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時候，倒是可以遮擋遮擋毒辣的陽光。
到了晚上，這片能遮擋住太陽光的林蔭小道就顯得有些陰森了，所以在這片地區行走的人並不多。
黎墨凡的聲音卻比陰暗的光線還要冷一些，又摻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我曾經有個孩子。”
顧念晨踩中了一個石子，差一點摔在地上。
還好，黎墨凡及時扶住了她。
她說了聲謝謝，站直身子，心跳卻還是有點快。
他怎麼會忽然提到那個孩子！
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露出驚訝又誇張的表情，“黎總有一個孩子？我怎麼從沒有聽說過。”
黎墨凡轉過頭看着她。
漆黑的眼裡像是有一個深淵，一不小心，就會將人吸引那深淵裡，永世不得翻身。
他眼裡竟然露出了一絲傷痛，“他沒福氣來到這個世界上。”
顧念晨很想離開，立即拔腿就走。
他爲什麼要提到那個孩子？
那是她心口上的一到傷痛。
表面上已經結了疤，可如果有人將那道淺淺的疤揭開，就會發現傷口裡面依舊是血肉模糊。
她臉色有些白，怕被黎墨凡看出什麼異常，假裝低頭咳了兩聲，捂住了嘴，輕聲說，“抱歉，我不該引出你的傷心事的。”
“我想那一定是個女兒，和她媽咪一樣漂亮，聽說小女孩子都愛這個，所以我每年都會買上幾件。”
顧念晨再也不敢問他一句話，也不想再問下去。
她想到了那個可憐的孩子。
如果他能活下來，那該多好。
哪怕他出生後就會被黎墨凡抱走，哪怕他以後會叫另一個女人媽咪，只要他還活着……
“我甚至已經給孩子想好名字了。”這些是黎墨凡從不曾對她說過的話。
那時，她流產後，黎墨凡對她極其冷淡。
除了昏迷後醒來有見過他，自那以後，他就從沒有再出現過了。
她沒了孩子，也就沒了利用價值，他當然不會再多看她一眼。
“男孩……”
“黎總還這麼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顧念晨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不想知道他爲孩子取了什麼名字，一點也不想。
那個孩子終究是跟她無緣。
黎墨凡不說話了。
他停下來，站在樹蔭下看着她，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裡彷彿燃起了一小團的火，照的他的眼眸格外的亮，連着目光也變得灼熱了。
“你說的沒錯，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他笑了一下，有一種勢在必得的目光看着她。
他當然還會有孩子。
並且一定是他和她的孩子。
他們失去過一個孩子，但絕不會再失去第二個孩子。
他不會再讓那樣的悲劇發生。
他拿他的性命做保證——
顧念晨美美的睡上了一覺。
拉開窗簾的時候，外面已經大亮，火辣辣的太陽烤的地面都快冒煙了。
她洗完澡，吃過了早餐，纔將手機打開了。
一共有一百多通未接來電，是林薇薇打來的。
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能想象中林薇薇急的跳腳的樣子。
手機剛打開，林薇薇的電話又來了。
顧念晨笑笑，接通了，聲音出奇的平靜和溫柔，“薇薇，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