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的時候,林檸也將這些情況給鍾錚說了,但有鍾晨小朋友在,她也不怕某人吃醋。
鍾錚難得聽了沒有生氣,只說:“看不出來他還真的是想幫你。”
“你這是什麼話?”林檸掐了一把鍾錚那精瘦的腰肢。
“實話。”
林檸白了他一眼,“你不要以小心度君子之腹,他人其實挺好的。”末了,林檸又補充了一句,“至少對我挺好的。”
“就你天真。”鍾錚頗有意見的說了這一句。
鍾晨小朋友見檸檸對葉清言的態度那麼好,也不服氣,和爸爸站在了統一佔線,“就是。壞人又不是寫臉上的。”
“晨晨,你到底佔哪一邊的?”林檸問。
鍾晨小朋友見她又生氣的趨勢,立刻見風使舵:“你這一邊的。”說完,還窩進了林檸的懷裡。
“哼。我們二對一。”
鍾錚笑了笑,將屋子裡的燈關了,不打算和這兩個人計較。
第二天,葉清言又將林檸約了出來,林檸現在最最關心的就是幕後黑手的事情,葉清言說的當然也是這些,但旁邊有鍾晨小朋友這個拖油瓶在那裡,他沒有說的太深奧。
鍾晨小朋友一直謹記爸爸的教誨,少說話,多做事,將他們的對話全部都記了下來,晚上回去和鍾錚報告。
經兩次的接觸,鍾錚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第三天,爲了不帶鍾晨這個小燈泡,他一大早就將林檸叫了起來,兩人一起,去了郊區很遠的一個村子,那是基金會會長身份證上的地址,他們打聽了一下他的情況,然後就又回去了。
林檸搞不懂,就問:“爲什麼我們一大早要來這麼遠,沒幹什麼又回去了?”
“找人啊。”鍾錚說,“不出意外,晚上我們就可以找到你的基金會會長。”
林檸明顯是不可思議,問:“爲什麼?”
鍾錚一笑,“哪裡那麼多爲什麼,我也說了是不出意外,又沒有說絕對。”
本來林檸還高興,一聽沒有把握,整顆心都涼了,“那不是白跑了。”
“也不是。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鍾錚故作神秘的說:“想好你要他的問題就可以了。”
林檸想不明白,也就沒有想了,反正一切困難都有身邊這個男人解決。
早上又起來的太早,她都沒有睡好,瞧着鏡子中自己的黑眼圈,她就默默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打算補眠。
鍾錚給她找了一個眼罩,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一個笑意。
他們輾輾轉轉的來到了一個十分破舊的小區,到了頂樓,鍾錚讓林檸站在他身後,他高大的影子將林檸全部都遮住了。
敲了門,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了有些頹廢的聲音:“誰啊?”
“送快遞的。”
林檸噗呲就笑了出來。
因爲是舊樓,環境不是很好,門的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那個男聲自顧的說着:“我記得我沒有買什麼啊?”
門一開,就露出了一張十分邋遢的臉。
隔着縫隙,林檸認出了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基金會會長——夏曉東。
“你是?”看鐘錚的穿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絕對不是送快遞的。
“夏曉東。”林檸從鍾錚的身後冒了出來,叫道。
“檸姐?”被叫做夏曉東的人明顯也是不可思議,見到事情不對,他立刻準備關門。
但鍾錚早就有所防備,很輕易的就進去了。
入目之處,一片狼藉,因爲是冬天,房間裡面有很大一股黴味。
林檸幾乎是本能的蹙起了自己的秀眉。
“天啊,夏曉東這裡你居然也住的下去。那一千萬你到底拿去幹什麼?”她問,隨後她又覺得不對,“真看不出來,爲了那一千萬,你還過的蠻隱忍的。”
她一口一個一千萬,倒是讓夏曉東無地自容,他什麼都說不出來,憋了好久,最終只說出一句:“檸姐,我對不起你。”
“你知道對不起我有個屁用,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害的好慘。”說完,她發現周圍連個電視機都沒有,又覺得自己說了也是白說:“你應該上網看看的。”
夏曉東低着頭,什麼都沒有說。
偏偏就是他這副樣子將林檸的火氣全部都撩撥了上來,她走到他面前,質問:“我到底那點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我?你也應該知道,那錢並不是我自己的,是所有粉絲捐的,你這樣做,你對得起那些信任你的粉絲嗎?你對得起你的良知嗎?我資助你上學是想資助一個人才,不是你這樣的敗類。”
因爲生氣,她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言辭,什麼難聽說什麼。
夏曉東這時開口:“檸姐,我對不起你。”說完,他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兒的說着:“檸姐,對不起,對不起。”因爲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來彌補自己的過錯。
“夏曉東,你還是不是人?”林檸已經快要崩潰,抓着自己手中的包就準備砸去。
鍾錚將她抱在了懷裡,制止了她的行爲,開口:“不是他。”
兩人都是不可思議的看着鍾錚,鍾錚放開林檸,對她說:“捲走善款的人,並不是他。”
“爲什麼不是他?”
