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飄雪從浴室裡出來之後,紫娟丫環和蘭芝丫環等在門口裡,另外還有一排的侍衛在站着,象木乃伊一樣。
正打算走回凌宵閣時,紫娟丫環告訴她,今晚至以後,她都可以回自己的雪月閣去住,不用繼續住在凌宵閣裡了。
百里飄雪一聽,不由得愕然了好一會兒,這纔想到,這古代的夫妻跟現代真的很不相同!嫁給一個王爺更加和現代的一夫一妻有着難以想象的差距。
鳳元宇的王府那麼大,亭臺樓閣到處都是,什麼閣什麼苑的,分別住着王府上不同級別的人。他的凌宵閣是獨立的,原來她也有一個雪月閣。
還以她的名字命名了?剛剛忽閃而過的一絲失落,很快就被另一種躍雀的情緒所代替了。而那一絲微不可察的失落是什麼?她幾乎就沒去捕捉它。
“帶路吧!”百里飄雪想到這麼快就不用天天對着鳳元宇了。能擁有自己的獨立妃閣,那也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畢竟,這從未見面,又沒談過戀愛,就直接進洞房的夫妻,每天晚上相對着,對於原先比較獨立的百里飄雪來說,也非常不習慣。
彼時,其實已經是早晨,天邊已經泛白了。
紫娟丫環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嘀咕道:“娘娘,奴婢聽說雪月閣原先叫逸雲閣,兩天前王爺令人整理出來做娘娘的妃閣,說將逸雲閣改成娘娘的雪字,就變成了雪月閣。”
“噢!”百里飄雪拖曳着長裙走在長長的走廊上,不知道爲什麼,原本以爲能有自己獨立的妃閣,不用對着鳳元宇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但事實卻非如此,她的手不知不覺地碰到袖籠裡那串有毒的珍珠項鍊時,心情更加低落了。
但是,當她站在鳳元宇指給她的雪月閣大門時,臉上卻不知不覺地綻開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排成兩行的丫環,奴才,婆子們,正提着燈籠等候着,似乎已經等了許久。才見到她,一齊彎腰低頭叫道:“奴才們叩見七王妃!歡迎七王妃入住雪月閣。”
百里飄雪不用想也明白,這些定是鳳元宇派來伺候她的下人吧?但是這麼多也當真有些誇張了!也許這就是做王妃的派頭吧?這裡的規矩她還不算熟悉,所以擺了擺手道:“都散去了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本宮要休息了,天大的事情,都不要來打攪了本宮就是。”
“是!”衆奴才們聽了,倒是十分規矩地散開去了,當下又只剩百里飄雪的兩個貼身侍婢紫娟和蘭芝。
百里飄雪擡頭望去。
這雪月閣真美!
一個獨立的院子,紅牆綠瓦,飛檐走角。
雖然只是兩層高,但卻更顯得古色盎然,精雅別緻。
門前的左邊是一棵香樟樹,正枝繁葉茂地掩映着一個修剪過的小小花莆。右邊卻是一叢霜妃竹,竹葉青青,旁邊居然還種着一個大圓圈的美人蕉。
而這個獨立的雪月閣之外,遠遠可以看到遠山近林,小橋流水,一個大大的荷花池就在不遠處,修建着亭臺樓閣。
此時晨曦微露,入目當真是處處如山水潑墨,般般入畫,美不勝收!
頓時,百里飄雪覺得,做七王妃的待遇真的相當不錯!她滿意地環視過後,目光停留在硃紅色的大門上,那龍蛇走筆的三個字——雪月閣。
雪月閣,這個從此就是她在古代的新居所了?不錯!真的很不錯!嘴角輕輕一勾,她點了點頭。
而紫娟丫環和蘭芝丫環早就讚不絕口道:“娘娘,王爺待您不錯呢,賜予這麼美的一個妃閣給您,那表示王爺心裡在*着您。”
“嗯,是麼?確實不錯,我也挺喜歡。”怎麼說,假假地,她也是正妃哇,是這整個王府的女主人。
不過,再怎麼飄亮,她此刻也不想欣賞了。被折騰了*的她,就算是天掉下來,也只想睡覺了,好好地先睡一覺再理其餘的事情。
百里飄雪不知道,她步步走來,已經逐步地,有了做一個古代王妃的知覺。事實上,百里飄雪本身就有着超強的適應能力,換了一個朝代,雖隔千年萬年,她想她還是百里飄雪,應當會活得比人更精彩!
