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辰終於開動自己的腦筋思考,根據眼前的反常局面,仔細分析周興雲的來歷。
奉御府、周大人、武林背景、位高權重,就連王御史等人都怕他三分,以前不爲人知,直至近日纔在京城拋頭露臉……
“嘿哈嘿哈……”
就在韓東辰陷入深思,逐漸解開周興雲的身份時,小狗教主忽地從內廳跑出來。
看清小狗狗脖子上掛着的一枚九龍免死金牌,包括韓東辰在內,南王府的人瞬間就頓悟,王御史等人爲何面色煞白的向一個小奉御道歉。
只不過,最讓平南王世子等人遂不及防的,並非他們察覺到周興雲的身份,而是奉御府庭院,出現了一位風姿卓越的麗影。
小狗狗爲何突然從內廳跑出來?因爲韓秋澪和許芷芊回家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狗狗,殷勤歡歡的搖着尾巴,興高采烈就蹦去迎接。
“微臣參見詠茗公主。”站在待客大廳中間,正欲離開奉御府的王御史衆人,見韓秋澪歸來,趕緊左右讓道,誠惶誠恐的給她請安。
“王御史、喬太常、各位大人到訪本宮官邸,莫不是有事找本宮商議?”韓秋澪閒庭漫步的進入待客大廳,走到周興雲身旁發問。
許芷芊則抱着小狗狗,一言不發的環視大廳,根據衆人的表情與反應,猜想剛剛待客廳發生的趣事。
“吭吭,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吶。”筱箐肩膀兜着夏吉兒看熱鬧,沒想到韓東辰正如周興雲所料,第二天就帶人上門找茬。
“筱箐姐姐,他們爲什麼都站着?是不是做錯事被罰站。”夏吉兒小妹妹童言無忌的詢問,她進入庭院的時候,就看見王御史等官員,全都在客廳中罰站。
不聽話的小孩子,會被教書先生罰站,這對小吉兒來說是常識。
“東辰見過皇姐。”韓東辰面如土灰,額頭溢出絲絲冷汗,他萬萬沒有想到,住在奉御府的小奉御,竟是傳說中的少年神醫,詠茗公主的駙馬。
“秋澪來得正好,你堂弟對我很有意見,昨天就帶人來府邸撒野,強迫我交出府中女婢,還盛氣凌人的對我說,假如我不照辦,就別怪南王府對我不客氣。”周興雲輕輕地嘆了口氣:“我念他與你是堂親關係,本想禮讓三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和他斤斤計較。只可惜,這孩子腦子不開竅,回家後非但不收斂一些,今天更是帶人來鬧事,說我不識好歹。”
“現在我倒想知道,是誰給你們南王府的膽子,促使你敢在天子腳下欺男霸女,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下藐視法理,來我府上逼良爲娼!”
周興雲上一句還說大事化小,下一句便小題大做,把平南王世子近日舉措,形容成欺男霸女逼良爲娼。
“皇姐夫誤會了,苗條淑女君子好逑,東辰拜倒旬萱姑娘的傾世之貌下,只想在佳人面前耍耍男兒威風,博取美人垂青,並非藐視法理欺男霸女。懇請皇姐夫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東辰的年少輕狂。”
韓東辰趕緊解釋,把自己囂張的舉措,說成年少氣盛。
周興雲隱忍不發,縱容韓東辰囂張,便是希望他大動干戈強搶美人。
遺憾的是,韓東辰非常沉得住氣,由始至終沒有動武,如今他說自己年少輕狂,帶王御史等人造訪奉御府,只爲在旬萱面前耍威風,博得佳人垂青,周興雲也拿他沒轍。
畢竟,韓東辰歸根到底,沒做出出格的舉措,雙方頂多是口角之爭。
這就好比有人嘴上逞強說,把你身上的錢全給我,否則我找人弄死你,然後你無視他走人,他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你離開,並沒有真的找人來弄死你……
此時你報警把他抓了,也無法控告他殺入未遂。
韓東辰現在的情況,就和上面說的那樣,周興雲說她欺男霸女,可他並沒有做出實質行動。在這種含糊不清的局勢下,平南王勢力很容易替他開脫……
韓東辰只是想看旬萱跳個舞而已,怎麼會是逼良爲娼?
“你貴爲皇親世子,非但不潔身自愛以身作則,還聚衆結黨濫用權利,若非旬萱恰巧是本宮的女婢,豈不要被你們威逼擄走?”韓秋澪漂亮的臉蛋,霎時就陰沉下來:“你看看眼前這情況,皇室的顏面都讓你丟盡了!”
