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柒輕輕地摸着紫雲狐嗚嗚,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嗚嗚,看到沒?本公子被小看了呢,就好像當初我也小瞧了你。”
知道紫雲狐的人都說,它渾身是寶,活着的時候有奇效的保暖作用,死了全身也皆可入藥。她原本也只爲就是如此了,誰知道這一個月帶着紫雲狐,卻讓她發現了一個紫雲狐更加令人震驚的作用。
一路上她自然也不會放棄練功。晚上打坐修練內力時,紫雲狐喜歡窩在她盤着的腿上睡覺,可能是內力的運轉會令它覺得很舒服。原來樓柒也沒有在意,可是沒過多久她卻發現了,她現在修練的速度要比以前整整快了一倍!
她一開始不知道是紫雲狐的原因,只是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有什麼不明白的一定要弄個清楚,後來找到了原因,原因就出在這紫雲狐身上。
紫雲狐身上有一種靈氣,帶着它修練,能讓事半功倍。
知道了這一點之後,她每晚練功很勤,這一個月的進步,可抵以往一年。
這纔是紫雲狐最大的價值吧?
天下武者,肯定做夢都想要有這樣的寶貝。如果這一點被外人所曉,她敢肯定,她會成爲天下武者羣起而攻的對象。
誰人不貪婪?誰人不想強上加強?
誘惑力太大了。
所以,這一點她誰也沒告訴,哪怕是陳十和婁信她都沒說,不是不相信他們兩個,這兩個孩子太過正直了,她怕什麼時候他們兩個對紫雲狐表現出來的格外在意會引起有心人的疑惑。
終於有兩名護院突破了陳十和婁信,兩人眼裡都流露出巨大的喜悅來,同時伸手朝着樓柒的腕子扣了過來,眼見就要扣住她脖子,鎖住她的咽嚨,其中一人得意無比地大聲叫道:“住手,你們主子已經在我手”
話還沒有說完,眼前一閃,人已經不見了。
人不見了!
他還來不及反應,後衣領被人一揪,他的身體就騰了空,飛了出去。
管家正想揉眼睛看清楚,這真是見了鬼了,他明明看到自己這邊的人手已經要扣上那小子咽喉了啊,怎麼突然眼睛一花,手就落了空?這時,那護院已經驚叫着朝他砸了過來。
“嗷!”
管家一聲怪叫,抱頭鼠竄。
“住手!”
有人匆匆而來,遠遠地就傳來暴喝。
樓柒眼裡流出笑意,身形一閃,人已經攔到了管家面前。
管家如同見鬼,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別,別殺我”
“嗯,不殺你。”
樓柒漫不經心道:“塗奔。”
“公子,屬下在!”塗奔立即跑了過來。
“你的拳頭還是有幾分力氣的,現在我要你一拳打落他一顆牙齒,連打三拳,你能做到嗎?”
“能!”塗奔目露出兇光來,揮起拳頭就朝管家的下巴狂揍了過去。
噗。管家被揮得噴出一口血,果真吐出了一顆牙齒。
“住手,這位公子,快叫你的人住手,這都是誤會!”來人已經到了眼前,身邊跟着兩名其貌不揚的男人。
樓柒眼睛微微一眯。那兩個男人倒是稱得上高手,那麼,這來的人就是蕭望了?
她瞥了塗奔一眼,很是不解地問道:“還差兩拳,你停下來做什麼?”
那剛過來的男人聞言一滯。
塗奔立即就衝拳頭吹了口氣,嘿的一聲連續朝着管家再狠狠地揮了兩拳,再度擊落兩顆牙齒。
塗奔看向樓柒,卻看到她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我說三顆就真的三顆啊?有些時候你也可以給我驚喜的啊,下次來個三拳四五顆什麼的我會表揚你的。”
塗奔:“”
蕭望:“”
滿院子裡躺着二三十他的護院,有的在痛苦哀吟着,有的根本就已經暈死了過去。他的管家捂着嘴一句話也不敢說,平時多囂張跋扈的一個人。
這管家,可是他未來岳母的一個遠房親戚,對方塞過來,他也不敢不收,這管家平時仗着有點倚仗,現在又成了他蕭府的管家,那走出去幾乎可以說是橫着走了。
當然,他也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蕭望認爲他寄人籬下二十多年,如今自立門戶,前程握在自己手裡,那麼,自己的家僕囂張點也是應該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如此白目。
俊美無比的公子,懷抱紫雲狐,這個消息一月前已經傳遍了天下,七公子的稱呼,他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真是蠢貨!
