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涯道:“自然死了,本來還以爲他去了幽冥墟,沒想到他居然一直都在這裡。”
吉野良子不解道:“他不是一直都在天坑嗎?怎麼會到了這裡?”
白無涯看到父親微微皺了皺眉頭,察覺到他的不悅,斥責道:“哪有那麼多爲什麼?”
吉野良子噤若寒蟬,悄悄退了出去。
等她離去之後,白無涯向父親躬身致歉道:“父親,對不起。”
白雲生道:“你這麼大了仍然沒有學會如何與女人相處。”
白無涯道:“父親,良子對我忠心耿耿……”
“不是忠誠與否的問題,女人對你再忠誠,哪怕她甘心爲你去死,也難免有時候會發神經,一旦失去理智,就會不計後果。”白雲生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道:“這方面你應該有足夠深刻的教訓。”
白無涯道:“父親,我知道錯了。”
白雲生道:“林黛雨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她也是我們的一張牌。”
白無涯笑道:“父親高瞻遠矚運籌帷幄。”
白雲生道:“張弛手腕上的那塊表是神密局用來跟蹤定位的工具,神密局的那幫人真是一輩不如一輩,安崇光以爲那麼容易就能夠追蹤到我們嗎?”他取出一顆藍色的靈石遞給白無涯道:“安排一個可靠的手下,帶着這塊靈石往北辰的方向前進,將安崇光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開。”
白無涯道:“是。”
蕭九九最近的狀態不好,自從張弛離開之後,她又陷入整夜的失眠中,上午專程去了醫院,開了幾片安眠藥。
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停車場有兩個人在遠遠看着自己,意識到蕭九九可能發現了他們,兩人趕緊裝出交談的樣子。
這兩人都是神密局的精英特工,安崇光特地安排保護蕭九九的。
張弛離去之前曾經告訴蕭九九,會安排人保護她,蕭九九其實並不瞭解具體的保護指的是什麼,她首先想到的是那些娛記,不過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她已經開始淡出娛樂圈,當時還以爲會很長一段時間不得安寧,可事後發現,娛樂圈是個新陳代謝最快的地方,熱度下來了,沒有了新聞價值,馬上就無人關注,現在哪還有狗仔尾有興趣尾隨着她。
她上了車,沒有急於啓動引擎,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電話號碼,居然是齊冰打來的。
蕭九九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喂!”
“九九嗎?我是齊冰。”
蕭九九笑道:“我知道。”
“你有沒有時間?”
蕭九九表示自己有時間,齊冰約她去逛街。
蕭九九答應了下來,問了下齊冰的位置,齊冰就在張弛過去租住的小屋,蕭九九讓她在哪兒等着,自己這就過去。
蕭九九並不想逛街,她只是想找一個人聊聊,說說真心話,過去在娛樂圈的時候還不覺得,可突然冷靜了下來,發現身邊連個說知心話的朋友都沒有。
張弛雖然不在京城,可齊冰卻仍然經常來小屋,打掃一下小屋,整理一下院子,這裡有許多他們的美好回憶,齊冰對這裡的感情非同一般。
敲門聲響起,齊冰去開了門,蕭九九走了進來。
齊冰笑道:“這麼快,我還沒來及換衣服呢。”
蕭九九道:“那就別換了,在你這兒吃了中午飯再去。”
齊冰道:“好久不開伙了。”
蕭九九道:“有茶沒有,我想休息一會兒。”
齊冰把她請進小屋,沏了一壺紅茶,她忙的時候,蕭九九望着客廳的躺椅,聽張弛說過,自己夢遊的時候用水果刀去扎他。
齊冰將泡好的紅茶遞給她,打量了一下蕭九九道:“你臉色不好看,怎麼了生病了?”
蕭九九道:“沒什麼,就是失眠,剛從醫院開了些安眠藥。”
齊冰有些同情地望着她:“九九,你的事情我多少聽說了一些,我早就想給你打電話的,又怕打擾你。”
蕭九九道:“我倒希望有個人給我打電話,這段時間我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一隻雪球滾了過來,齊冰擡腳作勢要踢它:“外面去。”
茶杯犬吐出鮮紅的舌頭,萌態十足。
蕭九九笑道:“你這條小狗好可愛。”
齊冰道:“煩死了,我媽出國旅遊,把它寄養在我這裡,我還要上學,還要照顧它,學校不知怎麼知道我養了一條狗,專門警告了我,我找了蕭主任幫忙,這才把它給留下。”
蕭九九伸手摸了摸閃電毛茸茸的小腦袋:“真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幫你照顧它。”
齊冰道:“那倒也不是。”
蕭九九嘆了口氣,心中暗忖現在自己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哪還有精力養狗?