太陽升得越來越高,幾個時辰之後,就已經是午時。
中秋過後的午日陽光映照在花園裡,不再炎熱,而是剛剛好,讓人覺得舒適。
此刻,一個小小的亭臺樓閣內,一衆的丫環,奴才們正伺候着,亭臺內坐着的三個人間尤物般的極品美男子。他們其中的兩個正在對弈下棋,另一個在觀棋。
坐在一張輪椅上執白子的是鳳元宇。他今天穿着一身錦色醬紫的衣袍,謫仙般的容顏依舊,修長的手指挾起一顆白子,緩緩落在一格上,優雅地微微一笑,擡起邪魅狹長的鳳目,落在對面執黑子的男子臉上,子落,早已經胸有成竹,勝劵在握。
對面的男子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纖塵不染的俏麗容顏乍一看,以爲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絕色少女!一頭青絲沒有綁上任何的帶子,也沒有用髮飾館起,就那麼披散着,垂直於左側,有着絲絲的懶散味道。
他的雙眉很長,不濃不淡,略顯中性。長眉下是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亮如星辰般,充滿智慧。而讓他乍看那麼象少女的原因是因爲他的脣型,紛嫩如花瓣,而且是櫻桃小嘴。猶其是他的皮膚,比少女更加嬌嫩,簡直是吹彈得破。
不過,再細看,他卻是一個有喉結的男子!百分百是一個真正的少年美男子。
此刻,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間莢着一枚黑子,遲遲沒法落下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這步棋他都是輸了!這一子下去更加是棋定江山,輸定了!
終於,他快要忍不住想耍賴的了!擡起一雙桃花眼來,有些泄氣地說道:“怎麼又是我古千衣輸了?怎麼說,我也有着江湖第二神醫之名,不可能次次都輸給你!”說完,又轉身向旁邊觀棋不語的男子求救地問道,“段啓智,你不是自認智者麼?你給我力挽狂瀾!”
段啓智是一個年約二十五歲左右的成熟男子。他一直就觀棋不語,此時才搖了搖頭道:“沒救了!”。這男子雖然年輕,卻暗是青龍幫的幫主身份。而青龍幫是武林三幫之一,和玄武幫,丐幫齊名。明裡,他是定國公府上段侯爺的大公子,人稱小侯爺。
鳳元宇鳳眸帶笑道:“就連神醫之名,你都還屈居第二,何況是棋藝。古千衣,你始終是棋差一着,下次你還是找上官洛和風道下去吧!那樣你或許就能贏了。”說完,向他的身後擺了一個手勢。
一直在他的身後站着,伺候着茶水和果點的丫環和奴才們識趣地退了下去。
古千衣那張美人臉上盡是懊喪之色,手攪在棋盤上,又想了好一會兒,終是覺得沒法在棋藝上贏過鳳元宇。算了!反正他的特長是醫不是棋,輸就輸吧。在棋盤上,就算贏鳳元宇的屬下都難,何況是鳳元宇。
只剩下鳳元宇身邊的貼身侍衛和兩個貼身小太監小安子和小寧子時,鳳元宇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古千衣突然神色一正,認真地回道:“你的膳食中,突然被加了一種無色無味,抑制*的藥物。這種藥服了只是讓人不再想女人,對身體倒沒有什麼害處。一般用銀針沒法試出這種藥來,必須具有非常高超的技黃之術,用特別的藥劑才能跟這種藥起反應,從而檢驗出來。”
“爲何要給本王用如此毒藥?”鳳元宇長眸凝惑成一條狹長的細線。
古千衣笑着促狹又椰榆道:“你在扮懵麼?給你用這藥,那當然就是你的敵人希望你潔身自愛,別去玩女人的意思。哈!你原本就已經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了。居然還有人要給你用這種藥?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鳳元宇白了古千衣一眼,腦中有些糾結不清。
段啓智卻凝思道:“是不是對方怕你太快生下子嗣?”
正在這時,鳳元宇的目光落在一個匆匆而來的人身上。那人是沐白楊,他的心腹侍衛之一。見到沐白楊,他連身邊的小安子和小寧子都揮退了。
沐白楊大步流星地走來,一直走到鳳元宇的面前,然後瞧了古千衣和段啓智一眼,突然趁近鳳元宇,在鳳元宇的耳邊用只有鳳元宇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回稟爺,王妃一個多時辰前出了王府。她著男裝出門,在門外叫了一輛馬車。她匆匆忙忙地上了市集,在京城最貴的珠寶店裡訂下一條天價的項鍊。訂了項鍊之後,她就直接地回府了。而那條項鍊的要求,就跟……一模一樣。”
“嗯。”鳳元宇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無比邪魅而又玩味的弧度,那弧度任是誰都能看得出,已經代表着,鳳元宇是在笑了。
沐白楊說完,站到了鳳元宇的背後。
雖然沐白楊特別小聲地說話,但是古千衣和段啓智卻聽得清清楚楚。
古千衣桃花眼含着濃濃的笑意道:“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傳聞聽得多了,卻從未見過真人。等會兒回來了,無論如何,也要引見一下!我想見識一下能讓七王爺費上如此心思的女子!”
原本不出聲的段啓智也忍不住曬笑道:“不過,兄臺,你似乎笑得太早了吧?就算是訂了全京城最貴的禮物送給你,那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我敢肯定你是那個付賬的人!”
