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多元啦,這可是圓子這個小白領將近三個月的工資呀!
當導購員將包裝好衣服的手提袋,禮貌的遞給圓子的時候,圓子感覺這件衣服已經沉重得讓她難以承載。
——
出了商廈的大樓,圓子挽着老媽的胳膊將頭靠在她的肩膀,倆人慢慢的往前走着,這種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
“哎喲,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這麼小孩子氣呢。”看圓子對自己如此依戀,老媽不知是心疼還是責備。
“怎麼啦,我永遠都是您的孩子,您還嫌棄我了不是?”圓子繼續拉着老媽的胳膊撒嬌。
路邊小草茵茵,有種溫存直涌心間——
“媽這次過來,是想見見蕭朗的父母,你們的事是不是也該明朗了,老媽希望你早點結婚早點自立!”
“啊,什麼?”圓子驚得直起了身體:“別呀,您有必要這麼急嗎!”
蕭朗是老媽默認的未來“女婿”,對他的各方面條件老媽都比較認可,所以這次分手圓子纔不忍心將這個消息告知,以她的身體狀況,難以預料知道了會是怎樣的情形。
“媽,你之前不是說女孩子要先以事業爲重嗎?怎麼,現在就這麼急着把我嫁出去呢!”圓子嘟囔着嘴,看着一邊心思重重的老媽。
原來她這次過來是有備而來,一貫慢條斯理的老媽,怎麼突然變得心急火燎:“人家男方沒有約見,您還主動要見面,這以後我的面子往哪裡擱喲。”
“以前呢,我也是這麼想,可是這麼耗着最終是對你不利呀,如果他們是嫌棄你的家庭不完整,那我就低個頭把你老爸叫回來——”
“不行!”老媽的話還沒有講完,就被圓子憤怒的打斷了:“我就是不結婚也不能再讓您受委屈,我的人生字典已沒有老爸這個名字,我只有老媽!”
在外包養情婦還偷養私生子,如此不負責任的老爸,已成圓子抹不去的恥辱,每次提及彷彿傷口再一次的撕裂,現在老媽還要爲了自己的人生大事,甘於忍辱求他回來,只爲營造一個完美家庭的假象,這怎麼可以!
老媽爲了女兒已經付出太多了,圓子怎麼忍心再讓她再受委屈:“老媽,其實我和蕭朗已經——”
就在圓子準備將事實和盤托出的時候,老媽的聖旨到了:“你不要再囉嗦了,我這次會在你這裡逗留半月,直到事情解決明朗爲止。”
“什麼?你要在這裡呆半月。”又一個驚人的消息,以前老媽是出門一天都會心慌不已的人,這次是腫麼了?
“婉如出差要半月纔回來,我住你這裡又不會干擾到誰,再說了蕭朗也要半月纔回來,我多久沒見他了,總得等得讓我見見他再走吧!”
“別呀,老媽——”這麼長時間,安倫怎麼辦,這真真是要讓她穿幫不可!
“就這麼說定了!”老媽小腳一邁,異常堅定的往前走去,不再理會圓子的任何態度。
一晃神,老媽已走出好遠:“唉、唉,老媽你慢點,你等等我——”
這、這可是如何得了,老媽來了,麻煩來了!
——
這邊是母女相依偎情誼濃濃,而另一邊卻是四處碰壁無處可依了。
被圓子趕出去的安倫,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此刻的他滿臉頹廢,正一手拿着啤酒瓶,一手推着他的滑輪箱,邊走還邊罵:“鄭小勇,你沒錢的時候是哥救濟你,現在哥沒地兒去,借你地方住一宿你卻說女朋友要來;還有這個文華,上次幫你拍豔照害我工作差點沒了,我都沒怪你,你卻怪我把事給搞砸了,這次連電話接都不接就直接給我掐了。什麼好哥們,我呸!”
因爲出來得急,他連銀行卡都沒來得及帶出來,不過卡面也就幾百元而已,口袋一摸更可憐只有52元,剛纔一氣之下又買了幾瓶啤酒,現在30元都不到了,這上哪裡去住賓館呢。
出來之前就沒打算住賓館,想着自己有那麼多哥們呢,隨便找一個都能安排自己住下,可他太高估自己了。
這些所謂的哥們,關鍵時刻一個都不頂用,不是忙着陪女友就是避而不見,這讓一貫將哥們當家人的安倫,備受打擊。
喝了幾瓶啤酒,腳步都有些晃悠了,已經快十二點了,安倫不想打擾圓子,拉着箱子走過了一座橋,前方有個街心公園,路邊有一排排木椅,椅子比較寬大舒適,經常會有乞丐在上面借宿。
找了一個比較乾淨的凳子,安倫就坐了下來,這一路走來人都累毀了,酒勁再一上來,他竟然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今晚就睡在這裡了。
現在十月中旬還不算冷,就算是野外蚊蟲也幾乎絕跡,幾個小時抗抗也就過去啦,按他對圓子老媽的瞭解,她老人家頂多也就來這一天,何必再浪費這錢去住賓館呢!
