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的藥來,不然,我就駁你的皮,拆你的骨,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古千衣咆哮尚未完畢,聲音就突然之間有些被卡住了。
一雙桃花美眸的眼波在這少女的臉上冷若冰霜地流轉着,睡意被驚醒了一半,雖然眼波中噴着火藥的味道,那火氣似乎全部噴在這少女的臉上。
然而,當他拉下這白衣少女的面紗時,他卻不禁石化了好一會兒都回不過神來!
因爲,這白衣少女的容貌竟然有幾分神形皆俏似一個人——百里飄雪!
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如驚鹿般瞧着他,蝶翼般的長睫扇了兩下,不算過於驚慌失措,只是在他的怒氣和瞬間的石化中眨着一雙飽含清溪般的美眸,竟比百里飄雪更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清新脫俗。
良久,古千衣的一雙桃花眼才咪起轉成冷漠。這少女雖然是有幾分俏似百里飄雪,但和百里飄雪的美貌相比,在古千衣看來,卻是差了許多,頂多就只有六七分的美貌,也就是比雪兒矮了三分。
事實上,細看,又覺得完成不象了!這少女比起雪兒來,顯得幼稚,沒有雪兒眼眸中的慧如明月星辰。總之,就算是有幾分象百里飄雪,那也跟太子妃的雍容華貴沒得比。如果比起來,那就象是一顆明月和一個小星星。
古千衣覺得,他是不是睡眠不足,所以有些幻覺了?居然會覺得眼前這白衣少女有幾分象百里飄雪?
見鬼!百里飄雪還有什麼姐妹麼?不是隻有百里飄香麼?難道還有一個流落江湖中的妹妹不成?
他從憤怒中冷鎮了下來,磕睡蟲又來了,聲音卻仍然透着惱火地問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白衣少女睜着大大的眼睛,還在望着古千衣的桃花眼,仍然不太敢確定,眼前的男子真的是男子,而非女扮男裝麼?她可沒見過這麼飄亮的男子呢。
“你……不是女扮男裝?”東方明月沒回答古千衣的問題,反而在糾結着,這個男子真的是男子麼?
男子怎地生得如此之美!美得太象一個妖孽的美姑娘!
猶其是,他肌膚白裡透紅,雖不上任何胭粉,卻似天生有着胭粉味似的,如脂似玉,勝過姑娘家的嬌嫩。
那垂於兩額邊的青絲也是柔細的,縷縷飄垂,襯得他的五官乍看就更象是一個大美人兒的姑娘家了。
要細細品看,纔可看出,他其實長相作爲男子來看也是相當地俊美絕倫!
然而,這男子那雙桃花眼眸中的冷若冰霜卻又令她後悔問他這個問題了!
嘴脣嚅動了一會兒之後,她決定先聲奪人,忽地大聲嬌喝道:“我叫東方明月,是幻影宮的四大護法長老之一,也是幻影宮宮主的親生女兒,幻影宮的少宮主。你要是聰明的話,就趕快解了我身上的毒,求我原諒你!”
“我還要求你原諒我?!”古千衣原本是想給她解藥放了她,因爲她從馬車頂上掉下來,左肩上受傷,雖毀了他的藥,卻不可能是有意而爲之,顯然是技不如人,被人打得掉下來的。
然而,這少女說話未免太過顛三倒四!毀了他的藥,她不說句對不起,還倒過來要他求她原諒?簡真是作夢!
東方明月是想擡出幻影宮的名頭來嚇人,希望眼前這個妖孽美少年能買她的帳。
但是,恰恰相反,她這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的話讓原本想放她的古千衣打消了放她走的本意,反而將她留下來了。
古千衣突然從那一堆的瓶瓶灌灌裡拿起一個小小的瓶子來,擰開,拿出一粒綠色的藥丸來,修長的手指捏起這個東方明月的下巴,將一粒藥丸“啪”地一聲,以一種巧妙的手法,喂進了她的口中。
東方明月驚掉下巴問:“啊!你你你……讓我吃下了什麼藥?你你你……長得這麼美,卻是一個壞人?”
這東方明月雖然是幻影宮的少宮主,卻喜歡以四大長老之一自稱,根本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動。
“一粒讓你吃了之後這一輩子都只能乖乖地聽話的藥丸。順便告訴你!壞人好人,跟相貌並無半點關係!難道長得美就不能是壞人了?沒聽說過蛇蠍美人麼?我就是最壞的壞人!”古千衣聽這少女說話實在很是單蠢,所以,纔多說了兩句題外話。
“你你你……好無恥!你就不怕幻影宮的宮主,我孃親來殺你?我可是她最寶貝的女兒,你膽敢掂我一根頭髮,我擔保你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快快解了我身上的毒,我就饒你不死!”
