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由於鎮南大營危機已解,成武皇下令各地兵馬不必再集結彭城大營。要知道天下都府兵馬一動,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成武皇可捨不得花這筆錢,他準備把軍備力量重心轉移到北方大營,讓玄樂在短短的幾年當中打造一支強悍的大軍。
衛展重新回到了成武皇的身邊,這位軍機頭子一來,成武皇彷彿也有了底氣。有衛展站在身邊,即便他被羣臣架空,成武皇手裡依然掌握着令人膽寒的粘杆處。
“衛展,此次南行一路辛苦,看來朕的身邊還是離不開你埃”成武皇看着衛展滄桑的老臉,還真怕失去了這個左膀右臂。
“皇上,臣再辛苦,恐怕也不如您在京城操勞。”
衛展這話倒是實情,他與穆其累的是身,而成武皇這段時間累的是心。
成武皇嘆息了一聲,“唉!看來朕的確老了,居然掌控不住朕的臣子。”
衛展微微一笑,心說你身邊除了除了奸細就是奸細,自己的親弟弟策劃彌天大局,親兒子從中當幫兇,從遠到近人家都做好了全套,別說是你成武皇,就是太祖皇復生也沒辦法。
“皇上,其實臣子們別看鬧的厲害,他們依然是爲大豐江山着想。否則的話,不用皇上下令,臣也會替皇上清除異己。”衛展默默的說道。
成武皇微微點了點頭,“京城已經穩定,鎮南那邊,你認爲該怎麼處理。”成武皇的目光中,透出一股殺氣。
君臣二人相交這麼多年,衛展當然明白成武皇的意思。鎮南大營將領們的做法,已經觸動成武皇的底線。別看成武皇已經答應郭天信不追究,但衛展知道這任務早晚會落到他們的頭上。
“皇上,目前還不合時宜,現在動手,恐怕會重新激起兵變。不如等到朱天降招安之後,穩定一段時日再說。”
聽到這話,成武皇一怔,“怎麼,你認定朱天降會被朕招安?朕提出來的條件,恐怕這小子不會答應的這麼痛快。”
衛展心中苦笑了一下,心說人家與靖王爺幾個做了這麼大一個局,爲的就是熄鼓收兵,朱天降當然會答應招安。
“皇上,朱天降一直沒有起兵,其實也在等皇上給他一個機會。朱天降父母已經不健在,又無兄弟姐妹,即便是將來有了子女,其中一半還是皇家的血脈。所以,臣以爲天降並不想與皇上交惡。”衛展沉聲說道。
成武皇心說何止是一半,連郭天信的女兒也帶有皇室血脈,這小子幾乎把皇家的人都佔全了。不管是明的暗的,一個都沒落下。
一說到這些,成武皇心中不禁感慨萬千。自己的兒子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女兒之中成武皇最疼愛的就是小七月欣。他到真希望朱天降能夠交出兵權,帶着女兒回京老老實實當他的駙馬。
“衛展,今天日子不錯,陪朕出去走走。老是呆在這個皇宮之中,朕也覺得憋屈。”成武皇說着,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皇上,您這是準備去……靖王府?”衛展奇怪的問道。
成武皇鼻子裡哼了一聲,“朕不想看到那個糊塗蛋,去……去郭府。”
成武皇不知道來了哪股心氣,忽然想與郭天信聊上一聊。或許出於自己的女兒們都被朱天降所霸佔,當老丈人的也想交流一下心得。另外一點,到了成武皇這把年紀,越來越懷念從前的時光。
大將軍府中,成武皇自郭天信交出軍權之後,還是第一次重新踏入郭府的大門。從這次的鎮南事件,讓成武皇清楚的認識到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依然掌握着鎮南大營的實際權力。
“臣,郭天信,拜見皇上……!”
