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石蘭看着化身成惡魔的哥哥,痛心疾首,也心急如焚,急忙追問道:“現在該怎麼辦纔好?”
馬鍾道:“幸好戾氣還沒完全侵蝕你哥哥的身體,應該還有解救的辦法。”
“要怎麼做?”龍石蘭問。
“交給我吧!”馬鍾說完拔出身後一支箭,扣在了弦上,拉滿弓,對準了入魔的龍鎮石。
龍石蘭一看馬鍾要放箭,立時慌了,忙要制止,道:“你瘋了,他是我哥哥,不要傷他性命!”
馬鍾二話不說,凝神聚精,慢慢錯開了弓步。
“不要放箭!”龍石蘭正要上前阻攔,忽被一旁的葉秋香擋了下來。
“馬大哥自有分數,請相信他!”葉秋香伸出右手示意龍石蘭保持鎮定。
就在此時,龍鎮石突然振臂仰天發出一聲怪吼,接着便似一頭髮瘋的野獸般,赤紅着雙眼朝馬鍾等人撲了過來。
馬鍾精神高度集中,不慌不亂,眼看那着了魔的龍鎮石就要撲向自己,他猝然一鬆手,弦上的箭矢“嗖”的一聲飛了出去,直射向龍鎮石的胸膛。
“啊!”龍石蘭不禁捂嘴驚呼了一聲。
那飛出去的箭矢泛起一道耀眼的白光,直沒入龍鎮石的身體。
龍鎮石發狂地跪倒在地,臉上青筋暴起,雙目血紅,神態舉止甚是可怖。與此同時,他胸前中箭的地方冒出一團黑氣,直衝向天空。
“啊啊啊啊!!!!”
龍鎮石發出痛苦不已的慘呼,聲音淒厲,震人心扉。
“哥!”龍石蘭想要上前去扶起龍鎮石,卻被馬鍾伸手攔下。
“先別過去,等他體內的戾氣全部散盡再看看情況。”馬鍾這樣說。
漸漸地,龍鎮石體內的黑氣全部消散在空氣中,他原本血紅的雙眼也開始慢慢恢復了原狀,已是大汗淋漓的他終於平靜下來,像一個倒空了的麻袋慢慢軟倒在地上。
“他應該沒事了,只不過有些虛弱,我剛纔已經把他體內的魔氣驅走了。”馬鍾道。
龍石蘭聞言一陣狂喜,急忙箭步趕上,將他哥哥從地上扳起。
此時,葉秋香忍不住問:“剛纔那箭矢明明射穿了他的身體,爲何他會沒事?”
馬鍾道:“那是驅魔箭,對人類的肉體不會造成傷害,是專門驅魔用的。”
葉秋香聞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龍鎮石在龍石蘭三番四次的呼喚中緩緩醒轉,只不過臉色顯得十分蒼白,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看到龍石蘭便緩緩開口說:“蘭妹,我剛纔都做了什麼?”
“你被魔氣入侵,喪失了神志,不過現在沒事了,你會好起來的。”龍石蘭摟住龍鎮石,輕輕的回答說。
龍鎮石沉默了片刻,然後徑自直身站起,臉上的表情像刻上去那般僵硬,木木的說:“就算我好起來又有什麼用?我雙手沾滿了鮮血,我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能贖罪……”
“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呢?”龍石蘭也跟着
站起,安撫她哥哥說:“你不過是被魔氣附體,所以才做出那些荒誕的事……”
“這有什麼區別!”龍鎮石一拳捶在樹上,渾身發顫,咬着牙關道:“你不知道,我殺人的時候那種感覺是那麼清晰,我明知道那是錯的,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就一直不斷的殺,殺,殺,直到鮮血把我的白衣染成紅色……那種感覺有多痛苦,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無辜的,那根本不是你的本意!”龍石蘭大聲說道。
“就算不是我的本意,可我的確殺了人……”龍鎮石說完,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哥,你是那麼善良的人,只不過是被魔氣迷惑了心智,你並沒有錯,你不必感到自責的!”龍石蘭單腿跪地,伸手輕輕按在龍鎮石微微發抖的肩頭上,安慰他說。
此時,一直一語不發的馬鍾也走上來對龍鎮石說:“龍兄弟,你妹妹說得對,她冒着生命危險把你從囚車裡救出來,你就應該珍惜自己,不要再沉浸在過去的陰影裡了。”
“你們不應該救我的……”龍鎮石垂着頭說,“我本來就應該被送到刑場斬首,要我揹負着這麼多條人命活着還不如讓我去死了的好。”
“哥!”龍石蘭雙手一發力,緊緊攥住了龍鎮石的雙肩,正色說道:“你爲什麼一定要給自己戴上不應該有的罪名呢?如果你真的要以死贖罪,那我就陪你一起,反正我劫囚車本來也是死罪!”
