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山寨之中,看着那些陷入熟睡的軍人,蘇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原本一百二十一人的隊伍,在經歷了兩場大戰之後,就只剩下如今這三十六人。
也許這樣的數字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言,不過是幾個數字而已,可是隻有真正見證了這一切的蘇離,才知道,這不僅僅是數字,同樣還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看着那一張張就算在沉睡之中都帶着凝重的臉龐,他不知道對於這些人而言,戰爭到底能夠有什麼樣的意義。
他是蘇離,對於這樣一場戰爭他他不是不瞭解,他知道這是西北無雙侯,對於帝都發生的一些事情有些不滿,西北的戰爭便是他說話的底氣。
“蘇...大人!”鍾陵小心翼翼的來到了蘇離的身邊,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蘇離轉過頭來,笑了笑,說道:“好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有話就說,折騰了一夜,你還不想睡覺?”
“我已經休息夠了!”鍾陵傻傻一笑,擡了擡受傷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
“說說吧,到底想問什麼?”也知道這名少年不會無聊的來詢問自己。
鍾陵有些不好意思,右手撓了撓自己已經油跡斑斑的頭髮,最後下定決心說道:“大人,能不能教我修行,我想成爲強者。”
看着那雙充滿着堅定的目光,蘇離有些恍惚,在他的記憶中有過太多這樣的目光了。
雖然鍾陵已經過了最佳的修行時光,可是誰又能夠規定修行的最佳時間到底是什麼時候。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又有什麼不可以!”蘇離看着鍾陵的目光,語氣堅定的說道。
在他的腦海之中儲存着太多的修行寶藏,不算魔剎天的十萬道藏,就算是書院之中的秘籍,以及在那個男人的墳墓之中他也收穫了許多修行的秘籍,魔剎天的強大傳承自然是不能夠傳出去,畢竟這會害了鍾陵,考慮的一下,蘇離選擇了一本比較適應鍾陵修行的秘籍,來自於那個男人的墳墓之中的一柄劍。
“傾城劍,一人一劍傾國傾城。”
鍾陵的臉蛋泛起一絲紅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蘇離,似乎對於這個詞語有些敏感。
明白鍾陵在想些什麼,蘇離搖了搖頭道:“這可不是美貌傾國傾城,而是劍意足以傾覆一國一城,想太多了,你要是覺得不行,那就換一個。”
鍾陵嘿嘿傻笑一聲,點頭道:“我就要這個,大人,我一定會好好修行的。”
接下來一個時辰,蘇離也就沒有時間思考別的問題了,剩下的時間,都在解答着鍾陵的一些問題。
畢竟沒有靈丹的輔助,第一次冥想,終究還是會慢一些。
陸陸續續已經有人醒來,看到鍾陵盤膝坐在那兒,都是一臉羨慕的看着鍾陵,畢竟大秦雖然有着那麼多的修行宗派,可不是誰都可以去的。
也看出了這些軍人眼中的火熱,蘇離想了想,最終還是做出了一個決定。
“你們都想修行嗎?”蘇離非常認真的看着在場的三十六人,這些人之中絕大部分都已經過了三十歲,剩下的也都已經有了二十多歲,相對於一般人而言,他們修行的時間已經過了,不過蘇離不想放棄,他總覺得奇蹟便是在這樣的時光中創造出來的。
“想!”
沒有猶豫,三十六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是兵伐劍,雖然不是七境宗師之上的頂尖劍訣,但是對於你們這些行走在戰場之上的軍人而言,最爲合適了。”
將這些修行功法交給了青三連還剩下的軍人,所有人都激動不已。
一個個在蘇離的牽引之下陷入了冥想之中,這是他們第一次修行,也可能是創造一個奇蹟的開始。
因爲修行的緣故,等待最後一名軍人醒來,已經過了中午。
看着精神飽滿的隊伍,蘇離輕輕一笑道:“走吧!”
......
......