郭天信率領府中上下,隆重的迎接着成武皇。不管怎麼說,在郭天信的心中皇權依然是至高無上。
“天信,不必多禮。都起來吧,朕今日是微服出宮,不必這麼隆重。”
府中上下行完禮之後,都遠遠的退開,郭天信伴着成武皇和衛展走進了幽靜的後院。
“天信啊,這次鎮南大營能夠安然平息,還是多虧了你埃”成武皇一邊走着,一邊說道。
“這都是皇上洪福齊天,臣不敢居功。”
“呵呵,這麼久不來,看來咱們君臣之間也生疏了。天信,還記得小的時候咱們與李靖在一起,回回都是把他揍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唉……歲月如梭,你我都老了。”
一說起兒時的歲月,郭天信臉上也現出一絲笑容。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成武皇能成爲皇帝,三個人在一起打打鬧鬧,心中沒有一絲的煩惱。轉眼間他們也到了暮年,彼此之間卻產生了戒心。
“天信,朕的大豐江山,在不久之後也要交給珠兒了,朕希望閒暇之時,咱們君臣還能像以往那樣無拘無束的飲酒暢談。”成武皇走到涼亭之中停下腳步,轉頭看着郭天信。
郭天信微微一躬身,“皇上,其實臣這段時間閒暇下來,到覺得以前活的太累。天下有操不完的事情,家宅府邸也是如此。自從穎子走了以後,臣才覺得以前爲她操的心,根本就是在瞎忙活。皇上,其實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成武皇呵呵笑了幾聲,郭天信說的不錯,有些事情強求也強求不來,還是順其自然爲好。
三個人正聊着,一名宮中侍衛來報,說是靖王求見。成武皇一聽,心說越不想見他,居然還追到這來了。
“告訴靖王,朕今日只想與郭愛卿聊聊往事,不想見他。”
“遵旨!”
侍衛答應着剛站起來,就看到靖王笑呵呵的跑了進來。
“皇兄……大喜啊皇兄……!”靖王甩着打王鞭,侍衛們想阻攔也不敢攔。
成武皇一看,氣的惱羞成怒,“李靖,你還知道君臣之禮嗎?”
“嘿嘿,皇兄,大喜啊……!”靖王毫不在意的說道。
“朕在問你,還知道君臣之禮嗎!”
成武皇這一次真的怒了,連‘皇兄’都不說了,直接在靖王面前稱呼自己爲‘朕’,那意思不再講究兄弟關係,而是以君臣相論。
“嘿嘿,皇兄,您先聽我說完在訓斥臣弟不遲。”靖王沒心沒肺的說道。
郭天信也是吃驚的看着靖王,心說這老糊塗該不會喝多了吧。
“李靖,朕再問你一遍,你還知道君臣之禮嗎!”成武皇恨不能怒吼起來。
靖王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皇兄,小七那丫頭有了。”
“李靖,別打岔,朕在問你話,你身爲大豐王爺,居然……居然……你剛纔說什麼?小……小七有了?”成武皇憤怒的一半,彷彿剛聽清楚靖王的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嘿嘿,天降來了書信,讓我轉交給皇兄。信上說,小七那丫頭有了身孕。皇兄,您要當皇外公了。”靖王咧着嘴說道。
郭天信與衛展一聽,兩個人都是面露喜色,同時抱拳拱手說道,“臣,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成武皇震驚的愣了半天,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快,把書信拿來我看看。”成武皇一把奪過朱天降的書信。
靖王指着最後面,“先看這,上面等會再看。”
成武皇順着靖王手指之處一看,果不其然,朱天降親筆所書,說七公主月欣有了身孕。
“哈哈……哈哈哈哈……朕要有外孫子了。”成武皇仰天一陣大笑。
郭天信和靖王羨慕的看着成武皇,到了他們這把年紀,特別是靖王和郭天信這倆沒有兒子的老人,心裡不知道多麼盼望女兒能早日生子。
“來人,拿酒來,朕要痛飲幾杯……!”成武皇激動之餘,也不管身在什麼地方,直接命令侍衛拿酒慶祝。
靖王開心的搖了搖頭,“我說皇兄,我家玉兒和穎子那丫頭進門比小七還早,怎麼就讓你家小七趕到頭裡去了。”
被這喜事一衝,成武皇也忘記了剛纔對靖王的憤怒,哈哈笑道,“你們倆能跟朕比嗎,朕是君王,朕的女兒當然要早於玉兒那倆丫頭。”成武皇得意的說道。
皇室這一兩年人脈越來越少,總算是又多了一位帶有皇室血脈之人,一下子讓成武皇欣喜若狂。
靖王帶着羨慕的口氣嘆息着說道,“唉……!不公啊……老天不公。老郭,你說咱倆明媒正娶的老丈人都沒抱孫子,皇兄這位……!”說到這,靖王一下子收住了口。他沒想到自己高興之餘,一下子說禿嚕嘴了。
郭天信眼睛看着四周的花草,只當是沒聽見這句話。好傢伙,你靖王真是喝多了咋地,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成武皇喜悅的面孔漸漸冷了下來,看着靖王,成武皇腮幫子上的肌肉都在顫抖。
“那什麼,皇兄你們慢聊……臣弟還有點事要辦!”
靖王一看不好,拎着打王鞭趕緊告退。也不管成武皇答應不答應,靖王撒腿就跑。
“李靖……你給我站住,今天我要揍你……一定要揍你一頓……別跑!”
成武皇都快很瘋了,要不是看在靖王是皇室令宗的份上,早就下令侍衛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