他的身份。”攀子剛吃驚的說道。
“可不是嗎,所以說天降糊塗啊,這時候還站出來力挺玄珠,根本就是無濟於事了。”張文澤搖頭嘆息着說道。
李洪捋了捋鬍鬚,“幾位,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何必再來找我。”
“李大人,我們不是覺得您跟朱大人關係不錯嗎,即便是不去,咱們總的有個說辭纔好。”馮敬媚笑着說道。
李洪也覺得有點爲難,以朱天降現在的身份,李洪確實不好說不去。最關鍵的是朱天降在軍中的威望,可以說已經取代了郭天信。
朱府之中,第一個到來的官員就是刑部司衙申百工,一接到朱大官人的帖子,把申百工興奮的都不知道穿啥好。申百工到了朱府也沒閒着,站在門口迎接着到來的官員,簡直成了朱府的管家。
隨着衆官員的紛紛到來,朱府裡也熱鬧了起來。這些追隨玄珠的朝臣,自從玄珠病重之後就惶惶不安。現在不但得知玄珠病情好轉,連朱大官人都站出來助威,頓時讓這些朝臣重新燃起了希望。
朱天降坐在後院客廳之中,前面有大牛等人招呼,現在還用不着他來出面。
朱一從外面走了進來,“大人,人來的差不多了,大夥就等着您開席呢。”
朱天降點了點頭,“說說,都是個什麼情況?”
“大人,六部尚書派門人送來回禮,說是政務繁忙不能前來,改日再登門致謝。老太傅那邊,到現在還沒動靜。”朱一答道。
“恩,王炳坤向來孤傲,估計不會有回信過來。其他朝臣,來了多少?”
“大人,按照名單上的列表,來的人還不到一半。”朱一苦笑着搖了搖頭。
“呵呵,不錯了,比我估計的多了不少。只要敢來的,纔是真心支持玄珠的人。至於那些牆頭草,不來也罷。”
朱天降沒有因爲來的人少而沮喪,今天的宴請,只不過是他向成武皇宣示一下自己的意圖。至於有沒有人來,朱天降跟本就不在乎。正所謂百隻羊不如一頭狼,只要有他支持,玄樂就別想這麼輕鬆的上位。
朱天降身穿便裝,在朱一和夏青的陪同下走出了後院。別看天氣寒冷,院子裡卻是熱鬧非凡。一看朱大官人出來,衆官員紛紛站起來道謝。
朱天降拱着手走向主人之位,能坐上這一桌的沒幾個,來的官員品級都差不多,朱天降也不能厚此薄彼。
朱天降往那一站,院子裡立馬安靜了下來。別看朱天降只有一年的官位時間,但這一年朱天降所幹的事情,恐怕他們一輩子也幹不了。朱天降兩次救大豐朝於危難之中,又遠渡天青化解了大豐百年的危機。這一切,不得不讓這些朝中老臣,仰視這位異軍突起的年輕人。
“諸位大人,天降邀請大家來府,一是爲了玄珠殿下身體康復而慶賀。另外,相信大家心中明白,開春就要舉行立儲大典,咱們這些人,也到了爲玄珠殿下搖旗吶喊的時候了。雖然兩位皇子各有所長,但天降覺得,玄珠殿下仁慈博愛,更適合當這個儲君。希望大家能精誠合作,爲這一天早點到來出把力。”
朱天降的話音一落,院子裡馬上響起一片叫好聲。這些官員壓抑了這麼多天,總算是爆發了一次。別看來的人比預計的少很多,但有朱天降支持,他們覺得充滿了希望。
朱天降剛要準備開席,洪柏超慌忙的跑了過來。這位朱府大管家經過一段時日的磨練,身上到也顯出幾分官威。
“大人,外面來了一羣將軍。”洪柏超緊張的說道。
“哦?將軍?夏青,你出去看看。”朱天降有點奇怪,不知道這時候會是哪些將軍到了他的府前。
夏青跟着洪柏超走了出去,不大一會,府外走進十來個武將。朱天降一看都認識,爲首的是提督府參將海東昇。其他的有京城守備大營的,還有京郊大營趕過來的參將標統。
“朱大人,既然府中有酒喝,怎麼把我們這些人給忘了。”海東昇粗大的嗓門高聲喊道。
朱天降微笑的站了起來,一看到京郊大營的人,朱天降心中頓時對李洪昇起一股感激之情。楚雲走了以後,京郊大營基本上屬於兵部直接轄制。他們的到來,等於是李洪間接的支持了朱天降。不然沒有李洪的手令,這些人根本就出不了京郊大營。
朱天降抱了抱拳,“海大哥,諸位將軍,我是怕你們軍務在身,所以沒敢打擾。既然來了,今日不醉不歸。”
朱天降說完,趕緊讓下人重新在他旁邊添置兩張桌子。這些兵營裡的人和朝臣可不同,他們手裡個個都有兵權在手。有了這些人的參加,在氣勢上與剛纔頓時變了個樣。
朱天降非常開心,舉起酒杯準備說兩句開場白。但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到洪柏超站在大門口高聲喊道。
“大人……靖王千歲駕到……!”
就這一嗓子,整個院子再次爆發發出一片驚訝之聲。今天這個場子誰都明白是怎麼回事,靖王居然能夠趕來,莫非他老人家要支持玄珠?
在衆人的疑惑當中,只見靖王拎着打王鞭走了進來。靖王一露面,不少官員激動的趕緊見禮。靖王尷尬的與衆人打着招呼,他可不是來爲玄珠捧場的,而是被成武皇逼着來警告朱天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