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千衣如此想着,根本就無心於亭中的棋局了。但因爲要解開一個棋局才能過橋,所以,他才專心地看了一會,解開了一個。
解開了一個棋局之後,他的目光又轉到藍倌棋的身上了!想到那時他吸過屁屁的人可能就是藍倌棋,他的心思十分地複雜,連思緒都有點兒亂了,怎麼也沒能專心地去解棋局。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之後,棋魔藍辰大大地驚訝於鳳元宇的棋藝之精湛!如此棋藝,竟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贏得了他。多年沒試過棋逢對手了!他剎那間就有些心癢得,想馬上跟鳳元宇開局嘶殺一番棋盤上見輸贏。
猶其難得的是,不但鳳元宇的棋藝精湛,連他的手下都個個頭腦非凡!原本他雖然看着鳳元宇很是對眼,但是,倘若他光是有一副好皮好貌,而沒有腦袋的話,他還是隨時可以改變主義。
然而,此人不但頭腦非一般人所能及,還能讓一個個都身手不凡,頭腦精明的人跟隨着他,做他的死士,這才更加了不起!他一共帶來了八個侍衛。
藍辰看得出,他這八個侍衛的武功之高自是不必說了。難得的是,竟然還個個都是棋藝中之高手。但凡能在棋藝中脫穎而出,成爲棋中高手的,頭腦自然也非一般人可比。一個人無論他有多少厲害,倘若這個人沒有卓越的駕馭衆才之能,號召羣雄之才,那這個人也不會有多高的成就,頂多就是個人呈下匹夫之勇,即所謂的英雄好漢子罷了。
藍辰一生最愛棋藝,已經到了成癡成魔的地步了,但凡見到棋藝高一些的人,他都比較欣賞。如若有人棋藝能跟他一爭高下的,他更加以上賓對待。至於能出其右,勝他一籌的,他原先一直以爲,那樣的人還沒出生吧?
但是,眼前,卻活生生地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有可能超越了他,這個人是鳳七爺。至此,藍辰的殺氣更淡了!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裡氤氳着的是,如何跟他大戰幾個回合!但此戰非彼戰,他想到的是棋盤上的嘶殺。他想,此人能招爲上門女婿的話,那自然是天下間最美好的事情。但如若他不願意,那也得跟他先在棋盤上一較高下,然後再殺他也不遲。
由這次他接下的這筆買賣看來,鳳元宇在朝中可是成了別人的眼中盯,肉中刺,是一個非死不可的人了!他要麼壓倒對方而上位,要麼趁早歸隱山林,如若願意來做他的女婿,在他看來,其實也是一件美事。
這時候,藍倌棋扯了扯她爹的衣袖道:“爹爹,你瞧吧!這些人個個都能解開一個以上的棋局,爹爹還不放我的朋友們過去嗎?”
藍辰點點頭道:“嗯,只要能解得開一個棋局的,就能放行了,這是規矩。”他突然指着古千衣道,“你也會解嗎?如此呆頭呆腦,不會解的話,就自動自覺地跳下去,會游水的,可以游回去。若是連游水都不會,也就不用活着了,活着也是廢物。”
他發現這少年在瞪着他的女兒發呆。但是,這少年長得,實在不合他的脾胃,模看豎看,這白衣少年都讓他覺得有些太娘了,哪象得鳳元宇那樣氣宇軒昂,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之勢?
古千衣因爲在想心事,一時神遊,並不專心於棋局上,這時被棋魔直接點了名,纔回過神來指着其中一個棋局道:“這個,我已經能解開。”他說着,左手捋起右手的廣袖,右手伸出,捻了一顆棋子輕輕落下。
藍辰這纔將臉上輕視的表情收起。但是,在他看來,男子長得如斯的美豔,還愛穿白衣,那肌膚如雪般晶瑩剔透,比姑娘家打了胭脂水粉還要水嫩三分。連他這個幾十歲的人一眼看去,都以爲他是女扮男裝,這印象也太深刻了!這個太孃的小子要是敢覬覦他的女兒,他可不會答應。
他哪裡知道的是,不是古千衣在覬覦他的女兒,而是他的女兒在覬覦人家古千衣。這時候,藍倌棋生怕古千衣的棋藝太低,所以問他爹道:“爹爹,您親自出來驗證過,他們可以入我們水榭山莊作客了吧?”
藍辰頷首點頭。
藍倌棋高興地說道:“我爹爹點頭了!大家已經過關,可以進我們水榭棋莊作客了。請!”
