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這樣破舊的地方,一定鮮少有人住吧?豈料,一走進去才發現,裡面住着的人真的很多。
到處都可以聽見小孩子的哭聲,還有大人吵架的聲音,真的是十分的魚龍混雜。
陸曼和陳子安今日來的時候,穿着的衣服都是莊家幫他們準備的。方纔她們忙着休息談事根本沒有注意到衣服的樣子。
這會兒,被很多人圍觀的時候,陸曼才發現她們穿着的是絲綢。
雖然比不上莊笠仲穿着的那些,但是在窮人的眼中,這已經是富貴人的穿着了。
陳子安下意識的將陸曼往身後帶了一把,才慢慢的越過人羣往陳老漢他們的房子走過去。剛走了幾步,突然聽見有人大喊了一聲,“三哥!”
陳子安一愣,便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快速的跑到了陳子安的面前。親親熱熱的說道,“三哥,你總算來了。爹說你不願意來,我怎麼都不相信的,我就知道三哥你不會不管我們的。”
陳子安微微愣神,這纔看清楚過來的是陳柳兒。
看起來灰撲撲的,沒有從前在村裡的時候那麼水靈了。尤其是衣服,從前在家裡都是穿着細棉布,來的時候陳子安還記得他們帶來的東西里面有幾件簇新的綢緞衣服。
可現在,陳柳兒穿的是粗布。
“三哥,你們現在這樣富貴了?”陳柳兒突然問道,目光灼灼的看着陸曼身上的綢緞裙子。
陳子安皺了皺眉,小聲的開口。“進去說罷!”
陳柳兒這才扭身帶着他們進去,剛到門口她就大聲地喊道。“爹,三哥來了。”
房門被打開,陳子富從裡面迎了出來。和陳柳兒一樣的熱情,他笑道。“老三,你來了?”
陳子富倒還是和在家裡的時候一樣,只是臉也灰撲撲的了。而且,幾乎每一個人都瘦了些。
房間裡傳來了一聲虛弱的聲音,“老三來了?”
陳子安一愣,忙走進去。一眼便看見窄窄的房間裡,正面靠牆的牀上,陳老漢虛弱的躺在那裡,不過是二十來天的時間,已經瘦了兩圈。
本身,陳老漢就不胖。現在瘦了之後,更加的皮毛骨頭。
陳李氏則是坐在陳老漢旁邊的椅子上,對着陳子安怒目而視。“這個時候還來做什麼?看我們死了沒有是嗎?”
陳子安沉默不語,陳李氏依舊還在那裡撒潑。
“你好狠的心啊,子康是你的親弟弟。出了事情,你都不來救他。你滾,你給我滾!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要你收屍!”
說罷,她便將陳子安往外推。陳老漢這纔出聲制止,“成了,孩子大老遠來了,鬧騰什麼?”說罷,他便猛的咳嗽了起來。
陳李氏本來就是沒什麼主見的人,尤其是陳子康進去之後,陳老漢已經是她全部的主心骨了。現在,主心骨病的那樣嚴重,她當然擔心了。
她趕緊回來,叫陳柳兒。“給你爹拿水來。”
陳柳兒嘴巴一扁,“哪裡還有水?今日早上一文錢買來的那半桶水已經用光了。”
陳李氏當即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文錢丟給陳柳兒,“那就去買來!”
陳柳兒沒有接那錢,重新又丟給了陳李氏。“我不去!”轉而又朝着陳子安哭訴,“三哥,你們住在哪裡?這個鬼地方我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你看爹現在病成這樣,難道你都不心疼嗎?”
陳子安確實心疼了,再有錯,總歸是他的父母,尤其是現在陳老漢還生病了!
可是,陳子安來的時候,因爲蔡掌櫃催得緊,他們連衣服都沒換,哪裡還有功夫回去拿銀錢呢?
陳子富也立刻說道,“柳兒說的對啊,再怎麼樣爹的身體要緊。”
陳子安百般爲難,陸曼見狀,只好實話實說道。
“不知道二哥知道不知道子康在牢裡說了什麼?”
聞言,陳子富眸光一閃,旋即問道。“什麼?”
裝的,陸曼若不是方纔一直故意注視着陳子富的眼睛的話,她根本察覺不了。這陳子富完全繼承了陳老漢所有的精明,所有的。
“看樣子,二哥你們都不知道!”陸曼說道。
“我是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難道是有什麼事情嗎?”陳子富還在裝傻。
“是啊!”陸曼點頭,“是莊家的人派人去了百花村把我和子安綁過來的。他們說,子康無端陷害他們莊家,所以要拿我們陳家是問。”
陸曼故意說的言重了些,就是想要看看他們的反應。
果然,陳李氏頓時緊張了起來,陳柳兒也皺了眉頭。只有陳子富和陳老漢一臉平靜,一對狐狸。
“這不可能!”陳子富說道。“你們倆穿的這樣富貴,怎麼看都不像是被綁來的!”
他這一提醒,果然陳李氏和陳柳兒都稍稍淡定了些。陳柳兒嘟着嘴等着陳子安,“三哥,爹回來的時候,說你變了我還不敢相信,現在我真的信了。你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疼愛我的四哥,孝順爹孃的三哥了。”
陳柳兒這張嘴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陸曼差點被她氣笑了。
“柳兒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只說你三哥變了。那你想想,這陣子發生的事情再說話。到底是誰變了?”
陳柳兒瞪了一眼陸曼,還想反駁,身後的陳老漢再一次發聲。陳柳兒不懂,陳老漢肯定懂陸曼的意思,他自己是怎麼對待陳子安的,心裡難道還沒有一點數嗎?
“柳兒,閉嘴!”陳老漢沉聲道。
陳柳兒卻不肯閉嘴,“三哥自己做錯了,難道我還不能說了?你想待在這個鬼地方,我可不想。每天連洗臉的水都沒有,啥時候才能回家。”
陳柳兒是沒有受過苦的,她早就崩潰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宣泄口,陳老漢被她氣的差一點從牀上跳起來。
最後,還是陳子富聰明,知道陳子安和陳老漢他們應該有話要說才道。“柳兒,二哥知道你受了委屈了。你三哥也不會不管你的,走二哥帶你去買點水回來,你洗洗臉。”
陳柳兒一聽說可以洗臉了,愛美之心佔據了她的整個心靈,她這才擦乾了眼淚跟着陳子富下樓去了。
陳子安這才慢慢的走到陳老漢的牀前問道,“爹,莊家那件事到底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