“是我。”
兩人異口同聲,但說出來的話卻截然相反。
夏曉東立刻說:“就是我,我不是人,我一時沒有經受住誘惑,所以對善款下手。那時候我看見銀行卡里有那麼多個錢,我很心動。我窮了一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錢,都怪我,沒有受住誘惑。”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此刻早已淚流滿面。
“那你把錢轉到了哪裡去?”鍾錚一針見血的問。
夏曉東一時啞然,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沉思了片刻,他低下頭,然後說:“那錢我轉到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夏曉東!”林檸吼道。
“對不起,我不能說。”
“你不能說,是因爲你根本就不知道那錢去了哪裡,對不對?”鍾錚再次問。
“他都承認了。”林檸有些搞不懂鍾錚,當事人都已經承認了,爲什麼他就是不相信。
鍾錚抓住了她的手,又說:“檸檸,有時候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可他都說了,知道密碼的就只有他一個人,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誰?如果不是他,他爲什麼要在你第一時間離開,還要躲在這個地方?”
“你的猜想很正確,但具體答案,還是要讓他告訴你。”鍾錚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夏曉東。
“你起來吧,我怕折壽。”林檸看也沒有看夏曉東。
夏曉東果真起來了,然後站在那裡,什麼都沒有說。
林檸又說:“我想聽你的解釋。”
“既然被你們抓到了,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做了就是做了,我承認。”
“一千萬不是小數目,你知道被抓到的後果嗎?”站在提醒,“如果被認定爲刑事犯罪,你可以一輩子都要在牢裡度過,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
一輩子在牢裡度過是最好的,那最壞的,夏曉東不敢往下想。
再怎麼,他也只是一個大學生,他的人生也纔剛剛開始。
“真的是你嗎?”鍾錚再次問。
夏曉東顯然被鍾錚的話給嚇到了,他囁嚅了一下,到底沒有在說出話來。
鍾錚問:“你捲了那麼多錢,爲什麼不走的遠遠的?”
夏曉東沒說話。
鍾錚又問:“那爲什麼又不給自己挑個好一點的住處,如果被抓住了,這輩子都還來不及享受,是不是很可惜?”
夏曉東不明白鍾錚的意思,所以還是沒有說話。
鍾錚繼續說:“你父親生病了,你不是有一千萬嗎,應該不會那麼吝嗇的連一分錢都不給吧,那是你的父親,生你養你的父親。”
林檸忽然之間想到兩人今天上午去看望的那位老人,開始他還不明白爲什麼去老家找夏曉東還要帶禮品,但在看見他年老生病的父親時明白了。
因爲當時自己心裡恨夏曉東做的一切,對着他的父親,她並沒有給他好臉色。
如今看來,難道這裡面有貓膩?
夏曉東聽到了這樣,痛哭了出來。
“爸爸……是兒子不孝。”他蹲在地上,雙手捂臉,滿是愧疚。
“直到現在,你還是不願意說出真相嗎?”鍾錚遞給了他一些紙巾。
夏曉東的情緒也很激動,哭的稀里嘩啦的。
原來男人也可以有這麼多眼淚。
“好了別哭了。”本來心情就不好,夏曉東一哭,林檸就十分煩躁。
而且她纔是最大的受害者,她都還沒哭,夏曉東這是在上演苦肉計嗎?
“好了,不說別的了。”鍾錚知道林檸纔是最不好受的,將她圈在懷裡安慰。
大家都沒有出聲,狹小的房間中,只有夏曉東的抽泣聲。
等到他哭完了,擡起頭,才發現林檸和鍾錚一直都是看着他的。
“還是不願意說嗎?”鍾錚問他,但也並沒有說其他的什麼。
夏曉東嚥了一口口水,眼神閃爍,壓根就不敢看他們。
內心,似乎在做着極大的掙扎。
一會兒想說,但話到了嘴邊,卻又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