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差點吐血，“你可是小荷花的親爹。”
“我當然是荷花的親爹，女娃子不就是幹活的。往後長大了，也是一樣。與其長大了受罪，還不如現在習慣，到時候就不會難受了。”
勒個去！
陸曼鄙視的瞪了陳子富一眼，連孩子的親爹都否認了，她還有什麼辦法？
正想着，門外的草簾突然被掀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外面衝了進來。“爹，我想去三嬸家裡做工！”
荷花突然從外面衝進來，直直的跪在了陳子富的面前。
陳子富先是一愣，旋即皺了皺眉。“女孩子家家的，哪來這樣多的想法？還不回去？”
“我不回去！”小荷花直直的看着陳子富。“爹，我想去，你就讓我去吧！”
“劉氏，你就是這麼帶孩子的？”陳子富突然出聲喊道。
劉氏急急的從外面追進來，拉住小荷花。“荷花啊，咱不說了好嗎？跟娘回去。”
“娘！”小荷花帶着哭腔，“我想去，爲啥別人都可以出去，我就每日要在家裡做工？”
小荷花的疑問戳在了劉氏的心上，她終於還是心軟了。試探的看向陳子富，“她爹，要不就讓荷花去吧。家裡的活計我來做！”
陳子富瞪了一眼劉氏，“家裡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兒了？”
“他爹……”劉氏垂下了頭。
倒是一邊的陳子財突然開了口，“爹，荷花要是想去就去吧。家裡不是還有桃花和她娘嗎？”
陳子財這一開口，趙氏立刻不幹了。頓時發起火來，“陳子財，你什麼意思？”
陳子財眼珠子一瞪，“就是這個意思，你想咋的？”劉氏頓時慫了，她咬着牙縮了縮脖子，臉上還是不服氣的樣子。
但是，終究還是不敢說話了。
陳老漢這才終於磕了磕菸袋開口了。
“大過年的，一家人在一塊咋就不能開開心心的？一天到晚吵吵！”
這是對陸曼的不滿吧？陸曼算是聽出來了。陳老漢就是那樣的，看起來是真的很公平。但是實際上，他的心裡也有一杆秤。
那杆稱完全就是偏向於整個陳家的名聲這樣的東西，毫無意義的虛妄。平日裡，就算是家裡再不公平，他也可以視而不見。
但是隻要是有人動了他的那杆稱，他就要說話了。
這會兒，眼瞅着家庭的和睦就要在年三十晚上被打破了，他纔開口。“荷花要是想去就去，至於家裡的事情，你們幾個女人安排好就得。”
“咋安排？”陳李氏嘟囔了一聲。
陳老漢立時拔高了嗓門，“咋的不能安排了？那你想咋的？大年夜的鬼哭狼嚎的像什麼話？”
陳李氏還想說，身後的陳柳兒聰明的扯了扯她的胳膊。
“謝謝爺！”荷花高興的朝着陳老漢磕了個頭。陳老漢咧了咧嘴角，“這丫頭……”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有人歡喜有人愁。
愁的人也沒有什麼心情在這裡坐着了，便都想要出去了。看他們都要走，陳李氏終於還是沒忍住說道，“小曼，荷花要是去你那裡做工，一個月多少銀錢？”
陸曼如實道，“每人三百文。”
“啥？”陳李氏頓時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說，村裡那些媳婦在你那也是一月三百文？”
“是，所有人都一樣。”
“你是不是錢多的燒得？”陳李氏沒在陸曼那裡撈到好處，終於原形畢露了。“這鎮上上工壯勞力一個月才二百文，不過是幾個媳婦，村子裡你就給三百文。”
“我那些是技術活兒。”陸曼不想說的是，她那些東西其實是很要求保密的，若是人家乾的不爽了，把你的技術偷走了，最後得不償失呢。
“那也不成，我跟你說，你回去之後就把工錢重新調整一下。那些小媳婦，一個月一百文就成了。倒是荷花這裡，她畢竟是你侄女，你也不需要太多，有個五六百文就可以了。”
陸曼無語的看着地面，心裡是何等的臥槽。
見過極品的，沒見過這麼極品的。
“娘，我不會同意的！”陸曼直接表達了意見。“工錢是去年都已經談好的了，人人平等，沒有可以可講特殊待遇的。您若是不同意，那小荷花也不必去我那裡了。”
話音一落，小荷花哇的一聲哭了，哭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隔壁那邊立刻有人扒着牆頭詢問，“你們家這大年夜的幹啥呢？孩子做錯了啥，也不能大年夜打啊！”
陳老漢頓時臉漲得通紅，一個菸袋鍋子就朝着陳李氏這邊砸了過來。
“死老婆子，就你道道多。”
還好，陳李氏被打過太多次了，大概已經有了經驗了。她往後一歪，完美的躲過去了。
菸袋鍋子砸在了面前的瓜子盤上，啪的一聲瓜子散落了一地。
不是陸曼說，這陳李氏就是欠打。每次都是被打完之後，才安靜。
陸曼趁着這個空檔便起身道，“爹，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了。”
陳老漢的意思本來是一家人一起守歲的，但是出了這個事情之後，他也沒心情挽留了，便默默的點了點頭。
陳子安順勢也起身，跟着陸曼一起出去了。
門外，小荷花的身影還站在院子中央。陸曼上前解釋了一句，“方纔說不要你去，是激將法……”
“我曉得。”小荷花彎起了脣角，“我哭也是裝的呢。”
撲哧一聲，陸曼忍不住笑了，這孩子還真的是很得陸曼的心呢。
“那成，等過了初五你就來上工。”
“好！”荷花點頭，目送着陸曼和陳子安出去了。
今夜天色有些陰沉，陸曼剛走了幾步便被石頭絆了一跤，差一點摔倒。還好，身後的陳子安反應快，一把將她拉回來，帶至懷中。
陸曼一下子跌坐在了陳子安的輪椅上，下一秒，她突然跳了起來。“我壓到你的腿了……”
“沒事！”陳子安捏了捏她瘦巴巴的肩膀。“你太輕了。”
陸曼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瘦還不好啊？要是我胖的像頭豬，你還喜歡嗎？”
“當然喜歡，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子，我都喜歡。”陳子安不假思索的回答。
陸曼，“……”
陳子安現在就是她的腦殘粉啊，問了也是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