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從你的同夥身上拿到的!”陸曼輕聲道。“你想爲你娘報仇是嗎?”
王大力聞言,又是一愣,快速的擡眼看着陸曼。從他的目光中,陸曼知道自己說的是對的。至少,這個爲他娘報仇的事情,是真的。
可是,他很快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若是早想報仇,早就報了。”
陸曼沒有再說話了,陳子安看了眼後面,陳青竹將那個抓到的人押了出來。
“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陸曼問道。
王大力再次低着頭不說話,那個人笑眯眯的看着王大力。“是啊,就是他叫我來煽動人心的,現在我招了,你們想要報官嗎?”
王大力聞言,擡眼看了那人一眼。那人順勢將陸曼手中的荷包扯了過去,“謝謝你,這荷包很美,我很喜歡。”
王大力眸中的光倏地變得十分的複雜,好一會兒,他才終於點了點頭。“是我。”
陸曼的心一沉……
本來,她開始懷疑的時候,還抱着一點希望。牛寡婦死了之後,他們已經在努力的想要讓王大力走回到正道上面來。
可是,現在看見他親口承認了,她還是爲牛寡婦感到悲哀。
“你娘真的白死了!”陸曼恨鐵不成鋼的咬了咬牙。
王大力突然渾身震了一下,苦笑了一聲。“那又怎麼樣?”
親眼目睹了牛寡婦的死的陳子安也氣憤了起來。“你娘把你養那麼大,難道你從來沒想過報答她嗎?你這樣不拿自己的未來當正經事的人,我只能說,幸好你娘走了,不然她會被你氣死!”
王大力擡起頭大喊,“你們沒資格這麼說我,若不是你們,我娘根本就不會死。”
旁邊的管事聞言,小聲的叱責了一聲。“你說這些話,就有些沒良心了。你娘確實是被村裡的流言打擊了,但是她是因爲被你輕視了之後才尋死的。對於一個堅強的母親來說,除了她的兒子沒有誰可以把打倒她!”
“啊……”王大力突然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崩潰了。
他的娘,是被他害死的。雖然他一直都知道了,但是卻不肯承認。
大家都沒有勸他,由着他哭了好久,才漸漸穩定下來。再然後,他低下了頭,輕聲道。“ 你們報官吧!”
見他真的要投案了,那個被陳青竹抓來的人,跳窗而出。陳青竹慌忙追出去,陳老漢叫住了他。
“算了!”
其他幾人都愣了一下,陳老漢才說道。“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按理說我不該說話的。但是,子安,這次就當是爹請求你放過他吧!”
“爹……”陳子安張了張嘴。
旁邊的王大力也愣住了,“老叔……”
“你叫我一聲老叔,我更不能報官抓你。你這個孩子不是個壞孩子,老叔知道。你娘以前說過,不希望你能夠大富大貴,只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陳老漢的話還沒說完,王大力已經淚如雨下。他從小沒有父親,是母親一把屎一把尿的將他拉扯大。小時候,他總是問娘累不累,每次娘都說自己不累。
可是後來長大了,他開始變得虛榮了。到底累不累,他已經不那麼關心了。
這個時候,他更加關心的是,他會不會有面子,會不會有人給他丟臉。他真的後悔了,後悔當初不該和娘說那樣的話。
若當時他醒來的時候,和娘說句好話。亦或者是,什麼都不要說,娘也不會因爲這件事走上絕路。
可是現在,一切的如果都沒有了意義。他的娘,這個世界上唯一愛他的人,已經走了。
“娘……”王大力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
陳老漢也禁不住掉下了眼淚,“你現在知道錯了,還來得及。這一次,我們不會報官,你回去之後,好好的,不要再做傻事了!”
陳老漢說完之後,背過身子,衝王大力擺了擺手。“你走吧!”
王大力彎腰朝着陳老漢和陳子安各磕了一個頭,才爬起來擦乾眼淚出去了。
等他走後,陳老漢纔看向陳子安,“子安,你不要怪爹……”
“不會!”陳子安微微一笑,陸曼也點了點頭。因爲就在陳老漢赦免了王大力的那一刻,陸曼突然覺得,有時候對於一衆人,寬恕比嚴厲更加重要。
王大力領悟到自己的錯誤之後,或許會重新走上新的征程。這樣比讓他去牢裡更加好吧?
當然,對於一些冥頑不靈的人,可不能心慈手軟。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何山從外面走進來。敲門道,“王家那小子來找你。”
陳子安應了一聲,看了看身邊還在熟睡的陸曼,起身穿了衣服出去。
王大力揹着包袱整個人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陳子安一愣,“你這是……”
“我想離開百花村一段時日。”王大力說道。“從前,娘還在的時候,總說若是將來我長大了,有了出息了。就要帶她離開百花村去其他地方看一看。娘說,最想去永安城,看一看永安城的繁華。只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
王大力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我想試試。”
陳子安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也有些傷感的點了點頭。“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吧。我想,嬸子在泉下有知,也會爲你開心的。”
“嗯!”王大力點了點頭,又突然湊近了陳子安小聲說道。“昨日那個人,其實不是我安排的。”
陳子安一愣,“啥?可是他說……”
王大力苦笑一聲,“是我傻,被人騙了。”
原來,王大力在牛寡婦死後,一直都很沉默寡言。有一日出去趕集的時候,遇見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十分的溫柔賢淑,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崴傷了腳,不能行走了。
王大力本來不知道如何做,後來女子一直苦苦哀求,他才揹着上去了鎮上。後來那女子便說,自己已經被他碰了,還要他負責任。
王大力一開始是覺得不妥的,但是那女子很漂亮,又賢惠。慢慢的,王大力也漸漸的喜歡上那女子了。
因爲那女子的出現,王大力才漸漸的忘記了喪母之痛。
陳子安恍然大悟,“所以,你身上帶着的荷包,就是那個女子繡的?”
王大力點了點頭,“正是,但是那個男子身上的荷包,卻不是我給他的!”
陳子安一愣,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那個女子,其身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