“呵呵!怕!我太害怕了!所以,纔給你吃了一粒藥丸。這樣,你就只能聽我的。因爲你剛剛吃下的藥這世上無人能解,除了我古千衣之外。你每隔三天就得吃一次解藥,不然就會臉上長斑,頭上長草,鼻吼里長出長長的鼻毛,然後變成一個最醜的怪人!”
這丫頭竟敢擡她的孃親來恐嚇他古千衣?就算是皇后娘娘,他古千衣還沒放在眼裡呢,區區一個幻影宮的宮主來了,那又如何?毀了他的藥,不給她一點教訓,這口氣很難順下來。
東方明月立即摸着自己的臉,有些不相信地說道:“不要!你騙人!這世上哪有這麼恐怖的藥?鼻子本來就長毛,頭上怎麼長草?你以爲我是笨蛋嗎?”
“你不是笨蛋,你只是毀了我的藥,應當受一點懲罰而已。”古千衣伸手在她臉上拍了拍,然後說道:“這種恐怖的事情,別人做不到,但對我古千衣來說,卻不是什麼難事。不相信的話,你儘管離開。現在,你可以起來了,蹲在角落裡,兩手捏着自己的耳朵,不許說話打擾我睡眠,小爺我還沒睡夠。”
“你……你竟然是天下第二名醫古千衣?”東方明月駭然失色!她當然聽過古千衣的大名,傳說他是醫界的天才神醫毒聖,有一個天下第一名醫第一毒聖的師父古萬縷。她竟然打爛了他的藥麼?那藥肯定是極珍貴的了。
事實上,江湖中又有誰沒聽過古千衣的名頭?只是有緣得見他本人的,那就少之又少了。
“……”古千衣已經不想浪費口舌,開始整理他的那些藥瓶子。
東方明月又能提起內力了!她已經活動自如。但是,眼前的少年居然是名揚天下的名醫古千衣,這讓她不得不相信,他有那種讓人臉上長斑,頭上長草,鼻吼里長毛的能力,因爲他是古千衣。
所以,東方明月蹲在角落裡,一時之間居然不敢動彈,兩手還真的捏着自己的耳朵垂問道:“你要如何才肯給我解藥?”
“瞧我高興。”古千衣很拽,那是因爲他真的太生氣了。
這時,馬車仍然在向前奔跑之中,跑得很快。
外面駕車的馬車伕可不是普通人,他是鳳元宇的一個侍衛沐白楊。
沐白楊急得連連大聲地問道:“古千衣,你說句話啊!這馬瘋了,再也停不下來,前面是一個懸崖峭壁,你再不想個法子讓馬停下,我們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古千衣這才掀起馬車的車簾,向外一看,前面果然到了一個懸崖峭壁處,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他立即飛身而出,手中捏着兩支銀針,掠起飛過烈馬的前面,衣袖揮甩之際,兩支銀針精準地分別打在了馬的兩前腿膝蓋穴位上。
奔馬“嘶”地一聲,揚起前蹄,終於停了下來。
他一個翻身向後,從馬股上以掌吸出兩枚銀針,這才讓馬真正地安祥了下來。
馬車內的東方明月看傻了雙眼!不得不更加相信,這個古千衣能讓她臉上長斑,頭上長草,鼻子長毛了。
奔馬停下,恢復了正常,這只是須臾之間的事情。從古千衣掠出馬車,到令馬停下,吸出銀針,這一系列的動作一氣呵成,簡直就讓東方明月看呆了!
重新回到馬車上,古千衣對趕車的沐白楊道:“小沐,到前面去停下吧,我再睡一會兒。”
他伸了一個懶腰,躺下便又睡了。
東方明月見他睡着了之後,悄悄地拿了一把匕首出來,卻怎麼也不敢刺過去,一雙美眸閃着憤怒,卻只能乖乖地呆在馬車的一角蹲着,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應對這麼一個古怪的大夫。
馬車外傳來了沐白楊的聲音道:“衣衣,你好好地睡吧,待會爺來了,我會叫醒你的。”
東方明月忍無可忍,冷光一閃,一個欺身,將匕首架在古千衣的脖子上,惡狠狠地說道:“你!將解藥拿出來!不然,我就一刀殺了你!”
古千衣被逼睜開眼睛,卻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只需在馬車裡守着,不是幻影宮的少宮主麼?別讓人來打擾我的睡眠,就算是死人也別叫我。等我睡醒了之後,就給你解藥。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死,雖然我是虧了一點,那也隨便你了。”
說完,他又睡覺去了。
東方明月恨得牙癢癢,但是,卻不知爲何,就算是匕首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她也覺得,如果她當真動手的話,先死的人好象還是她,而不會是這個睡眼惺忪的男子。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但她放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卻是硬生生地收了回來,再也不敢架在他的脖子上。
她怕殺了這個人,自己真的臉上長斑,頭上長草,鼻子長長毛,又沒人能解的話,那可怎麼辦?
