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不怎麼平靜的京城,玄珠的突然強硬,彷彿翻滾的江面上砸下了一塊巨石,讓皇儲與老臣之間的紛爭,問題變得尖銳起來。
朱記銀樓有朱二坐鎮,很快就發現了西園的人在監視。現在的朱二可不像以前,還要顧及着玄樂的身份。既然有人找上門來,朱二命令手下兄弟,毫不手軟直接殺之。反正朱記銀樓打的是皇子府玄珠殿下的旗號,把事弄大了也不怕。
西園的人現在是有官位在身的衙門口,哪能吃這個虧。即便不能明着封了皇子府產業,暗中這幫傢伙也開始下毒手。雙方你來我往互有輸贏,朱二趁機把事情宣揚了出去,坊間紛紛傳言皇儲玄樂開始打壓弟弟玄珠。
不管什麼年代,百姓們都是同情弱者。甚至連朝中大臣,也覺得皇儲玄樂心胸過於狹隘。一時間,反對玄樂的聲音遍佈朝野。
就在這種氣氛之下,靖王浩浩蕩蕩回到了京城。王爺出京,回城總的有個接駕儀式。爲了拉攏靖王,兩位皇侄紛紛來到城門之外,隆重的迎接着自己的叔父。
靖王回京覆命,雖然沒有把差事辦利索,彭城大營主帥之位還在空着,但成武皇可是巴不得靖王回來。眼看着自己兩個兒子要鬧起來,成武皇需要他這位和稀泥的弟弟出面調停。
皇宮之中,成武皇與靖王兄弟倆散步在百花園中,一邊走一邊聊着天。
“靖王,彭城之行一路辛苦,爲兄本不該留你在皇宮之中。只是,最近朝中不怎麼太平,爲兄需要你的幫助。”
成武皇說着,把兩個兒子之間的矛盾說了一邊,又把皇儲宮與老臣之間的矛盾告訴了靖王。
靖王耷拉着老眼,心說這就是我暗中煽風點火弄的,比你清楚。在回京的路上靖王就接到了消息,得知皇侄玄珠強硬起來,老謀深算的靖王一猜就知道是朱天降這小子的本事。
在大豐朝中,小晉王玄珠誰的人情債都不欠,唯獨欠朱天降的人情。朱天降不但幫他討了老婆,更是有救命之恩。如果說能讓玄珠這麼快就改變心意的,大豐朝中也只有朱天降能辦到。
“皇兄,彭城的包子挺好吃。”靖王突然說道。
成武皇一愣,心說我給你說正事呢,怎麼想起了包子。
“呃……啊……爲兄在彭城之時,也喜歡吃。靖王,你看樂兒和珠兒之事……!”
沒等成武皇說完,靖王接着來了一句,“皇兄,你這園子裡的花不錯。”
成武皇一怔,這才明白靖王是在跟他打馬虎眼,“我說靖王,剛纔爲兄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沒有?”
“聽到了,不過皇兄說的話裡好像沒我什麼事。”
“裝……!跟我裝糊塗是吧。”成武皇把臉一板,生氣的看着靖王。
“皇兄,臣弟知道您的意思,只是這事最好您親自出面解決,臣弟也不便參與。”
“放屁,你是他們的叔父,有什麼不好參與的。”
“你還是他們的皇爹呢,憑什麼把兒子推給我。”靖王翻了翻老眼,不服的說道。
“你……!”
成武皇氣的指着靖王,如果是其它臣子,成武皇早翻臉了。
“靖王,你出面是調解,爲兄要是出面那就不是調解了,那樣做就沒了退路。不管是樂兒還是珠兒,總有一個要痛恨我這個當父親的。”成武皇無奈之下,說出了自己的難處。
靖王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再逼下去,沒準他這位哥哥真能給他兩季老拳。
“皇兄,臣弟出面也不是不行,但臣弟得要一定的權利。”
“權利,你不是有打王鞭嗎?”
成武皇奇怪的看着靖王,心說你天天拎着那玩意吆三喝四的,還要什麼權利。
靖王搖了搖頭,“打王鞭不可輕易動用,再說樂兒身爲皇儲,有着半皇之身,即便是臣弟調解,總的一碗水端平吧。”
成武皇一聽,默默點了點頭,覺得靖王說的也有道理。玄樂的權限已經高於靖王,如果讓靖王化解這些方方面面的恩怨,只能壓制他一頭才行。
成武皇倒是相信自己這位弟弟,當即回到上書房寫了一道手諭。手諭寫的很簡單,只有四個大字……代天行令!
