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變暗。
寥天上的異象,卻因爲暗下的天空,更顯得耀眼。
修行參悟,並非是一招一夕就能成的。
來此的衆人,自然也不奢求三兩日之間,就能夠參悟眼前之景。
周圍還算是平靜安寧,每參悟個五日左右,衆人就會相聚起來,暢聊心中所想。
沈寒看着天上的那些異象,對於修行上的參悟,似乎沒有多少。
但確實有些好奇如此蜃景,究竟是寓意着什麼。
在此觀摩近一月時間,衆人好像得到的收穫都有限,來之前都很有興趣。
可是現在,一個個都有些不耐煩了。
擎天山附近的人,也是來了一波又一波。
興致盎然的來,興趣寥寥地走。
五仙城這邊,對於一起前來的年輕一輩,他們最大的收穫,反倒是有機會和沈寒一起近距離交流修行心得。
雖然沈寒修行的是舊法,但沈寒能夠這般年紀,就達到刺殺虛妄境強者的實力。
給出的一些經驗,對於年輕一輩而言,肯定極有裨益。
來這裡也有半月,宋小冰還是沒有和沈寒再說過話,也不知道她心頭在芥蒂什麼。
衆人在此待了一個月多一點,五仙城的一衆弟子便有些耐不住了,覺得這是浪費時間。
伯良掌院也沒有多說什麼,讓衆人整理好之後,就準備回去。
來來往往,好像其他宗門的年輕一輩也都差不多,也都是來這裡差不多一個多月,都回宗門去了。
一羣人一起離開,沈寒走在後面,不時回頭看了一眼。
周圍依舊人來人往,有人離開,又有人前來。
沈寒卻感覺有些不對勁,神色中多了幾分警惕。
倏忽之間,一圈墨綠色的毒霧瞬間升騰而起。
直接將沈寒與其他五仙城弟子相隔。
這一圈墨綠色的毒霧,把五仙城的衆弟子包圍起來。
反倒是沈寒被隔在了外面。
如此使毒的手段,伯良掌院亦是一眼便看出,這就是虎峰山莊的慣用手段。
恍然間,兩道人影出現,竟是尤萬英和悔道人。
不遠處,還有之前已經逃走的沈傲。
伯良掌院神色嚴肅,寬闊的屏障阻攔着毒霧侵襲。
“尤萬英,你是覺得這些毒功,就足以把老夫壓下去嗎?”
聞言,尤萬英的目光卻不看向他,而是落到不遠處的沈寒身上。
“伯良王的名頭,我尤萬英自然是清楚,也沒想過憑我之力就攔下你。
我尤萬英要做的,不過是牽制你罷了。”
說話間,悔道人縱身,一道身影向前。
手中託着一把拂塵,還向着在場衆人微微行禮。
“沈寒,你行事確實有些警惕,這已經快兩年多的時間。
還真是沒有尋見過你丁點蹤跡。
要不是從麒麟谷那裡得來了些消息,知道你化名沈雲去過一次,都以爲你又逃到哪一片天地去了。
這三十多日,我們也是一直在尋找出手的時機。
所幸,你終於還是露出了些破綻。”
尤萬英的臉上帶着些陰厲,僅僅是看她的神情,都能感覺出她的恨意。
“我那三個徒兒的仇,無論你多麼天才,無論你身後有誰的支持。
我尤萬英當年作出的那些承諾,仍舊會兌現。
今日出手,我們會留你一條殘命,讓你跪在我那些弟子的墳前,終日懺悔。”
尤萬英語氣之中,似乎帶着一抹釋然,仿若已經大仇得報。
“伯良王,你要是插手,你身後的那些弟子中了毒可就怪不得我了。
這毒霧你虛妄境強者能夠抵禦,我還不相信,這些年輕人身上都蘊帶着神功,皆能抵禦我召來的毒霧。”
伯良掌院神色狠厲,他有些放鬆警惕。
周圍太多強者氣息,以至於讓他放鬆了些警惕。
“尤萬英,你是想與我們五仙城徹底爲敵嗎?
我們五仙城實力蒸蒸日上,你傷了老夫保護的人,你以爲自己還能安穩?”
面對這些威脅,尤萬英卻只是笑了笑。
“我尤萬英無論如何也是虛妄境實力。
雖不敵你伯良王,但是我有心想要逃,你們能夠攔得住我?”
