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你…..這…..”羽葉蘿翻身下了馬車,看着唐瑾萱的一頭銀絲,啞然了半響,又看到了她懷中的南宮扶蘇,聲音及其輕微。
唐瑾萱聽到聲音,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手指撫摸着南宮扶蘇的眉眼,似乎要將他刻在骨子裡,聲音乾澀的說道:“阿錦,我們回家。”
說着,唐瑾萱就要抱着南宮扶蘇站起身來,可是也許是因爲跪着的時間太久了,片刻就跌坐在了地上,而南宮扶蘇也倒在了地上。
“阿錦,阿錦…..”唐瑾萱說着,趴在地上,手在地上不停地摩挲試探,想要將南宮扶蘇找到。
羽葉蘿看着這一幕,再也控制不住淚如雨下,她跑過去,拉着唐瑾萱的手放到了南宮扶蘇的手上。
唐瑾萱感受到掌心的大手,手指微微用力,與南宮扶蘇十指緊扣,放到臉頰旁貼了貼,就那麼靜靜的坐着。
而站在唐瑾萱不遠處的楚璃,看着這一幕,久久都沒用動,時間彷彿靜止在了這一刻,就連士兵都停住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明明是愛我的……”楚璃手中的弓箭扔在地上,眉眼間的哀傷化不開。
三千青絲變白髮,情深緣淺可奈何,相思入骨拋紅豆,眉心一點赤硃砂。
後來的後來,沈從南帶着五萬將士馳騁歸來,這一戰,京城的腳下,血流成河,而楚璃則是直接被沈從南斬於馬上。
而祁太后得到南宮扶蘇去世的消息是在坤明宮,身邊還有念兒,當下便是兩眼一翻,昏了過去,醒來以後便是湯水未進,吃什麼吐什麼,三日後,便去了。
這些事情,唐瑾萱都是從羽葉蘿口中得到的消息,那一日的她在城門下,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後昏死過去。
而醒來的時候,唐瑾萱便發現自己的眼睛看不見了,但是她不在乎,將自己關進了房間,守着南宮扶蘇,不吃不喝。
………….
“月兒今天還是沒有出來?”慕容宇走了過來,看着站在門口的羽葉蘿蹙眉問道。
羽葉蘿搖了搖頭,指着地上已經換了無數次的飯菜,開口說道:“已經七天了,我怕她熬不住,她這是要活活餓死啊。”
慕容宇蹙眉看着緊閉的殿門,他等不了了,擡起腿用力的踹在了殿門上,只聽‘轟’的一聲,那緊閉的門便倒塌了,露出裡面灰暗的房間,死氣沉沉。
“月兒,你怎麼樣?”慕容宇跑到了唐瑾萱的面前,關切的開口問道。
聽到聲音的唐瑾萱,呆滯而空洞的眼睛轉了轉,望着慕容宇的方向,蹙了蹙眉,試探着開口問道:“哥?”
或許是很久沒有說話的緣故,聲音乾澀而沙啞,就好像那已經年久失修的木門,吱呀吱呀的。
“月兒,你這是何必呢,他已經死了,可是你還有念兒,你振作一點。”慕容宇看着唐瑾萱那已經高高突出的顴骨,經久未見陽光而泛着透明白色的皮膚,甚至下面清晰可見青色的血管,心疼極了。
唐瑾萱卻是微微眨了眨眼睛,手拉着南宮扶蘇的手說道:“阿錦沒死,我在等他,他一定會來接我的。”
“月兒,你醒醒吧,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是南宮扶蘇見到你,他也認不出來。”慕容宇氣憤的說道。
“你出去,不要打擾阿錦休息。”唐瑾萱冷凝下來語氣,開口說道。
“.…..”慕容宇看着這樣的唐瑾萱,閉了閉眼,左手舉起,就要砍在她的後頸處。
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轉過頭便看到沈從南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名白衣男子,仙風道骨,看上去似乎三十歲左右。
“鳳主,皇上他還沒死,還有救。”羽耀走進來開口說道。
聽到羽耀的話,唐瑾萱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脣瓣輕輕顫抖,站起來轉過身向着羽耀說話的方向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開口問道:“真的嗎?…..阿錦他….真的沒死?”
“的確如此,這段時間我閉關以來,一直仔細的推敲這卦象,大凶卻又帶吉,再加上夜觀星象,皇上的本命星未滅,說明人還活着。”羽耀點了點頭說道。
唐瑾萱點了點頭,隨即開口說道:“那你快救他啊,他都躺了七天了。”
“請鳳主到一旁,我這就給皇上把脈。”羽耀開口說道。
“好,好,你快…..”唐瑾萱激動的不行,開口說道。
羽耀不急不緩的走到牀邊,看着躺在牀上的南宮扶蘇,雖然已無生氣,但是卻面色紅潤,完全不像是死了七天的人。
再仔細看過去,隱約間在南宮扶蘇的額間看到隱約的一團如同水滴形的紅印,若隱若現,羽耀心中微微頓了頓,眼中閃過了一絲瞭然。
他擡手去把脈,果然是毫無動靜,可是偏偏卻又帶了一絲胃氣,所謂胃氣,則是生氣,有胃氣則生。
唐瑾萱站在一旁,等待着羽耀的診斷,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她感覺已經過了一個世紀,手不斷地摩挲着,遲疑的開口問道:“阿錦他…..”
“你先讓我把一下你的脈。”羽耀說着,不由唐瑾萱說話,兩指直接搭在了唐瑾萱的右手上。
隨即點頭瞭然的說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阿錦他….”唐瑾萱再一次出聲問道。
“有救,有救,鳳凰石乃是鳳凰精血,在他體內盤踞,就算我不來,他不出十日也會醒,如今我不過是讓他早醒兩天罷了。”羽耀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唐瑾萱聽到羽耀肯定的回答,一顆心頓時活絡起來,臉色通紅的開口說道:“太好了,太….”
“月兒?”慕容宇看着突然倒了下去的唐瑾萱,急忙喊道。
一旁的沈從南早已經伸出手將她抱在懷裡,目光擔憂的開口問道:“萱兒這是怎麼了?”
“七天沒有吃飯,當然是餓暈了,之前她精神緊繃,就是在損耗身體裡的精氣,如今這根線鬆下來,人也就不行了,趕緊扶她去牀上休息,熬點補氣血的湯給她喝。”榕溪站在門口,依着欄杆笑着說道。
聽到榕溪的話,沈從南和慕容宇都鬆了一口氣,他抱着唐瑾萱放到了牀上,而羽葉蘿則是轉身去熬湯了。
整個皇宮在得到南宮扶蘇沒死的消息,似乎都開始活絡起來,洋溢着歡樂的氛圍,而外面也漸漸的下起了大雨,沖刷着皇宮和地面,似乎是要將這陰霾全都衝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