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降知道目前他們處於開闊地段,非常有利於對方。但是以林風和朱二這些人的能耐,保護在車的兩側不讓對方接近,這點能力應該沒問題。反正有公主在車上,朱天降覺得追兵絕對不敢放箭。一旦他們轉入狹窄的小道,那就能發揮林風和朱二的威力了。不管追兵有多少,在狹窄的小道中根本施就展不開,到時候只要林風和朱二等人阻擋個半柱香的工夫,朱天降就能找地方隱藏起來。
“大人,前面有條河!”趕車的兄弟忽然喊道。
“什麼,有條河?”朱天降大吃一驚,心說沒聽說過這裡有河流埃朱天降卻不知道,這條河可不是四季河流,而是開春後上遊冰雪融化,形成的一條季節河道。別看河道不是很寬,卻也有三四丈的距離。而且這時候正式融雪季節,水流還算不小,車馬根本無法過去。
“麻痹的,老天爺這是要絕我。”朱天降站在車上鬱悶的罵道。
“大人快看,那邊有座獨木橋。”一名兄弟指着上游方向說道。
朱天降等人一看,確實有一座獨木橋,只不過是砍伐了一棵大樹臨時橫在了河道上。
“快,過河,咱們有救了。”林風一看,趕緊命令趕車的兄弟向那邊趕去。
來到橋邊,林風四下看了看,“天降,你和七公主先過去。朱二,把馬匹集中一起趕過河。不然沒有馬匹,一樣會被他們追上。”
林風說着抽出細劍,斬斷了拉車的兩匹良駒。朱天降不敢怠慢,趕緊扶着七公主,走上了獨木橋。七公主緊緊的抓着朱天降,嚇的不敢邁步。朱天降一急,彎腰抗起了七公主,小心的走了過去。
朱二牽着幾匹戰馬,一咬牙,直接下了河道。沒成想,河水一下子漫過朱二的前胸,連人帶馬衝了好幾米遠。好在朱二手裡的繮繩沒鬆,幾匹戰馬踩着水把朱二拉了過去。朱二凍得嘴脣都有點發紫,戰馬也跟着不停的打着擺子。
林風抽出車中的一牀錦被,蹭的一下躍了過去。一甩手,把錦被扔給了朱二。
“你們先走,我在這裡阻攔一下。”林風對着朱天降等人喊道。
“師父,把獨木橋推到河中就行,咱們還是一起走吧。”朱天降看到追兵已經順着河沿追了過來,擔心的說道。
“少廢話,快走!”
林風把眼一瞪,朱二知道不走不行,一招手,幾名兄弟扶着朱天降上了馬。至於七公主,這些人可不敢動手,只能是朱天降一伸手,把七公主拉到自己的馬上。
朱天降這邊剛一走,馮四等人也來到了橋邊。大老遠他就看到朱天降,馮四急的跟耗子似的,帶着西園的幾名好手率先奔了過來。
馮四一看這河道的寬度,馬匹正好是縱不過去。無奈之下,他也只能跟朱天降等人一樣,讓一名倒黴的傢伙帶着馬匹過河。以西園這些人的本事,縱身越過幾丈寬的水面到不成問題。但是這麼冷得天泡完水再縱馬奔馳,非凍成冰棍不可。
林風看到對方過來,手持細劍冷冷的站在對岸。一名西園的好手不認識林風,縱身躍了過去。但是還沒等他身子落地,就看林風一閃身,一腳踹在這傢伙的前胸之上。噗通……整個人掉進了河道之中。
“大家小心,此人就是林風!”馮四怕衆人不知道厲害,趕緊喊道。
林風也不答話,看到遠處大批官兵奔來,單腳一用力,把獨木橋的一頭用力一瞪,整枝原木噗通落進了水中,順着水流就衝了下去。
剛做完這些,林風看到那倒黴的牽馬者也拉着七八匹戰馬過了河道。林風不敢怠慢,閃身衝了過去。這倒黴的傢伙還沒傳口熱氣,就看到一柄細劍‘唰’的一下,插進了自己的咽喉。
馮四站在對岸乾着急,他可不敢縱過去與林風動手。別看這些人曾經都是江湖上有名有號的人物,但每個人心裡都有數,根本不是林風的對手。面對這位大豐朝的傳奇殺手,一個個只敢站在對岸叫罵,沒人敢率先縱身過來。
林風可沒空跟他們鬥嘴,手中細劍在幾匹戰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幾下。幾匹還在打擺子的戰馬,稀溜溜驚叫一聲,撒歡的向前跑去。
“快……放箭……射死他……!”馮四一看京郊大營的兵馬趕到,嘶聲的下着命令。
林風一看穿着盔甲的兵馬到來,身子向後一縱,躍上了一匹戰馬,迅速向朱天降等人追了過去。
他這邊一走,馮四等人才敢躍過小河,站在岸邊急的直跺腳。沒了馬匹,他們根本就追不上。再者說,身後京郊大營的兵馬不跟着,馮四這十幾個西園的人也不敢追。即便是追上,他們也不一定能佔到便宜。別看玄樂收買了他們,但誰也不想把命搭進去。