齊冰發現她情緒不高,還以爲是她沒有從家裡的麻煩中走出來,也不好問,開導道:“其實誰都不可能一輩子順順利利的,遇到了麻煩,繞過去就是,時間能夠解決一切。”
蕭九九笑道:“有些事時間還真解決不了。”
齊冰也笑了,她猜到蕭九九指的是什麼。
蕭九九道:“我發現張弛選擇你是對的,如果我是他,我也選擇你。”
齊冰咯咯笑了起來:“怎麼了這是?我怎麼感覺你有些惆悵呢?”
蕭九九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經退出了娛樂圈?”
齊冰點了點頭道:“看到過這方面的報道,不會是真的吧?”
蕭九九道:“真的。”
“那多遺憾啊,你還那麼年輕,事業正在上升期,難道就這麼放棄了?”
蕭九九道:“沒什麼可遺憾的,其實這個世界上遺憾的事情有很多。”她想起了張弛,如果當初在衡店她沒有拒絕張弛,也許他們……蕭九九不敢想下去。
齊冰喝了口茶道:“九九,我一直有個疑問,又怕不太禮貌。”
蕭九九笑道:“那就問唄,你和我之間哪有那麼多的客套。”
齊冰道:“其實過去我本以爲你和張弛會走到一起,可爲什麼……”
蕭九九笑道:“我要是跟他走到了一起,你豈不是就無法乘虛而入了?”說完她嘆了口氣道:“我有過這樣的念頭,我承認我喜歡他,可是我有家族精神病史,你應該聽說過我媽媽的事情,我沒想過要嫁人的。”
齊冰咬了咬嘴脣,她能夠體會到蕭九九內心的苦楚,伸手握住了蕭九九的手,蕭九九的手冰冷且顫抖着。
“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些。”
蕭九九道:“我說出來反而會好受些,我從未想過要佔有他,我最近時常在想,如果他遇到什麼危險,我爲他去死,這樣他就會永遠記得我,我……是不是很自私?”
齊冰道:“九九,其實……其實我看得出,他……他也喜歡你。”
蕭九九道:“他的心很大很野,我反正是抓不住。”望着齊冰道:“也只有你才能包容他。”
齊冰微笑道:“聽起來你在說他的壞話。”
“我沒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說得都是實情,九九,我其實不瞭解他,也許應該這麼說,我只瞭解他的一部分,如你所說,他的心很大,大到可以裝下一個世界,可我的心很小,我只能裝下他。”
蕭九九眨了眨眼睛體會着齊冰的這句話。
齊冰道:“我媽媽曾經告訴我,女人在任何時候都要假裝自己很幸福,不過我知道我和張弛在一起的時候很幸福,那種感覺不是假裝,也不是自我欺騙,所以我選擇等待。”
“等待?”
齊冰點了點頭:“他告訴我除夕會回來,在這段時間他可以不給我打電話不給我任何信息,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爲了重聚的那一天,我現在的等待是值得的,思念是美好的。”
“你有沒有想過,他也許會食言?”
齊冰道:“他不會!如果他食言,那就證明他心中已經沒有了我的位置,我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蕭九九心悅誠服,她自問做不到齊冰這樣,可無論做不做得到,已經不重要了,她有種預感,自己距離發病越來越近,那種內心中的不安和惶恐感如此清晰。
門鈴聲響起,齊冰有些詫異,畢竟這裡少有人來拜訪,張弛在的時候,方大航偶爾會來找他,現在張弛不在,沒有人會主動登門。
外面閃電急促地叫了起來,似乎察覺到危險來臨。
齊冰讓蕭九九坐着,她準備去開門,卻聽到一個聲音道:“九九,你心中一定是恨她的對不對?如果她死了,你和張弛之間就不存在任何的障礙了。”
齊冰嚇得停下腳步,閃電如雪球一樣跑過來護衛在她的身體前方。蕭九九聽到這聲音,慌忙衝了出去。
院門明明關得好好的,可是院落中卻多出了一個灰衣女人,這女人是她的媽媽陳玉婷。
讓蕭九九萬萬想不到得是,原本癱瘓的媽媽如今好端端地站在那裡,院落中的殘雪掩映出她蒼白如紙的面容,頭髮已經全白,雙眸之中迸射出瘋狂陰冷的目光。
蕭九九道:“媽,你……你怎麼會來這裡?你……你……”
陳玉婷瘋狂的目光落在齊冰的臉上:“你就是毀掉我女兒幸福的罪魁禍首?九九,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