這時,幻影宮的那些綠衣女子圍了過來,高聲叫道:“明月長老,你怎麼樣了?”
馬車內傳出東方明月稚嫩卻又老氣橫秋的聲音道:“死不了,不用擔心。”
沐白楊駕着馬車回到人多的地方,只見小數魔楚金奕抱着藍倌棋大步流星地迎面走了過來,大聲叫道:“古大夫,你快點給小棋棋瞧瞧,她是怎麼了?”
結果,古千衣又被小數魔叫醒,睜開眼睛來,給藍倌棋把了一會兒脈,睡眼惺忪道:“嗯,她缺少睡眠,勞累過度,猶其是,縱慾過度,讓她睡覺就沒事了。”
小數魔一聽,瞪了古千衣一眼,什麼縱慾過度?那是在指責他麼?但是,有古千衣的保證,他又瞬間就終於放心了,對古千衣道:“你能不能下去,把你的馬車讓給小棋棋睡一睡?”
古千衣這下什麼睡意都被人給擾得跑光了,跳下馬車來,終於睜眸掃了這雪山山腳下的所有人一眼,不禁嘴角勾起了一絲譏諷的冷笑。
看來還當真是各門各派的人都到齊了麼?這裡什麼時候起竟成了市集?如此看來,給雪兒尋藥就無形之中增加了難度。
不但是難,關鍵是,尋到了解藥之後,勢必有一場血雨腥風的爭奪戰。
就在這時候,那天殘姥姥不再來糾纏幻影宮的人,卻又要去殺北冥天楓了。
上次天殘姥姥要殺北冥天楓,剛好遇到百里飄雪和鳳元宇出手。
此刻天殘姥姥思趁着這次不知鳳元宇和百里飄雪會不會再次出手阻她殺人,所以,便想在鳳元宇和百里飄雪到來之前,先殺了北冥天楓。
更何況,丐幫四大長老都已經傷在了她的天殘掃之下,她務必要在上山之前將北冥天楓殺了。
“北冥天楓,你丐幫的四大長老都已經敗在了姥姥的手下,你還不過來乖乖地受死麼?”
她一邊說已經一邊向北冥天楓橫來一掃,立時就是至命的殺着,又狠又辣。
葉天楓自知不是這老太婆的對手,只得跟她周旋着,登時就在空中油走,邊打邊退,滿場走避。
但是,還沒多久,他臉上的裝扮就被天蠶姥姥的天蠶掃給掃掉,露出本來英俊的相貌。
因爲葉天楓不跟天蠶姥姥正面交鋒,只是一味地在轉着圈圈,所以,倒是支撐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
就在這時,又有一隊驍騎來到,馬上之人竟是上官洛所帶的十幾個小侍衛們。
跟在上官洛旁邊的人是北冥天澤,他纔剛剛勒緊了繮繩,擡頭便猛然發現他北周國的國師天蠶姥姥居然也在這裡出現,並且正追殺着一個少年滿場跑。
而那個少年只跟他打了一個照面,就讓他渾身僵了一僵!不知爲何,少年的臉讓他的心尖都痛了一下。
再看,那少年的容貌還真的是跟他十分地相似!而那相似爲何會讓他有一種深切的難過?這時,那少年正向他的面前逃來,被天蠶姥姥追得眼看就要被那把天蠶掃給掃中。天殘姥姥在北周國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被她的天殘掃打中,那就算是不死也會重傷。
他想也不再想,當即就從馬上躍起,向天蠶姥姥拍出一掌道:“天蠶姥姥,你爲何對此人窮追不放?他都已經不是你的對手,在逃走了,你又何必趕盡殺絕,非傷人命不可??”
天蠶姥姥駭然而驚,驚的不是來人的武功,而是那聲音。她以爲是……
她猝然回頭,見到的卻是一張普普通通的,陌生的臉,老臉立即下沉,揮掃就向北冥天澤掃去道:“多管閒事!你是誰?敢管你姥姥的事,嫌命長了?”
北冥天澤向後退了幾步之後,突然改用另一種語言跟天殘姥姥說道:“天殘姥姥,請看我手中之物是什麼?”
天殘姥姥正要一掃打去時,見北冥天澤右手中拿着一物對着她,她一見那物,立時老臉一僵,隨即竟然便收了手中的天蠶掃。
跟着,她低下頭,態度非常恭敬地用北周國的一種語言道:“原來是太子殿下駕到!姥姥剛纔不知,有所冒犯,還請太子殿下原諒!”
北冥天澤收起那物,放入自己的懷中,有些凌厲地問道:“好說!你剛剛追殺的那位少年,他是誰?”
天殘姥姥目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疑慮,很快地回道:“太子殿下,他是我們北周國要除去的一個暗樁。請太子殿下別出面干涉,讓姥姥殺了他。”
這時,葉天楓被慕容家倆姐妹纏在中間惡鬥,仍然是脫身不得。
北冥天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