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坤看到老夫人這虛弱的樣子,心中不免有點感慨。京城之中,他們這一輩的老人所剩無幾,看樣子自己也快了。
“老夫人,藉着孩子們的大喜,您可得多活幾年。等以後,還得抱重孫子呢。”王炳坤看着老夫人笑着說道。
老夫人一就坐,婚典也算正式開始。隨着老太傅王炳坤一聲高喊,朱天降手裡牽着三條紅綢,拉着三位夫人走入大殿。
今天的儀式有點另類,朝臣們算是大開了眼界。拜完天敬完地,該跪拜父母的時候,朱天降帶着三位媳婦先給老夫人行了叩頭禮。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這個禮並非老夫人一個人,旁邊還坐着林風。
對朱天降這出其不意的安排,讓王炳坤也覺得很吃驚。就在衆人還在奇怪之時,大牛扯開嗓子解釋了一番。說是這個禮是給爺爺奶奶輩的人磕頭,這個輩分中,除了老夫人之外,就是林風。
衆人聽着有點糊塗,心說誰不知道林風是朱天降的師父,怎麼變成了爺爺輩的人了。再者說,即便林風是爺爺輩分的人,與老夫人坐在一起受禮,好像也有點說不過去。不過這場婚典本身就亂的讓人看不懂,朝臣們也沒人出聲指責。
朱天降偷偷瞧了郭天信一眼,發現郭天信表情很正常,到沒有露出什麼不滿和氣憤。朱天降感激的對郭天信笑了笑,他知道自己這位岳父,看樣子心裡都明白。
老夫人面帶微笑,乾枯的眼神中,竟然泛起了一層淚光。她是臨死的人了,已經不在乎別人說什麼。朱天降這樣安排,讓老夫人覺得自己終於還了林風一份情。
“林……咱們終於能公開的坐在一起了,以後,幫我好好照顧這些孩子們。”老夫人嘴脣動了動,用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
林風坐着沒動,以他深厚的內功,老夫人的話林風聽的很清楚。
老夫人與林風受完新人之禮,該輪到父母受禮。按說這個禮應該是給男方父母行禮,但朱大官人上無父母下無兄弟,正在衆人奇怪之時,呼啦一下上來一大羣人。
靖王帶着四位夫人,郭天信也微笑着坐在了中間。更令人奇怪的是,粘杆處衛展大人居然也坐在了其中。
大牛又開始忙乎了,對着衆人開口介紹道,“諸位大人,這個禮我家大人說了,是給父輩親人行禮。靖王和郭將軍我就不多介紹了,關鍵是給大家說說衛展大人。我們朱大人夫人當中,天青烏族長公主佔靈殿下,是衛展大人的師門侄女,所以請衛展大人代表佔靈殿下令尊,代受一禮。”
大牛這麼一說,衆人更糊塗了。佔靈是天青女子,怎麼成了衛展的師門侄女。
朱大官人可不管那一套,微笑的看着衛展。他爲了讓佔靈不覺得有什麼孤獨感,專門讓師父林風請了衛展。因爲師父林風要與老夫人接受叩拜,所以只能委屈衛展來當一回佔靈孃家的人。
衛展苦笑了一下,心裡咒罵着朱天降,爲佔靈當一回親人他到不反對,畢竟宮六奇也是自己的二哥。但這麼一弄,自己與林風的輩分可就亂了。大哥林風是爺爺奶奶輩的,他居然成了父母輩的人了。不光是衛展,連靖王與郭天信也覺得有點胡鬧。衛展可是與郭老令公一輩的人,連郭天信都的尊稱長輩。現在倒好,居然與自己坐在一起接受新人之禮,以後這可怎麼論埃衆官員們都嘻哈的議論着,他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大婚之禮。新人大婚,孃家人全部到齊,婆家人居然一個都沒有。這是結婚啊,還是倒插門。即便是倒插門,總不能一插三家吧。不但如此,輩分更是亂得一塌糊塗,讓人根本算不出來朱天降是不是該與郭天信論哥們。
一時間,朱大官人的大婚典禮,成了京城議論的最熱話題。好傢伙,這麼一弄,簡直引起了一場大爭論。那些家中有女娃的府邸,堅決贊成朱大官人的新風格。而家中獨子的人,恨不能詛咒朱天降生兒子沒屁眼,對這種違背祖制的做法讓他們深痛惡絕。
就在朱天降等人都沉浸在喜慶的氣氛之時,朱二卻發現,三皇子西園的人,開始對他們實施了嚴密的監控。
這一夜,朱天降專門進了郭穎的房間。雖然今天也是玉兒和佔靈她們大喜的日子,但兩人明白最需要安慰的是郭穎。
當朱天降挑開郭穎的大紅蓋頭之時,發現郭穎的雙眼微微有點發紅。
“怎麼,是不想嫁給我啊,還是高興的哭了。”朱天降故意逗着郭穎。
郭穎嬌羞的瞪了朱天降一眼,別看兩個人認識這麼久,在一起摟摟抱抱親親暱暱,郭穎一直還保留着最後的底線。一想到今晚就是朱天降的人了,郭穎心中的甜蜜,暫時沖淡了對奶奶的擔心。
“天降,今晚你喝了不少的酒,我看還是……!”郭穎說着,臉紅得像蘋果一樣沒有說出口。
“沒事,夏青大哥給我倒酒的時候,早已經換成了水。”朱天降笑着坐到了牀邊,一伸手把郭穎攔在了懷裡。
“天降,玉兒和佔靈她們……你……!”