“請皇姐贖罪,東辰有眼無珠,不知周大人是皇姐駙馬,一心渴求能讓旬萱姑娘另眼相看,有失皇家禮儀。但是,東辰並沒有強人所難,沒有擄走旬萱的想法,東辰真的只是與人爭風吃醋,耍起孩子脾氣,請皇姐原諒。”
韓東辰果斷地避重就輕,將自己囂張的舉措,形容成與周興雲爭風吃醋。
“夠了!解釋就是掩飾,關於你的所作所爲,我會親自向平南王稟報,你好自爲之吧。”韓秋澪不客氣的一甩手,示意韓東辰等人都退下。
“是……東辰等告退了。”韓東辰眉頭緊皺,聽韓秋澪的話語,她似乎不想把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罷,而是要找平南王議論,把事態升級到另一個程度。
“等等!方纔有人說我以下犯上,要問我的罪,現在是誰以下犯上?該問誰的罪?”周興雲喊住正要退下的韓東辰等人。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韓東辰身邊的小跟班隋騰身上。
槍打出頭鳥,隋騰那麼喜歡幫自家主子出頭,周興雲不滅滅他氣焰怎麼行。
“隋騰有眼不識泰山,觸犯詠茗公主和長駙馬都尉,願受其罰。”隋騰面無血色的回道,替平南王世子背鍋,接受周興雲的懲罰。
“很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今日就罰你五十廷杖以儆效尤。”周興雲露出抹邪笑:“王御史、你身爲監察百官的御史大夫,這五十廷杖,便由你親自執行。”
“呃……微臣領命。”王御史面露苦色,周興雲要他親手執行廷杖,顯然是逼他站隊。現在王御史別無它選,只能手起棍落,狠狠地打隋騰五十廷杖,間接地與平南王府劃清界限。
王御史不得不在心裡感嘆,即便時隔一年,周興雲的爲官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於是乎,隋騰便在衆目睽睽下,被王御史等官員按在奉御府庭院,狠狠地大打五十大板。
有道是打狗看主人,周興雲今兒則是打狗給主人看。
韓東辰目睹自家小跟班,被王御史等人按在地上打廷杖,耳聞淒厲的慘叫聲,卻敢怒不敢言。
請問……韓東辰此時的怒氣值有多高?
許芷芊看着韓東辰握緊雙拳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由害怕的縮了縮嬌軀,躲到周興雲背後小聲詢問:“興雲師兄這般做,是爲了徹底激怒韓東辰嚒?”
“明~知~故~問~”周興雲伸手揪住小萌物的長馬尾,像是拉開關似的,一字一扯的說道。
“啊啦,不準扯人家的頭髮喔。”許芷芊使勁扳開周興雲大手。
周興雲要王御史打隋騰廷杖,不僅僅是要王御史等人與平南王府劃清界限,更重要,是徹底激怒平南王世子。
只有惹怒平南王世子,促使他沉不住氣,懇求平南王爲他出頭,事情才能越搞越大。不然,平南王世子等人安好無礙的回到鎮南王府,向他爹彙報情況,平南王若忍一時成大謀,登門找韓秋澪道歉,今天這事怕就不了了之了……
唯有使平南王世子感到憤怒、感到委屈,去找平南王抱怨求助,引起平南王.震怒,那才符合周興雲的意圖。
想到這裡,周興雲真該好好感謝軒轅崇武,提前告訴他韓東辰身邊的小跟班來頭不小。
平南王麾下官員的孩子,在京城挨廷杖,屁股開花要死不活,平南王好歹要給追隨他的人一個交代。否則,平南王身爲他們的領袖,卻護不住麾下官員,威信與面子都掛不住。
“興雲,你覺得他會找平南王出頭嗎?”韓秋澪目送王御史等人離去,便轉向周興雲問道。
“平南王世子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雖說他武功不錯,性子也比一般的官家子弟沉得住氣,算得上一表人才。但他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今日在我們府邸受盡屈辱,必然會找平南王求助。關鍵還要看平南王的態度……”周興雲沉默了片刻道:“如果今晚平南王上門道歉,那就說明平南王府不想與我們相庭抗禮,往後上朝面聖時,他們的氣焰自會收斂一點。反之,今晚平南王沒有來請罪,那就等着他們惡人先告狀吧。”
“你的意思是?平南王會先下手爲強,在朝堂上彈劾你?”
“不然呢?等我上奏控告平南王世子來我府邸撒野,以下犯上,觸犯公主大人威儀嗎?平南王若不來道歉賠禮,惡人告狀先發制人,反將我們一軍,則是他們目前最好的一手棋。”周興雲頭頭是道的分析,平南王以攻爲守,便能化被動爲主動。
周興雲在被平南王彈劾的情況下,反告平南王世子,則會讓人覺得他狗急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