說話間,身周的毒霧變得更加濃郁了些。
尤萬英手中握着一把長槍,她今日的任務,不是對付沈寒。
而是攔着伯良王。
至於沈寒,自有悔道人出手解決。
“沈寒,你不是已經有實力偷襲我了嗎?
今日給你找了一個更強的對手。
眼前這位悔道人,其實力比我還要強出一大截。
並且對於劍法,也有不少的造詣。
好好展示一下吧,這裡也有不少人,讓南天大陸的修行者們都瞧瞧。
看看你這個修行舊法的人,到底有多利害。”
話音落下之間,尤萬英的目光又看了看身側沈傲。
“我尤萬英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收了你這樣的徒弟。
今日將他處理掉之後,你便與他一起,去你師兄師姐墳前跪着。
念及有師徒情分,不再傷你。
只是這次,就老老實實在這裡等着,收起你提前逃匿的本事。”
擎天山附近的人本就不少,來來往往,南天大陸的各大宗門都有人在此。
從尤萬英喚出濃郁的毒霧之後,擎天山的衆人,目光就早已經被吸引過去。
不少人來這擎天山,本來就一無所獲,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還有些無聊。
眼前發生這樣的大事,自然立刻就吸引到了無數人的目光。
關於尤萬英和沈寒之間的那些仇怨,很多人都聽聞過。
只是沒有想到,自己有機會在這裡見證。
“後退,盡數站到我的身後。”
眼前局勢吸引着衆人的目光,可是各個宗門的強者,不停地將自家後輩往後面趕。
尤萬英的毒霧,他們這些年輕人觸碰之間,說不定就會損害根基。
即便是要看這個熱鬧,也必須要離得遠遠的。
而此刻,悔道人的手中已經現出一把長劍。
劍鋒之上滿是鐵鏽,與鋒利二字完全絕緣。
可在他的手中握着,便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即便是那些遠遠看着的虛妄境強者,都神色嚴肅。
其他年輕人僅僅是感覺到滲人的氣息,身體都有些發冷。
年輕一輩,如何能與虛妄境強者交手.
悔道人這邊還沒有動。
倏忽之間,伯良掌院出手,手中一個巨大的塔型法器顯現。
直接將五仙城的一衆年輕人包攬進塔中。
突然出現的一幕,讓尤萬英都愣了一下。
這尊高塔乃是伯良王的核心法器,尤萬英聽聞過。
只是她一直以爲,此塔肯定是用於與她交手。 卻沒想,這寶物竟然有如此功效。
除了鎮壓敵人以外,竟然也可以護着其他人。
巨塔重重地落到地面上,揚起一陣煙塵。
伯良掌院沒有絲毫地猶豫,直接朝着尤萬英攻襲而去。
虛妄境之間亦有差距,伯良掌院的實力,放在虛妄境中,亦是佼佼者。
“出手,取他性命也行!”
尤萬英神色嚴肅,眼前的一切,超出了她的預估。
不過,她仍舊不覺得自己這次行動失敗。
她只需要攔住伯良掌院便可,定然能成!
剛剛包圍衆人的毒霧,瞬間環繞在尤萬英的身周。
而她手中長槍也絲毫不怠,直刺伯良掌院而去。
虎峰山莊出來的人,招式之間,皆與毒功相隨。
尤萬英的硬實力很是普通,但是與她交手,時時刻刻得抵禦那些毒霧的侵擾。
這一增一減,讓尤萬英的實戰能力,亦是拔高了一個層次。
悔道人拂塵一擺,上面一根一根的細毫瞬間散落開。
好似密密麻麻的尖針,就這般排成一排,將沈寒圈在其中。
手中那滿是鐵鏽的長劍,在悔道人手中更多了幾分威嚴。
明明只是一把破銅爛鐵,但是旁人瞧見,卻不敢有絲毫的小覷。
“小友心性兇狠,害了三個孩子的性命。
今日這般,不知道心中可有一絲後悔?”
悔道人似乎不太急躁,即便身側的尤萬英已經陷入頹勢,他悔道人好像仍舊不太擔心。
“死在他們手裡的人,恐怕比殞命於我手的,多多了吧。
論及心性兇狠,世間有多少能比得過虎峰山莊之人?
此外,尤萬英傷我家人好友,小遙峰和雲府那麼多人身殞。
她那三個徒弟,也用毒害死過無數人。
南天大陸想讓他們死的人,比想讓我死的人,可多很多。
我對他們三人出手,說是替天行道纔對吧?”