龍鎮石一聽龍石蘭這般說,登時慌了,忙擡頭握緊龍石蘭的手說:“蘭妹,千萬別這樣,你要是死了,我的罪業就更重了!”
“我好不容易纔把你救出來,如果你那麼不珍惜自己,又何必在乎我?”龍石蘭這樣說。
“我……我是該死的!”龍鎮石顫抖的聲音說。
“你不該死!”龍石蘭厲聲回道,“如果像你這麼善良的人都該死,那天下間的人都應該死絕了!”
“你不要再說了……”龍鎮石又抱緊了腦袋,十分痛苦的樣子說:“我不會原諒自己犯下的罪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龍石蘭看着哥哥這般痛苦,這般自責,一時間再也想不出什麼言辭來安撫他,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就在此時,一直旁觀的葉秋香忽然走了過來,她二話不說就將龍鎮石揪了起來,將他按在樹上盯着他說:“你給我聽着!你以爲你死了就能解決問題嗎?那些被奪走的生命能回來嗎?你不過是被魔氣入侵才殺的人,而且你殺的人遠沒有我多,與其以死謝罪還不如活着多做一點善事來彌補自己的過錯,一味的求死只是懦夫的表現,那叫逃避,你懂嗎?”
這一番話,葉秋香是字字珠璣,字字發自肺腑,說得十分真切率真,在場的人都聞之色變,尤其是當事人龍鎮石。
龍鎮石怔怔地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良久才從嘴裡緩緩吐出一句話:“姑娘,你是何許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聽明白我的話了嗎?”葉秋香抵在龍鎮石胸前的手又加大了幾分
力度。
“謝謝你……”龍鎮石苦笑着說,“你的一番話真讓我茅塞頓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真的明白了?”葉秋香狐疑地看着龍鎮石問。
“我會用我餘下的生命和畢生的積蓄來幫助有困難的人,只有不停的做善事才能洗脫我內心的負罪感。”龍鎮石說完又默默地垂下了頭,似乎在暗暗懺悔着。
“只要你不再一味的求死就好!”葉秋香說完,這才猝然鬆開手,放開了龍鎮石。
“哥,你終於想通了!”龍石蘭高興地迎上去,將龍鎮石一把摟住,接着說:“哥,你離開的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啊!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蘭妹,是我不好,哥長年經商在外,把你給忽視了。”龍鎮石輕輕撫摸着龍石蘭的秀髮,說:“我想回一趟金鱗,看一看爹爹他老人家。”
龍石蘭一聽龍鎮石提及父親龍英賢,心頭不禁一震,當即挺直了身子,片刻才輕輕的說了一句:“爹爹他……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一句話就像一塊巨石砸在龍鎮石的胸口,他猛然一震,驚訝地問:“你說什麼?爹他老人家……死了?”
龍石蘭只有點點頭,沒有說話。
龍鎮石連忙追問:“他怎麼死的?”
“好像是自殺的。”龍石蘭回答說。
龍鎮石雙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上,黯然垂下頭,喃喃地自言自語道:“真沒想到當年那一別居然是永別,甚至連爹爹您最後一面也沒見上……”
“哥,別太難過了,我把爹爹和媽媽葬在了一起,而且爹爹是含笑而去的,我想他一定能得到安息。”龍石蘭這樣說。
龍鎮石擦乾眼角的淚水,緩緩站起來說:“我想回去到爹爹的墳前拜祭一下。”
“好,我陪你回去。”龍石蘭點頭道。
“這提議不錯,不過得先幫他把身上的囚衣換了。”馬鍾忽然插了一句,提醒道。
“對,還差點給忘了。”龍石蘭連忙點頭認同。
“他穿着這衣服進城太招搖了,等我去替他搞一套衣服吧!”葉秋香主動提出道。
“也好,你自己小心些,我們在這裡等你。”馬鍾說。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葉秋香說,“我很快回來。”說罷便轉身向落星城方向急奔而去。
“馬大哥,你真放心讓葉姑娘一個人去啊?”龍石蘭問,“萬一遇到官府的人怎麼辦?”
“沒事,那史捕頭受了傷,而且葉姑娘她功力完全恢復了,一般人傷不了她。”馬鍾這樣說。
“就怕她遇到不一般的高手。”龍石蘭說。
“呵呵,相信她吧,她曾經可是神秘組織的金牌殺手,難道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麼?”馬鍾微微笑了笑說。
龍石蘭聞言,這才放心了些,不再說什麼。
“你們兄妹重逢,應該有許多話要說吧?”過了一會,馬鍾忽然這樣問,“要不要我先行迴避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