不等郭穎說完,朱天降就打斷了她的話,“今晚我是你一個人的,不然她倆不讓我進門。對了,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事嗎?”
郭穎一愣,“什麼事?”
“就是……男女方面的那些事,今晚我可要全部實施一遍。”朱天降壞笑着把郭穎壓倒在牀上。
郭穎緊張的都不敢看朱天降的眼神,小聲的呢喃了一聲,“臭流氓……!”
一想起與朱天降剛認識的時候,兩個人在逃亡的路上朱天降給她講得那些羞人的故事,郭穎心中頓時充滿了甜蜜。或許她應該感謝中都的那家黑店,如果不是那家黑店迷暈了她,她也不會遇到朱天降。回憶往事,郭穎覺得這都是上天的安排,命中註定她是朱天降的人。
朱大官人熟練的解開郭穎的紅妝,今晚他要用另外一種方式,讓郭穎暫時忘掉心中的悲傷。
連續幾日,朱一的宅院成了朱天降愛的小巢。別看朱大官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面的情況他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老夫人這幾日精神頭不錯,根據蔡太醫的重新推斷,沒準能熬過正月。朱天降明白這是老夫人最後的迴光返照,這種情況下說不行就不行。好在老夫人已經了卻了未完成的心願,可以無牽無掛的離開人世。
朱天降伸了個懶腰,幾日來的奮戰,讓他也有點吃不消。由於郭穎擔心奶奶的身體,準備今日‘回門’。朱天降琢磨了一下,乾脆讓夏青去請靖王,一同到郭府一聚。要不然玉兒也要‘回門’,他可沒有分身之術。
郭天信看到女兒女婿回到了府宅,高興的臉上皺紋都舒展了許多。朱大官人與郭穎先來到了老夫人的房間,看到一對新人,老夫人也是開心的笑容滿面。
看到奶奶精神這麼好,郭穎高興的像個孩子似的。但是朱天降卻從老夫人的面色當中,看出了燈枯油盡的跡像。
靖王帶着正妃也來到了郭府,雖然這不合皇室禮儀,但靖王一想到玉兒的第一個孩子隨母姓,早把什麼規矩都拋在了腦後。反正朱天降的大婚已經打破了衆多規矩,也不在乎回門這一項了。
郭天信非常高興,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靖王與郭天信開始聊起軍中調整之事。
“靖王,皇上和你商量人選了嗎?”郭天信問道。
“商量個屁,這幾天本王一直忙着婚事,哪有空商量這些。我估計,得等到玄樂接任皇儲之位,才能把事定下來。”
“我的王爺岳丈,您估計鎮南那邊,會是誰過去?”朱天降最關心的就是誰接任郭天信的位置。
靖王看了看,房間裡也沒外人,小聲說道,“京郊大營福帥張忠高,最有可能接任。”
“張忠高?他可是中立的一派,怎麼會是他?”朱天降奇怪的問道。
靖王微微搖了搖頭,“張忠高確實是中立,但他忠心的是皇上。天降,這一次動得最厲害的,恐怕要說是北大營了。”
“怎麼,連秦偉他們都要動?”朱天降吃驚的問道。
“這可都怪你啊,那些人是跟着你從蜀天起來的人馬,皇兄和玄樂都不敢重用。我估計,秦偉他們都會被調回京城。”
靖王說完,郭天信皺了皺眉頭,倒是沒說什麼。朱天降苦笑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反正他已經做好了打算,正月一過,就準備舉家離開京城。既然自己左右不了成武皇的想法,乾脆就不去過問,省的引起成武皇的不滿,再惹出什麼麻煩。
這次回門,朱天降沒有再返回朱一的宅院,而是繼續住在郭府西院。回到郭府,佔靈等人除了去老夫人那裡,就是扎堆圍在耶律竇哈身邊。
少了幾個女人的纏擾,朱天降倒是能抽出空閒,開始安排離京的行程。
書房之內,朱一等核心成員全部聚齊,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大牛,正月一過,你就向皇上提出,要回家完婚。到時候我會安排佔靈她們都跟着你的車隊,悄悄的離開京城。耶律竇哈身爲天青王族,場面小了也說不過去,安插一批人進去誰也看不出來。”朱天降認真的對大牛說道。
“大人,乾脆您一塊走得了。”大牛心說費這麼大的事幹嘛。
朱天降搖了搖頭,“身爲一品大員,可不能隨便離京。佔靈她們走沒人在意,只要我失蹤了兩天,成武皇準的派人去追你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