沈寒言語間反駁,有理有據。
不過,悔道人卻依舊一副高人模樣。
“他們手下死的那些人,不過只是來世間混跡一番,隨意走過一遭。
對於他們而言,死在強者手裡,反倒是是一生榮耀。
如果有在天之靈,他們也會告訴你,他們死而無悔。”
沈寒輕笑一聲,手中亦是現出一把長劍,一瞬之間,眼神中更多了一絲絕意。
“出武器了?
倒也不錯,也讓貧道好好看看,能夠傷到萬英的年輕人,究竟有多厲害。
另外,若是你不慎今日身死,見到那三個孩子時,還請轉達貧道和萬英對他們的思念。
你該有的懺悔,到時悉數說與他們聽吧。”
話音落下,身周似乎變得有些清寒。
悔道人眼神淡漠,執劍穿向沈寒。
不知道是不是怕一劍讓沈寒殞命,悔道人的劍鋒,甚至於微微側了些,避開着沈寒的要害。
“這孩子,恐怕要遭些折磨了.”
遠處,其他宗門的強者忍不住有些感嘆。
他們自然能看出悔道人的手段用意。
而他們身後的年輕人,亦是緊皺着眉頭。
“要是我遭遇這般,我寧願自裁,也不受他們的折磨.”
“這個悔道人和尤萬英走得那麼近,說不定他也會些毒功。
傷到之後,不知道會多慘.”
圍觀之人全都不自覺地皺着眉頭。
在他們看來,沈寒這次不是凶多吉少,而是必死無疑。
他們都聽說過,沈寒曾經刺殺過尤萬英。
可那是偷襲刺殺,是在尤萬英沒有意識到的情形下攻擊。
而現在,沈寒必須要正面應對悔道人。
“悔道人的實力,怕是已經可以和五仙城伯良掌院相比。
比起尤萬英都要強出一大截。
同是虛妄境,其中差距仍舊擺在那裡。
他一個年輕人”
外圍圍觀之人交談着,似乎已經預見了結果。
可是下一刻,沈寒手中長劍直接迎了上去。
虛妄境強者的一劍,在其他人看來,沈寒若是敢接,可能身體都會被震傷。
虛妄境引動強大的天地之勢,境界差距之下,按理說是完全沒有招架之力的。
眼前,沈寒不僅僅接下了這一劍。
手中劍鋒更是斬之向前。
凌厲劍鋒散發着寒意,似乎稍稍觸碰,就會被這抹寒意傷到。
悔道人應該也沒有預料到,沈寒竟然能夠擋下他的一劍,並且予以反擊。
之前那淡然的神色,已經稍稍收斂,多了一分認真。
身形閃爍,抵擋沈寒的攻擊。
此刻,沈寒手執破虛長劍。
悔道人引來的那些天地之勢,盡數被這把仙人留下的長劍給破開。
劍鋒相撞,劇烈的聲響向着四周迸發。
擎天山附近那些圍觀之人,都被驚得說不出話。
目光緊緊地盯着,不敢錯過一點。
沈寒竟然真的能夠還手,在和悔道人交手!
那把滿是鐵鏽的長劍,之前看起來很是不俗,甚至感覺有幾分高人模樣。
畢竟一個虛妄境強者手中拿的劍,即便它滿是鐵鏽,應該也是不俗之物。
可是此時,這把長劍上開始出現了缺口。
下一刻,佈滿鐵鏽的劍體驟然間斷裂。
裝出高人模樣,拿着鐵鏽長劍交手。
即便他以虛妄境的實力出手,這把長劍仍舊把斬斷
清脆的聲響,一旁交手的伯良掌院和尤萬英都忍不住轉過身,望了過去。
“悔道人!不要再浪費時間,立刻了結了他!”
聽到尤萬英的聲音,悔道人的神色愈發嚴肅。
手中又一把長劍現出,這一次,他手中的長劍不再充滿着鐵鏽。
銀光閃爍,足見這把劍的不俗。
身周那些拂塵細毫,亦是纏繞着朝沈寒攻擊而去。
悔道人早已沒有了之前的輕視,他招式之間,亦是多了幾分殺意。
沈寒的還擊,亦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些攻擊招式,明明就是吞虹境的實力。
可是悔道人感覺自己在對上沈寒之時,招式裡還有些被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