鳳元宇俊美無鑄的臉上抽了抽,這次脣角真的更加明顯勾起了一絲俊笑,難得他竟然風趣優雅地說道:“這世上聰明的女子原本就屈指可數,能爲你而聰明的就更加是鳳毛麟角。而,多數的女子都是,愚蠢的爲你自作聰明;聰明的,也爲你變得愚蠢。”
古千衣聽了,立即桃花眼閃了再閃,豎起一個大拇指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們七王爺也會談論女子,而且還懂得欣賞了?啊——哈!今日的太陽是不是打從西邊出來的?”
旁邊的侍衛們聽了,也是個個面面相覷,他們的爺何時轉性了?居然對女人有這麼奇特的看法?虧他們一直對這個古千衣虎視眈眈的,還以爲爺的性向有問題,喜歡的人是這個古千衣呢。
還好!原來不是。跟了爺那麼久,到現在才知道,爺對女人也是有看法的,看法還非常獨特。原來爺不是不喜歡女人,而是眼力界非同一般罷了。
上官洛問道:“爺,從早上到現在,外面的侍衛已經擋下了幾拔問候的人。既然王妃外出又已經回府上,還需要一律擋駕麼?”
鳳元宇道:“儘量擋了!不過就是來探消息的。”說得難聽點,還有些是來幸災樂禍的。真正是因爲關心而來,又有幾個?
正說着,又一個侍衛進來,向鳳元宇稟報:“稟王爺,王妃娘娘差人來問王爺,可否請古大夫到雪月閣去爲王妃診斷一下。王妃說她昨夜受了些驚嚇,也許還受了風寒,正有些不舒服。”
古千衣一聽,桃花眼含笑問道:“王妃娘娘知道我的大名,直點我親自過去麼?”
“是!”侍衛誠實地回答。
古千衣向鳳元宇投去一個*的眼神兒,問道:“王爺,我能單獨過去爲王妃診病嗎?”他將單獨兩字咬得極重。
鳳元宇沒理他,眉宇輕蹙,問道:“王妃真的病了?”
侍衛低頭道:“王妃說是。”這王爺問得也真是奇了!王妃是不是真的病了,那也得這大夫去診斷過才知,他哪裡知道?
百里飄雪起*後第一件事就是女扮男裝出了一趟市集,在一家珠寶店裡訂造了一條項鍊。雖然她對毒有很深刻的認識,但這裡畢竟是古代。很多快捷的檢驗方法,都得用上一些比較先進的儀器和化學藥品。
可惜,這裡沒有。根據最簡陋的一些測試之後,她確定冥宙給她的珠鏈確是有些邪門,不知是施行了什麼咒語,還是邪毒,反下就是有毒。所以,她決定訂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鍊送給鳳元宇戴上。
只是,冥宙給她喂下的毒藥,她卻怎麼也沒法檢測出來,究竟是什麼毒?只有七天的期限,時間一週。一週之內,她必須爲自己解了毒。不然,那毒會不會真的讓她毒發身亡?奇怪的是,依她的醫理知識,她完全不象中毒。
要說那個冥宙完全是在跟她開了一個國際玩笑,她根本就沒有中毒的話,誰能相信?有些毒潛伏在人的身體內,不到一定的期限,很難檢測,到能檢測時,卻無救了。
所以,她無意間聽到鳳元宇那邊來了一個名醫古千衣,就差人去傳了話。
原以爲一個出了名的江湖大夫定是一個年紀大的老人。她躺在*上裝病,看這大夫能不能看出來,她究竟中了什麼毒?如果不能,那她也不必跟鳳元宇說了。多一個人知道她中毒,也就多一份擔心罷了。
丫環紫娟守在門外,遠遠地見小廝不但請來了古千衣,連坐在輪椅上的王爺也親自過來了,不禁暗暗爲她家的娘娘開心,連忙跨步走了進來,走到百里飄雪的*前,先給娘娘報喜道:?? “娘娘!來了!王爺也一起來看您了!”
百里飄雪笑道:“來了就來了,看把你高興得個什麼勁?不就是來探望一下嗎?有那麼值得高興?”本來麼,她是他的王妃,都稱有病了,來看望一下有何值得大驚小怪的?
可是,紫娟丫頭卻象中了獎似的,說道:“娘娘,您這就不知道了。奴婢打聽過了,王爺有一個側妃和一個小妾。聽聞吶,有一次那側妃岑穎芝都病得快死了,王妃也沒瞧她一眼呢。可娘娘才說不舒服,王爺就親自過來了,這不是可喜可賀麼?那證明王爺心裡記掛着娘娘呢。”
百里飄雪翻了一個白眼,實在無語得很。這古代的女子地位未免太過低微了!若在現代,用得着這麼緊張一個男子麼?哼!他就算抱着九十九朵玫瑰跪下求婚,她都還得考慮考慮呢。
但這紫娟丫環卻屁巔屁巔地,象一陣風,又道:“奴婢馬上出門迎接王爺!”
“隨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