馮四看了看站在河邊的金戈鐵馬,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條不起眼的小河,卻成了朱天降救命的稻草。那些穿着盔甲的軍卒們一旦淌水過河,寒風一吹就能在盔甲上結下一層冰碴子。別說是戰鬥力了,不凍死就算走運。
馮四無奈之下,只好迅速返回京城,把此事報告給了皇儲玄樂。得知這麼多人居然還讓朱天降跑掉,玄樂氣的差點下令把馮四斬殺了。
玄樂來到皇宮把此事稟報給了成武皇,成武皇一聽朱天降逃出了京城,馬上下旨,命沿途各個都府,緝拿罪臣朱天降。
這一次,成武皇在玄樂的蠱惑之下也動了狠心,命令衛展親自帶領一支青龍衛,把朱天降的首級帶回京城。
衛展陰沉着臉端坐在房中,穆其在一旁不停的唉聲嘆氣。在朱天降這件事情上,成武皇一直沒有怎麼動用粘杆處。成武皇知道衛展與林風的關係,一直沒有把擊殺朱天降的命令下給粘杆處。即便是前幾日的行動,也只是緝拿歸案而不是擊殺。看樣子,這回成武皇是真下了狠心,要置朱天降於死地。
“大人,您看這事……咱們是不是再跟皇上說說情。”穆其看着衛展小聲的說道。
衛展把臉一本,“粘杆處自成立那天起,就沒有違背過皇上的聖令。粘杆處之人視皇上的聖令爲最高宗旨,即便是死,也不得抗令。穆其,下去準備吧,隨同老夫一起出京。”
穆其一愣,“大人,難道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別忘了,天降這孩子是林風大人的唯一弟子。您要是殺了他,林風大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管。萬一您和林風大人動起手來……這可……!”
“不必說了,我讓你跟隨就是要做個見證。這一次,帶不回朱天降的首級,那就把老夫的首級帶回京城。告訴皇上,就說老夫已經盡力了。技不如人,我衛展也無話可說。”衛展的聲音異常的平靜,彷彿不帶一絲的情感。
穆其聽在心裡,整個人好像入墜了冰窟,看樣子,衛展這是寧死也要執行聖令了。
“那好吧,既然大人這麼說,穆其就陪您一起死。”穆其咬了咬牙,接着說道,“根據線報,朱天降他們已經繞道奔向渝都方向,大人準備怎麼走?如果去渝都的話,穆其馬上派人提前過去。”
“不用這麼費勁,咱們直接南下去蜀天,在那裡等着他們。如果天降躲避不掉路途中的追殺,那是天意,也怪不得咱們。只要他們能活着進入蜀天,老夫會公平的一戰。”
穆其看着衛展,默默的點了點頭,“既然大人這麼說,那穆其馬上準備行程。”穆其說着,微微躬了躬身,無奈的退出了衛展的房間。
京城兵部,兵部尚書李洪小心的看着玄樂,他發現玄樂身上露出的那種霸氣,甚至比成武皇都令他害怕。
玄樂看了一眼即將上奏的摺子,開口說道,“李大人,馬上傳令沿途各個都城,全力緝拿罪臣朱天降等人。特別是彭城及蜀天兩地,更要做好準備。朱天降南下的目標就是要去蜀天與餘黨匯合,彭城是他必經之地,而蜀天又是朱天降的最終目標。就算朱天降能逃脫路途的堵截,也要在這兩地把他拿下。另外,蜀天府尹白繼光恐怕早就與朱天降暗中有來往,傳令蜀天守備立即把他控制起來,押送京城待審。”
“回皇儲,下官馬上就辦。”李洪低着頭默默的說道。
“對了,我讓你下令緝拿大牛婚車的事情,傳達下去了沒有?”玄樂看着李洪問道。
“哦,這事下官早已經下發了兵部命令。但是,根據彭城半營傳回來的消息,說是他們過了彭城之後,就失去了蹤跡。”李洪謹慎的說道。
“失去了蹤跡?”玄樂一怔,皺着眉頭想了想,冷哼一聲說道,“看樣子,朱天降早有預謀,已經做好了叛逃的準備。李大人,從現在開始,南方各地的軍情奏摺,必須立即送到我那裡。”
玄樂說着站了起來,想了想,又覺得這話不妥,“哦,當然了,父皇那邊也要抄送一份。”
李洪眉頭一皺,心說這小子還沒坐上皇位,就想全部奪權了。看樣子,此事他得找一些老臣商量一下,需要壓制一下玄樂的權利才行。不然的話,大豐朝就會形成兩個極權。這樣下去,沒準又是一場父子間的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