從來沒有在外面露宿過的安倫,想想還興奮了,瞬速打開箱子拿出裡面的浴巾,鋪到了長凳上,再拿出幾件襯衫疊成方塊,放置長凳的一邊就當枕頭了,再掏出一件黃色的連體的絨衣套上,這就當是被子了,後面還有帽子可以遮蓋,就這樣齊美!反正喝了酒的他也不覺得冷。
平時出門圓子就埋怨他太累贅,一個大男人還拖拉的帶這麼多東西,現在看出裝備的重要性了吧,到哪裡都能應付“突發情況”。
妥妥的躺到了椅子上,安倫一邊拿手機玩着遊戲,一邊從箱子裡拿出餘下的兩瓶啤酒,繼續酣飲。
長腿交錯仰面朝天,好不自在。
不遠處,有兩輛車停了下來,靠着路崖一前一後,前方車後座的牀玻璃緩緩打開,一位峻冷男人微微側頭,看了看躺在路邊躺椅上的安倫,吩咐副駕上的羅秘書道:“把他帶到別墅去,用後面一輛車。”
“是!”說完,羅秘書即刻起身下車。
前方的藍色酷跑不再停留,載着商界大V絕塵而去。
下了車了羅秘書,看了看道路倆邊沒有車輛行駛,就快步走過馬路,來到了安倫的身邊拍了拍他:“安倫,是我,我是羅秘書!”
此刻的安倫兩頰紅雲,已經有些微醺,聽到有人叫喚
他不情願的揉眼,可前方的物體怎麼都看不清晰,講話也有些語無倫次:“羅、羅秘書?怎、怎麼是你,你上我家是有事嗎!”
看來他已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看了看腳下躺着的幾個啤酒罐,不由嘆口氣,就這點酒量還敢亂喝,看他又要睡着羅秘書繼續催促:“哎,趕緊跟我上車,睡在這裡再滾倆下,來去的車都能壓着你。”
來去車倆穿梭,這裡確實不安全。
羅秘書一揮手,後面一輛家傭車裡走出一枚黑衣壯漢,幫助羅秘書一起將神志有些不清的“流浪漢”,撿到了車上。
——
一輛大巴車行駛在空曠的大道上,車內擠擠攘攘塞滿了旅客。
道路顛簸,很多旅客都進入了夢鄉,唯獨一對中年夫婦不敢輕易閤眼,時刻關注着懷裡的孩子。
小男孩神色虛弱面色潮紅,他持續的高燒將近一星期了,住院幾天都不見好轉,只得轉院到省城N市的大醫院,夫婦二人焦急無比,通往N市的行程變得更加漫長。
“要不要給孩子喂點水?”抱着孩子的中年男子問身邊的妻子,說完他還用手試了試孩子的額頭。
身邊的女人沒有多加言語,趕緊就從包裡拿出杯子,擰開遞到了男子手裡,高燒中小男孩加上車子的顛簸,已經有些體力不支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了,但他不想讓他們太擔憂,見杯口送到嘴邊就用力的嚥了幾口。
不曾想,車子就在此時一個激烈的晃動,緊接着就是驚叫聲哀嚎聲,夾雜着車身大幅度的翻滾撞擊的聲音。
頃刻間,小男孩的眼前一片昏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在迷糊間聽到中年男子說了一句:“保護好孩子!”
接着,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他的身下是中年男子,而那位中年女子就護在他的身邊,鮮血從他們體內各處潺潺涌出,將小男孩的衣服染成了鮮紅,“洛叔叔、洛阿姨”無論小男孩如何叫喚,他們都沒有任何反應,好似沉睡了一般。
“嗚嗚——”救護車的聲音臨近,小男孩被一羣人救出,放到了擔架上,可是他們還在車內,根本無人去理會。
“求求你們,救救他們救救他們吧!”可他的呼喚根本沒人聽到,他們就這樣躺在慘烈的車骸內,被丟棄在冰冷的荒郊野外!
“不要——”隨着一聲呼喊,滿身大汗的東方墨從夢裡醒了過來。
又是同樣的夢,又是同樣的場景,從八歲至今這樣的惡夢總會不定時的出現在每一個深夜裡。
這對中年夫婦就是洛丹青的親生父母,在車禍的危急時刻是他們用生命保護了他,而他也成了這次重大車禍爲數不多的倖存者之一。
被送到了N市的醫院的東方墨,很幸運的被一對醫生夫婦收養,可是他們唯一的女兒洛丹青卻意外失聯了,至今已是整整22年。
因爲八歲那年的車禍烙印太深,所以東方墨的睡眠一直都不是太好,誰都無法想象在他堅強的外表之下,潛藏着怎樣的隱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