當四四方方的玉璽加蓋之後,靖王如獲至寶。這東西一到手,等於是替天子執行聖令,靖王覺得首先應該做的,就是把各個衙門裡坐鎮的西園之人,踢回皇儲宮。
京城裡靖王一到,李洪等人也算是有了主心骨。只等着靖王出手發難,衆臣羣起擁護,一舉把玄樂推下皇儲之位。
於家坪小城之中,衛展和穆其也等來了燕子門裡的胡飛。針對粘杆處的命令,胡飛不敢不從,況且衛展對他有救命之恩。
胡飛被人領進城內一家小院,看到坐在廳中的衛展,胡飛趕緊跪倒在地。
“草民胡飛,叩見恩公。”
“呵呵,胡飛,不必這麼客氣。老夫找你來,是有件事情相求。”衛展笑着走過去,把胡飛拉了起來。
“恩公有什麼吩咐儘管說,胡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不,其實這事很簡單,老夫只是想用你的輕功,幫我引開一個人。”
胡飛一聽,感情就這點小事,一路上可把他愁的不輕,還以爲衛展會讓他幹多大的事呢。
胡飛一到,衛展也不想再耽擱下去,決定今晚就動手。出來這麼多日子,衛展已經得到京城方面的消息,說是西園與朱記開始幹上了,他也擔心在天子腳下鬧出什麼亂子。
當夜,朱天降臨時的府邸之中熱鬧非凡,這段日子朱大官人過的非常開心。沒有了各方面的壓制,加上沒有大軍圍攻,朱天降與兄弟們天天飲酒高歌。
幾位夫人開始鑽研女紅,耶律竇哈可沒那閒工夫,乾脆找上朱三,兩個人跟掉進了錢眼裡似的,天天琢磨着怎麼賺錢。爲了這事,弄的大牛醋意滿懷,每當聽到耶律竇哈跟朱三在房內發出奸詐的笑聲,大牛都恨不能衝進去連朱三打成豬頭。當然,大牛也琢磨着自己打不過朱三那小子,沒準進去容易,出來後自己變豬頭了。
朱天降得知京城發展一切順利,暗中已經形成一股反對皇儲玄樂的大潮。只要有一個合適的契機,相信靖王就會出手發難。
衆人飲酒狂歡,直至凌晨子時纔算結束。朱天降晃盪着回到後院,房間裡只有七公主一個人含情脈脈的等候着他。雖然沒有明媒正娶,不過七公主早已經是朱天降的人了,已經不在乎什麼名分。幾個女孩子制定了一份排班表,誰也不爭不搶,輪流伺候着朱天降。今晚正當七公主輪值,一看朱天降醉醺醺的進來,趕緊走過去攙扶。
“天降,以後不許喝這麼多了,對身子不好。”七公主略帶埋怨的口吻說道。
“小七,沒喝多少,最近喜事不斷,心裡邊高興,跟兄弟們多喝了幾杯。”朱天降笑着坐了下來。
七公主一聽,“是不是靖王叔有消息了?”七公主是最不想看到朱天降與大豐朝開戰的人,一聽這話,頓時心中一喜。
朱天降微微一笑,“還沒有,不過從朱二的消息來看,應該也快了。小七,如果你父皇不追究咱們的責任,等有了孩子之後,你就抱着孩子去找他姥爺要喜錢去。”
七公主面如桃花,她多麼想有這麼一天。最讓七公主牽掛的,就是她的母親容皇后。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七公主覺得母后與父皇準能樂瘋了。
朱天降喝了解酒湯,抱着七公主走上牙牀。自從佔靈懷了孩子之後,朱大官人也在拼命的播種着,他巴不得這幾個女人都懷上纔好。
丑時剛過不久,一道黑影閃進了小院。衛展一襲黑衣,頭戴斗笠黑巾蒙面,謹慎的四下看了看。如果能一舉擊殺了朱天降那更好,萬一驚動了林風,只能按計劃行事。
衛展看到四下無人,一縱身落到了走廊上。衛展的雙腳剛一落地,忽然感到地面往下一陷,落下去一寸有餘。
華玲玲……一陣鈴響,衛展心裡一驚,心知不好,趕緊躥了出去。
別看院子裡沒侍衛看守,但朱天降早已經設計了機關。一到晚上朱天降開啓機關,窗外的走廊地面就會升起一寸有餘。只要超過十公斤的重物壓上,地面下陷馬上就會觸動窗內裝置的鈴鐺。按照朱大官人的話說,這叫自動報警裝置。
林風第一個閃了出來,緊接着,嗖嗖嗖幾道人影閃了過來。朱一夏青甚至佔靈都快速出現在院中。
“毛賊別走,既然來了就留下吧。”林風手持細劍,對着衛展就追了過去。
朱一夏青等人卻沒有動,按部就班的守候在房門之外。不大一會,就看着大牛一手提着褲子,一手拎着鐵棍也趕了過來。
衛展身形閃動,很快出了府邸,林風緊追不捨,他到要看看潛入府邸之人到底是誰。
唰……衛展跳下房頂衝進一間民房,還沒等林風跟進,就看到黑影從後窗跳出繼續逃竄。林風踏着房脊,直接從上面追了過去。
林風這邊一走,衛展卻從房內走了出來。剛纔的黑影是與他穿着同樣服侍的胡飛,即便剛纔林風跟着進來,衛展也會躲藏在櫥櫃之後,讓胡飛繼續引開林風。
衛展冷笑了一聲,憑胡飛的輕功,戲耍林風半個時辰絕對沒問題。有了這個時間,沒人能擋得住他去擊殺朱天降。
衛展雙腳一踏地面,縱身躍上房檐,對着朱天降臨時府邸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