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徒勞的舉着手裡的剔骨刀,眼看着黑衣人的大刀朝着自己的腦門上砍了過來,顧念心裡害怕極了!
“叮——”一聲兵刃交接的聲音傳來,預想中被砍頭的疼痛沒有落在身上,顧念連忙睜開眼睛,回頭一看,沈易安手裡舉着一柄長劍,正背對着她,和黑衣人面對面對峙着。
“三皇子,好久不見!”黑衣人說着,露出了一個笑容。
沈易安背對着顧念,她沒辦法看到沈易安臉上的表情,但是卻能感覺到,沈易安周圍的氣勢,因着黑衣人這句話,陡然變得森冷了起來。
“臭娘們兒!”張二狗此刻也追了上來。
因爲失血的原因,他的視線有些模糊,沒有認出來沈易安,反而還罵罵咧咧的衝了過來:“老子今天抓到你,非得玩兒死你不可!”
沈易安聽到張二狗嘴裡污穢的話語,這才發現顧念身上的衣服已經碎成條狀了。當即斂了斂神色,脫下自己的披風,把顧念整個裹了起來。
“你相信我嗎?”沈易安低聲在顧念的耳邊問道。
聲音溫柔,彷彿情人的低聲呢喃。
“啊?”顧念沒有反應過來沈易安在說什麼。
“別害怕,不要看。”沈易安說着,緊緊的摟住了顧念的腰,迎着黑衣人,一劍劈了過去。
顧念嚇得一把抱住了沈易安,把臉緊緊的埋在他的懷裡。
在沈易安的懷裡,顧念聽得到他的心跳,雖然此刻身臨險境,因爲剛纔沈易安的那句“別害怕”,她就真的沒有感到一點害怕,反而因爲聽着他的心跳,覺得異常的安心。
幾個回合過後,黑衣人重傷落跑,而張二狗也被沈易安騰出手來,挑斷了手筋腳筋,癱在地上,彷彿一條死狗。
“沒事了。”待到周圍平靜之後,沈易安輕輕的拍了拍依舊埋在自己懷裡的顧念,聲音溫柔,彷彿剛纔並不是經歷了一場廝殺一般。
顧念從沈易安的懷裡探出腦袋,看到周圍一片寂靜,黑衣人已經不見蹤影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
擡頭,對上了沈易安的臉:“謝謝你……”話音剛落,她就昏了過去。
“顧念!顧念!”沈易安緊張的喊着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懷中人的迴應,心裡一慌張,把手裡的劍一扔,把顧念打橫抱起,轉身就朝着山下跑去了。
隨後抵達的東塵和西明正好捕捉到沈易安往山下跑去的背影,不由得有些鬱悶。撿起了沈易安丟下的劍,看到一旁死狗一樣的張二狗,西明不由得有些鬱悶。
“主子這是怎麼了?”
“小孩子別多問!”說着,東塵看着沈易安的背影,臉上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
西明:你可能哪裡有毛病吧!
東塵指揮着官兵們把死狗一樣的張二狗提起來,押着下山之後,撿起了沈易安丟在地上的劍,一臉興致勃勃的拉着西明,也下了山。
王翠花跟着顧星在城外五里地接到了渾身是傷已經昏迷的顧念,同時也接到了被挑斷了手筋腳筋哎呦大喊的張二狗。
看着被沈易安寬大的披風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顧念,顧星的眼睛當時就紅了,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朝着張二狗來了一頓兜頭照臉的拳打腳踢,直到把張二狗打得出氣多進氣少的時候,小蛋黃才把他拉開。
“讓我打死他!”顧星雙眼通紅,怒不可遏。
看着憤怒的顧星彷彿是一個小獅子一樣,沈易安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顧星,你放心,他活不了了。”
聽了這話,顧星還沒有反應,王翠花卻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王翠花知道是張二狗犯錯在先,顧念着實委屈。但是張二狗畢竟是她的丈夫,要她眼睜睜的看着張二狗去死,她也於心不忍。
“翠花姐,”小蛋黃安撫好了顧星之後,幫着沈易安把顧念放上馬車,這才走到王翠花的身邊,低聲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難受,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張二狗此番犯了非同小可的罪孽,恐怕卻是難以活命了。”
“我知道……”王翠花嘆道:“可是他畢竟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爹啊……”說道這裡,她又哭了起來。眼看着載着顧念的馬車漸行漸遠,她一個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追着馬車大哭大喊:“念妹子!念妹子!我求求你爲我家二狗說說情吧……我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求你不要殺他好不好……”
暮色四合,看着王翠花瘦弱的背影,小蛋黃眸色深深,眼底似乎有嘆息,但是卻什麼都沒說。最後還是顧星拉了他一把,他纔回過神來跟着大家一起進了城。
深夜,顧念於昏睡之中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沈易安擔憂的臉。正詫異的時候,實現之中又冒出來一個沈景行,當時就皺起了眉頭。
她這是在哪兒?
“你終於醒了。”沈易安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再不醒來,我的心也要死了。”沈景行誇張的捧着自己的心口,裝作受傷的樣子,着實好笑。
“你們可以讓開一點嗎?許娘子需要新鮮的空氣。”孟越的聲音傳來,緊接着,沈易安和沈景行同時被孟越拽開。孟越湊到顧念的面前,也露出了一個笑容:“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顧念懵懂的看了他們三個好幾眼之後,乾脆的閉上了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孟大夫,這是怎麼回事?”沈景行當即翻臉,伸手就想去抓孟越。卻被孟越一個閃身躲開了。
“你們好吵啊,能不能別說話,我腦仁兒疼!”顧念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橫了一眼沈景行,“我是醒了,但是你們太吵了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你醒了就沒有大礙了,”孟越恢復了一臉的莊重後,衝一旁沒有說話的沈易安點了點頭:“記得給許娘子換傷藥,我……我就先走了。”說着,他把幾個白色的瓷瓶放在沈易安的手裡之後,起身拿起了自己的醫藥箱,朝着門外走去了。
孟越出門之後,沈景行挑了挑眉,一把從沈易安的手裡搶過瓷瓶子,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之後,玩味道:“玉華鎮上竟然有谷老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