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東方明月一顆心繫在了古千衣的身上,又得皇上賜婚,應當是喜事一件。
然而,經過給皇上下毒一事,百里飄雪和皇上雖然沒有降罪於她,但她也已經感到無面留在京城。
更何況古千衣有了三公主,同納她爲妾,她情何以堪?就算是古千衣讓她做平妻,日後她也難免不被三公主處處算計。
她其實不是那麼喜歡賣弄心計的人,日夜都要提防着別人算計自己的生活,她想想就有些討厭。
此刻,她的清白更是送在了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上了!
這男子雖然欺負了她,毀了她的清白,但昨晚要是沒有他,她只怕更加不堪吧?
左思右想,總是天不從人願,世事如棋,豈能盡如人意?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做人就不能做錯事,明知是錯的事情更加不能去做。做了,這一生要付出的代價往往是你沒法想象的。
因爲沐芸飛此刻雙手捧着一把劍送到她的面前,情真意切,她哪有勇氣抽劍殺人?
關鍵是,她生活在這古老的時空,在她的觀念裡,清白被這男子佔有了,她就是他的人。
這樣的觀念在東方明月的心裡還是根深蒂固的。
更何況他願意對她負責,態度猶爲誠懇。這整件事情,她也有錯在先。她一個姑娘家,本就不刻任性地喝醉了酒。
自己不自愛,險些讓那幫*……想想她就後怕。
她將劍推出,臉上從蒼白轉成了羞紅,聲如蚊吶道:“你……我……我……我是有婚約的人,你怎麼能……能……這樣……對我?”
沐芸飛低頭道:“我並不知道你有婚約在先,我昨天晚上其實也因爲心情不好,所以喝了些酒,就在街上逛蕩。剛好我就碰到你被一羣人欺負。我將那些人打跑了之後,將你抱了回來。回來之後,你酒勁上頭,迷迷糊糊地纏着我,我也開始酒後糊塗了。就……就這樣了……”
東方明月被她說得臉紅耳赤,連擡個頭看他都不敢。
但是,想到不是被那羣人給輪番欺負了,她倒感到有些慶幸。
沒有了想自盡的念頭之後,她低頭說了實話:“其實我……是這樣的……皇上已經將我許給了古尚醫。但是,這婚事還沒有辦,古尚醫還有一個三公主。我其實……其實……”
她聽說這沐芸飛是北鎮侯爺的世子時,已經有些動心了。
嫁給此人,她可以離京城遠遠的,又不用回到幻影宮去,剛好暗合了她此刻想離開所有的人,到一個陌生地方去,重新開始新生活的念頭。
沐芸飛雖然感到頭皮發麻,但這樣總比她去尋死的好。
心想,這件事情要等過一段時候,要如何解決都好,卻不能鬧出人命來。
不過,他卻也沒想到,姑娘家的心思竟然說變就變,變得這麼快?
難怪人家都說,想追一個姑娘,最快的辦法就是睡了她。
東方明月以爲他睡了她,所以竟然一夕之間,就將古千衣拋掉了,心向着他了?
他收起了劍,跳上榻邊坐着,修長的手指挑起東方明月的臉來。
這才發現,東方明月長得實在是花容月貌,甚至比三公主,還有他的妹妹沐芸薔都要傾城傾國。
如此這般的美人兒,他想不明白,古千衣爲何對她不動心,讓她如此的失魂落魄?
東方明月從未被任何男子挑,逗過,原本一直生活在沒有男子的幻影宮中,她根本就純白如紙,觀念其實單純得近乎白癡。
此刻被沐芸飛修長的手指挑起下巴,以爲昨晚已經被他佔有了的她,不禁羞得滿臉紅霞,扭尼之態美不勝收。
但是,沐芸飛卻只是挑了挑她的下巴,並沒有做出什麼越軌的事來。
只是,對着她這麼一個溫馴得如同小綿羊似的嬌羞,沐芸飛倒也是心神熱熱地一蕩,差點就想吻上她的芳脣了。
不過,在他還沒搞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前,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十八歲的沐芸飛其實是一個非常冷靜理智的男子。
不然,北鎮侯爺也不會放心地讓他到京城來接洽重要的事情。
他考慮了片刻之後,溫柔道:“既然月兒肯原諒我昨晚的魯莽,不要我以死謝罪。那……你和古尚醫有婚約的事情,就讓我去和古尚醫交涉吧。你只需要在此好好休息就行,其餘的一切交給我。”
東方明月忽地擡起頭來,心頭感覺熱熱的。
她覺得這北鎮侯的世子沐芸飛其實很好。自從她做了錯事之後,她就沒聽過有人這麼溫柔地對她說話了。
猶其是他說“其餘的一切都交給我。”這句話讓她覺得沐芸飛很有擔當,是一個男子漢。
那古千衣從來就不會這麼對她,都是她一頭髮熱,苦澀地暗戀罷了。
沐芸飛瞧見她居然投來仿似感激的目光,不禁有些汗顏了。
心想,要是讓她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在騙她的話,她還會感激他麼?只怕到時要追殺他吧?