遠處,那間精雅閣樓屋頂上的黑衣人仍然站在那裡,不停地向藍辰發出一些暗號,打着手勢,那意思當然是要他下殺手!但是,藍辰卻視若無睹,並沒有發出任何殺戮的指示。
當黑衣人看到藍辰棋魔居然將一切佈置撤掉,還將人帶進了棋莊時,終於不再指望這個藍辰了。他迅速地從屋頂上躍了下去,很快地走進一間精雅的小樓閣內,這時,不知打哪裡冒出幾個黑衣人,跟着他一起走進了屋裡。
“啪”的一聲,這個黑衣人一掌擊在一張桌子面上,然後,他拉開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氣急敗壞的臉。這張臉竟然是皇后身邊最紅的那個太監蔣俊英。
這一次的佈局,他自以爲天衣無縫,定能讓他的主子了卻心頭的恨事,從此高枕無憂。但是,這瞧似步步精妙的佈局,卻都轉眼就成了竹籃打水的笑話。他哪能想到,他的金條和天嬌絕寵的承諾,居然都抵不過一個江湖魔尊的一句話!還是,藍辰的女兒爲何又出現在鳳無宇的身邊?
又是魔尊冥宙壞了他的好事,次次都是他!此人不知和鳳元宇是什麼交情,竟然願意聽從鳳元宇的調遣,此事不查出來解決掉,只怕以後還很麻煩。
這時,一個小個子的黑衣人道:“既然棋魔將他們帶了進來,他不願意除掉他。我們還是可以自己動手,我就不信他次次都那麼好運。人的運氣總有用盡的時候。”
蔣俊英此刻已經有了黔驢技窮,江郎才盡的無力感了!他揮了揮手,將人都揮了出去,只留下說話的黑衣人。
這黑衣人在別的黑衣人都出去之後,拉開了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嬌美的容顏來,卻是一個頂多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
蔣俊英捏住她的下巴,凌厲地問道:“你有什麼妙計?說!”
黑衣女子並不怕這個蔣俊英,對於他的凌厲,她沒躲沒怕,反趁身上前,附耳在他的耳邊,嘀咕了一陣。她一邊說話,一邊將手伸到蔣俊英的褲襠裡去,在那裡用力地一抓,人就反被這個假太監壓到了門板上。
蔣俊英似不太認同她的話地勾起她的臉道:“憑你也想用美人計?鳳小七本就是一塊冰,要是這樣的美人計有用,還輪得到你來用麼?你頂多只能讓我玩玩。”
女子沒有任何羞恥感地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他還沒開葷,可現在他已經是吃過魚的貓了。橫豎你也已經江郎才盡,何不讓我試試?”
“……”
過了湖心亭的一關之後,棋魔藍辰不再爲難鳳元宇他們。非但不爲難,還親自帶領他們入莊。
眼前的水榭棋莊處處可見匠心獨具的建築,亭臺樓閣無一處不是風景!到了這裡,他們好象不是來救人的,倒是象到了天堂裡的仙景一般,住在這裡,更象世外桃園,飄渺得彷彿纖塵不染,空靈潔淨,令人連吸一口空氣都覺得象吸入了仙氣一樣。
難道太子鳳元尊真的不在這裡嗎?他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很快地,他們來到一間飛檐走角的樓閣前面,這間樓閣門上有一塊牌匾,牌匾上寫着四個字——珍瓏棋閣。
又是珍瓏!衆人都有些暈了!這棋莊裡究竟有多少的棋局啊!
百里飄雪擡眸,讀了一下這珍瓏棋閣下面的一幅對聯——棋逢對手千局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哈!這個棋魔真不愧是一個棋魔哇!連副對聯也是棋字當頭。
到了這裡,棋魔倒是顯得彬彬有禮道:“各位請進!”
衆人都看鳳元宇的臉色。鳳元宇一手拉着百里飄雪的手,一手撩了一下衣袍,跨步就率先跟着棋魔走了進去。都到了這裡,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闖了!本來麼,他就是天天在過着險象環生的日子,這早就成了習慣。
甫入門,衆人不禁又是耳目一新!好寬敞的一個棋閣!百里飄雪擡頭一看,又不禁愣着了!這間大廳又是三面牆上都掛滿了畫!
古人喜歡附庸風雅,在牆上掛着些字畫並不奇怪。但是,這棋魔所掛的每一幅畫上都是棋局,這才讓人一看就想暈倒。這也讓百里飄雪想起了數魔那間石廳,也是一樣的,都掛着寫滿了數學題的畫。此魔與彼魔,雖是不同的魔,這牆上的掛畫,卻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哇!
這時候,藍辰於廳中一站,負手而立,神態有些睥睨蒼生似的,帶着幾分狂傲,不緩不急地說道:“各位,本莊這間珍瓏棋閣很久沒向外人開放過了。今日既蒙鳳七爺千里迢迢而來,如果你們是慕棋莊之名而來的話,這畫上的棋局也應當能讓各位解上幾天幾夜了。但不知鳳七爺此來,所爲何事?”
所爲何事?此人裝得就象沒事人一樣,明知他是爲了太子鳳元尊而來,卻還問他所爲何事。鳳元宇鎮靜自若,冷冷地,拱手淡雅道:“其實,本王來,也不是有什麼大事,只是想來向藍莊主要一個人而已。”
藍辰打着哈哈道:“要一個人還不是什麼大事,那麼,在鳳七爺的眼中,什麼事纔是大事?”