“七公子親駕光臨寒舍,蕭望倍感榮幸。請七公子移步大廳,邊喝茶邊聊。”
樓柒看向蕭望。
對蕭望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倒不是說這人長得不好,恰恰相反,蕭望五官俊朗,身材高大,外形條件起碼可以達到七十幾分。
但是他的態度和語氣太過形式化的應酬了,顯得有幾分油滑以及討好。可是,在樓柒心裡,恃才傲物這個詞並不是全然的一個貶義詞。在她看來,有真正才華和手藝的人多少都會有些臭脾氣和傲氣,因爲他們一心都撲在了專業研究上,對於人情交際、經營手段等都會有所欠缺,所有會有人顯得不近人情不通事理。
這一點是可以理解的。
除此之外,人該有些傲氣,有些自尊。
像蕭望這樣,對滿院子躺着自家護院們理都不理,還能對她笑臉相迎,請她入廳喝茶閒聊,這樣的人,不是非常涼薄心狠,無情無義,那就是笑裡藏刀,極擅見風使舵。
偏偏這兩種人她都不喜歡。
“蕭家主認識我?”樓柒微斂着眼眸,撫着紫雲狐。
“七公子在落陽城風姿卓絕,出手四株天機草,收服流光紫雲狐,之後落陽百里外十里坡,七公子力抗上百覬覦者,大戰一場天下揚名,實在是令蕭望折服。”蕭望說着這些話的時候神采飛揚,就好像樓柒是他的什麼人,他與有榮焉似的。
這模樣卻令陳十等人覺得噁心。
他們家姑娘風姿卓絕,關你丫的什麼事啊?
當初落陽城百里外十里坡的那一場戰鬥,說起來卻也的確是令他們熱血沸騰。事實上,前個月前,他們沿途聽到的最多的說書,還正是以七公子爲主角。
樓柒看了眼蕭望,似笑非笑道:“茶我是不想喝了,不過,蕭家主這麼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我現在帶着我的人走,不會再有什麼不開眼的管家之類的,要帶人來抓我?”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蕭望掃了一眼管家,沉聲道:“還不快給七公子道歉之後滾下去?”
管家其實是聽過七公子的,但是他真的沒有辦法將傳言中那麼強悍的七公子跟眼前這位看起來還不到二十的俊雅小公子聯繫起來啊。
再加上紫雲狐身體本就不大,它縮在樓柒懷裡,樓柒進來的時候是以斗篷半掩着,他也沒注意細看——
現在知道這人就是七公子,這管家也嚇尿了,立即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七公子恕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七公子饒了小人吧!”
樓柒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果然就印證了那風姿卓絕這一詞,竟然教那管家看得呆了。
“饒了你啊?也不是不可以,你就跟他們一樣好了。”她的手一指。
陳十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迅速地提腳朝着管家的腳踝就踩了過去。
一樣,跟那些廢了腳的護院一樣,就廢了一腳好了,否則,只是求個饒說兩句好話,對她的人的傷害侮辱就算完了嗎?門都沒有。
蕭望臉色大變,這管家怎麼樣都可以,但是如果在他這裡成了殘廢,知府夫夫那裡他肯定不好交代!
“手下留情!”
只是他的呼叫樓柒罔然未聞。咔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
陳十得手,立即退回樓柒身邊。
管家撕心裂肺地慘叫着,樓柒搖了搖頭道:“男子漢大丈夫,一點痛就呼天搶地,蕭家主,你這管家不行啊。對了,天色已晚,我們就先告辭了,蕭家主快些給他們請大夫吧。”
說完,她領着衆人揚長而去。
蕭望身後一男人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問道:“家主,要不要我們去把他——”他做了一個下斬的手勢。
蕭望搖了搖頭道:“不可輕舉妄動,你們或許不是他的對手。先看看他來諾拉城是做什麼再說。”
“是。”
“找大夫!”蕭望掃了一眼地上衆人,臉色發黑。
那個七公子,真是比傳言中還要囂張。
行事毫不掩飾,身懷寶物還這樣張狂,全然不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多一個朋友不如少一個敵人,這樣的人,他覺得活不了太長,總有人能收拾她的。
他只是在這緊要關口不想多事。
離了小蕭府,又走了一段路,他們便看到了原蕭府的府第。
兩個蕭府的確是離得很近,也不知道那蕭望是不是存了心要來噁心蕭火的。
樓柒抱着紫雲狐行走在這寬闊的石板道上,一直沒有說話。
她沒說話,塗奔等人也不敢說話,陳十和婁信則看出來樓柒是想到什麼事情了。她每次想到什麼事就會這樣沉默。
樓柒想到的是蕭望剛纔所說的話。
之前她聽到別人談起七公子的時候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在現代她名聲也不小,可以說她完全不怯於被人關注着。
但是現在她覺得這或許是一個機遇。空有名聲,身懷異寶,就算有人怯懼於她的武功,可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爲財爲寶不怕死的人,就像那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