一隻大秦鐵騎兵停留在了一座山崗之上。
這支大秦的騎兵隊伍的人數也不多,大約不過百人左右,然而他們身下的馬匹卻都是西北一等一的烈火良駒,足以媲美一般的妖獸,而且在它們的身軀之上,還披掛着猶如鱗片一般的鱗甲,漆黑冰冷的顏色與腳下的火焰紋路,看上去格外的神武。
這些騎兵身上沒人配備了一柄精良長劍,腳下襬放着一杆帶着深深血槽的投槍,他們的身後同樣還揹負着一杆強勁的弩箭。
在軍中,只有真正的修行者纔會佩戴長劍,顯然他們便是這樣的呀羣人。
身後的弩箭從外表上也看不出裡面的具體結構,但是那數根裸露在外面的弩箭箭頭,卻閃爍着漆黑的光芒,任何看到這樣裝備的人都能夠感受到它強大的殺傷力。
這是西北邊軍的烈雲軍,他們本身的指責便是負責救援各地的軍隊,或則傳遞來自上層的軍令。
他們身後的弩箭都是特殊的符器,雖然不是很強,但是它們的力道卻是非常的驚人,五十米之內足以洞穿三境之下的修行者的身軀,就算是三星荒人,若是擊中要害,也足以致命。
他們的投槍,同樣是特製的,被其擊傷,必然會帶出很長的一道血痕,傷口很難癒合。
此刻他們距離蘇離所在的青三連的距離並不是很遠,昨夜他們其實將這場戰爭全部看在眼中,可是這樣一股強大的力量,卻無動於衷,沒有任何上前的打算,他們親眼見證了昨夜發生的一切,到如今他們都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在遠處遙遙的看着。
無雙侯運籌帷幄,在這片土地上和強勁的對手交交手了一輩子,數十年間,有些將領和軍人爲了更大的利益而做出了犧牲,他們許多甚至不知道自己執行的任務到底有何種目的,但是他們依舊無比忠誠的執行者上峰的命令,直到最後爲國捐軀,永遠的留在了這片土地之上。
許多人都不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這支烈雲軍的統領厲贏卻是知情者。
他們在昨夜通過多種傳送途徑,已經瞭解到了許多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他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寒山鬼族已經出世,與荒人聯手,昨夜足足有兩萬多帝國軍人永遠的長眠在了這片土地之下。
同時他也知道就在此時此刻,已經有不下於八萬的軍隊邁入這片鬼渡原之中。
同樣的一道特殊的軍令同樣傳遞到了他的手中,看着遠處蘇離等人的身影,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起來。
他知道許多事情,他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所以他會忠誠的執行着來自軍部的命令,他知道自己所在的這支隊伍和蘇離所在的青三連,不過是某些大人物沙盤上的兩面小小的旗幟。
而站在沙盤前的某些人,便不想蘇離能夠活着走出這片鬼渡原,那些縱觀全局的大人物,便知道真正的危險之地在哪裡,而蘇離他們接下來的目的地便是那些地方之一。
而他們要做的便是將這樣的軍令傳達下去,將眼前這支只剩下三十七人的隊伍送到那片危險之地之中。
昨夜的一戰他們只是圍觀着,沒有出手,便是等待蘇離的死亡。
他們是軍人,對於那些死戰的青三連軍人心中還是有着不同的情緒。
“你爲什麼不死,若是你死了,他們不就不用死了嗎?”厲贏輕聲的呢喃道。
握了握手掌,他便帶着這支騎兵朝着蘇離等人的方向,疾馳而去。
聽見了馬蹄之聲,蘇離等人立馬停下了腳步,神情戒備的看着遠處即將靠近的隊伍。
當看清隊伍的旗幟之後,在場的那部分軍人都鬆了一口氣,臉上洋溢起開心的笑容。
唯有蘇離與杜牧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
蘇離知道那些高臺之上的大人物,絕對不會輕易的讓他離去,所以他不覺得眼前的這些軍人會帶來什麼好的消息。
杜牧仔細的盯着這支軍隊,原本古井無波的眼中,泛起一絲熊熊的怒吼,一抹猩紅之意開始瀰漫在了眼睛之上。
“怎麼了?”察覺了杜牧的異樣,蘇離有些難以理解的看着他。
“這是烈雲軍,在西北他們便是負責救援已經傳遞軍令的隊伍,他們的烈火良駒都是上佳的坐騎,只要在奔跑到了一定的距離,烈火良駒的馬蹄之上便會揚起一絲淡淡的火焰,可是現在卻異常的悠閒,沒有絲毫變化。”翁卷臉色同樣難看無比,對着蘇離輕聲的解釋道。
“也就是說,他們昨夜很可能就在這附近,親眼目睹了那場戰爭而沒有救援。”蘇離的眼睛微微眯起,劃過一道危險的弧度。
杜牧與翁卷沒有反對,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算是有證據,我們也制不了他們的罪行,那麼就行忍着,等到需要爆發的時候再說。”蘇離平靜的對着兩人說道。
杜牧與翁卷微微一愣,不得不重新審視此刻的蘇離,這一夜他們已經感受到了這名少年的力量與勇氣,而此刻他們也明白,眼前的少年,雖然年輕,卻有着他們難以想象的智慧與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