鳳元宇脣角輕勾,輕淡如煙般說道:“是大事還是小事,那就端看處事人的態度。而本王原就是一個喜歡將大事變成小事,小事就當沒事的人。闢如,本是敵人的兩個人,要是願意好好地坐下來,化干戈爲玉帛的話,這世上也沒有什麼永遠的敵人,做朋友沒什麼不好。如果原本就是朋友那就更好,坐下來把酒言歡,風花雪月,又哪有必要逢事作大,時時拔刀相見?”
嗯哼!藍辰冷哼一聲,想着,剛纔在湖水小亭上,如果不是我的女兒在那裡,你們也許都被炸得血肉模糊了,還怎麼大事化小事,小事化無事?嘿嘿!但是,他若當真讓人引爆了炸藥的話,憑這些人的身手,又會不會能在瞬間躍入湖水裡?雖然,他在湖水裡又安排了很多水鬼,水下全是尖刀劍刃,但是,憑這些人的身手,會不會都能避過?因爲他撤銷了一場精心的佈局,所以引爆之後的結果,他是沒法得知了。
不過,此刻,他的心情也已經不同,他也認同鳳小七剛纔說的一句話,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闢如此刻,倘若鳳小七肯答應做他的上門女婿的話,他們就能立即化干戈爲玉帛了。
所以,他冷冷地說道:“鳳七爺既然千里迢迢來我棋莊只是要一個人,那當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我這棋莊一向有一個規矩,凡是想要我棋莊上的任何一樣東西,不是不行,而是行,但有一個條件,必須要在棋盤上贏我一局棋。”
“贏一局棋就能要你棋莊上的任何一個人?”上官洛問道。
“不錯!”
“那麼,要是輸了的話,要付出什麼代價?”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既然贏了有獎,那輸了必定有罰。
果然,真正的要點來了!藍辰指着鳳七爺道:“如果輸了也沒什麼,就請鳳七爺留下來,長住我棋莊,做我的上門女婿如何?這個條件讓你七爺佔盡了便宜吧!”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還在安靜地觀察着周圍的百里飄雪脫口堅決地說道:“不行!他是我的夫君,是一個有婦之夫,你怎麼能讓他留下來做你的上門女婿?這個萬萬不可能,藍莊主,你提別的條件吧!”
原本也想拒絕這個條件的鳳元宇一聽百里飄雪的話,特別是她說着“他是我的夫君,是一個有婦之夫”這句話時,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彷彿瞬間心花朵朵開似的,反而抿脣摸了一下自己的俊臉,默不出聲了。
旁邊的藍倌棋一聽,卻是臉上一紅,跺腳就叫道:“爹!七王爺和七王妃夫妻恩愛,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有說過我喜歡七王爺嗎?”
數魔暗暗地伸出大拇指來,真恨不得站出來說,他還沒娶妻,願意娶小棋棋。但是,他此刻只有七歲,要是站出來,只怕會被棋魔一掌當蒼蠅般拍死。所以,他好漢不吃眼前虧,不敢站出來。
但是,這棋魔卻當他女兒這是在害臊,哪有姑娘不喜歡象鳳七爺這樣才貌雙全的美男子?難道喜歡象古千衣那樣的娘娘樣麼?這棋魔哪裡知道,他的女兒恰恰相反就剛好喜歡的是古千衣。
百里飄雪想,這古人就是古人啊!好好的一個女兒,她爹爹不想爲她找個好男人,居然明知鳳元宇有妻子,還要讓自己的女兒來做小三嗎?這是哪兒的山頂洞人?
可是,這棋魔藍辰卻非常霸道而又不可理喻道:“他有七王妃那又如何?他留下來做我的上門女婿,七王妃要是喜歡也可以留下來做小的,只要我的女兒做大的就行。”
這是哪國的生番?這世上居然有此等蠻不講理的人!原來進來時,百里飄雪還覺得這棋莊飄渺如仙境,住在這裡的人自然也會比較有氣質。誰知,這一個藍倌棋粗言粗語也就算了,怎麼還有一個如此土匪般的爹爹?
藍倌棋見他爹爹竟然是來真格的,不禁更加覺得羞愧難當,跺了一下腳,看了古千衣一眼,屁股一扭,轉身就走了,走時丟下一句道:“爹!我永遠不嫁人!”
藍辰這下更以爲自己的女兒是在害臊,根本就沒想到女兒喜歡的會是古千衣。
鳳元宇認真回道:“還請藍莊主另外物色女婿的人選吧!本王已經有了自己的女人,不打算再娶,多謝藍莊主的擡愛!”
藍辰冷哼一聲道:“七爺不是想要本莊的一個人嗎?難道七爺認爲要本莊的一個人很容易嗎?如果七爺沒有自信在棋盤上贏過老夫,只怕,你進來容易,出去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沒有人能在我水榭棋莊裡來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