“你好好地休息吧!我讓人進來給你梳妝一下,再讓人送些膳食進來可好?”沐芸飛越發溫柔地問道。
“嗯,好。”東方明月的心情顯然已經好轉了。
見沐芸飛要出去時,她又叫住了他道:“哎……你等等!那個……婚約的事情,還是我自己去說吧。”
她知道,只要她說出不想嫁給古千衣,古千衣一定會去求皇上收回聖詣的。
古千衣之所以沒有這麼做,只怕是在給她心理準備,又或者,拖下去,就算是最終娶了她,她也覺得古千衣是被免強的。
沐芸飛回轉身來時,一絲笑意掛上了嘴角。
他想到那個古千衣追着東方明月時,也不一定就是完全無情,但此刻的東方明月卻似乎完全地改變了心意。
然而,沐芸飛倒是有些猜測錯誤了。
此時此刻,古千衣在皇宮的一個練劍場上找到了正在和上官洛他們一起練劍的鳳元宇。
“微臣叩見皇上!”古千衣快步走上前。
“瞧你,越來越多禮了,朕真是沒法習慣你。”鳳元宇今天早朝散得早,因爲上官洛他們要來比劍,他就來湊熱鬧了。
坐上了那張龍椅,披上了龍袍之後,鳳元宇才知道,爲何父王老得快,而且這麼早就將江山交給他了。
那每日每夜批不完的奏摺真不是人乾的,害他都沒時間練劍練武練內力了,陪雪兒和孩子的時候也越來越少。
古千衣該行的禮還是一樣不少,行完了禮之後,才站直了說道:“君臣之禮不可廢!這是微臣發自內心的禮數。皇上日理萬機,廢寢忘食,犧牲了多少睡眠和娛樂的時間。”
“得了!再說,我就以爲你也變成溜鬚拍馬之輩了。這麼好心情,笑得這麼賤,有什麼喜事?”鳳元宇一拳擂在古千衣的胸前。
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不等古千衣回答,鳳元宇又接着說道:“對了!朕差點兒忘記了!你確實是有兩樁喜事近在眼前,不如……”
“哈哈!古尚醫,快辦喜事!”一幫鳳元宇的貼身侍衛涌上來。
“等等!”古千衣截斷了鳳元宇的話道,“臣就是爲了那兩件事而來。”
“噢?想快點完婚?想的話,朕馬上讓人給你辦得轟動整個京城,讓天下人皆知,古尚醫要同娶兩大美人,左擁右抱,羨煞天下男人!”
鳳元宇大笑,笑得很是爽朗而狡黠,顯然心情極好。
古千衣卻拱手道:“誰說微臣是想快點完婚了?恰恰相反,臣是來請求皇上收回聖詣的。”
鳳元宇愕然,瞬間收了知意問道:“理由呢?給朕一個充分的理由。”
古千衣道:“理由很簡單,微臣已經心有所屬。”
“你心有所屬?所以寧缺毋濫嗎?情有獨鍾,不願將就?”
鳳元宇忽地眼神變冷,然後,眸中竄起兩簇火苗,盯着古千衣,忽地將劍舉到他的面前道:“先陪朕練劍!”
“劍嗎?你知道我的劍法不是你的對手,我只會用毒。”古千衣見鳳元宇忽然變臉,不禁心中也有氣了。
兄弟出生入死一場,鳳元宇還懷疑什麼?以爲他是爲了百里飄雪,他的小皇后嗎?
古千衣倒是極爲了解鳳元宇。
鳳元宇一聽古千衣來要他收回聖詣,立馬就想到,古千衣仍然在暗戀他的小皇后百里飄雪,這令他心裡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