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陰霾的看着鏡子裡的那張臉,慕鄢踉蹌着向後退了兩步,雙眸裡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
怎麼會是這樣這和慕容子軒說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深吸一口氣,慕鄢皺緊眉頭轉身向門外走去,一路上,在各種奇怪的注視之下,慕鄢將身子停在了慕容子軒的房門前。伸手叩響門閂,在聽到屋內那一聲“進來”之後,慕鄢毫不客氣的擡腳踹開門,走了進去。
合上賬本,慕容子軒有些疲倦的按了按太陽穴,然後擡起頭來看向屋中之人。“你”
面前的女子,眼瞳中帶着淡淡憂傷,臉龐瘦削,如玉的肌膚透着緋紅,面似芙蓉,眉如柳,明眸皓齒,脣若櫻花,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卻放着冷豔。一頭細緻烏黑的長髮散落下來,微微露出香肩。絕色的傾城容顏一覽無遺的展現在慕容子軒的眼前。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美的不可方物,仿似塵世妖孽般,勾人心懸。
“你什麼你”煩躁的沖天翻了個白眼,慕鄢上前兩步走到書桌前面,居高臨下的和慕容子軒四目相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個解釋鎖顏丹,不是可以鎖住人的容顏,變成平凡的長相長達幾年的時間嗎可我卻爲何變成這個樣子”
“鄢兒”疑惑的開口問道,聽着慕鄢熟悉的聲音,慕容子軒這才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
“廢話”毫不客氣的迴應着慕容子軒,慕鄢此刻的心情,恐怕除了她,沒有人能夠體會的了。
鎖顏丹對她而言,是一個賭注。一個可以讓她過上自己想要生活的賭注。她不在乎自己變的有多難看,只希望在這平凡的幾年時間裡,擺脫掉夏逸風的糾纏,生下腹中的孩子,然後把她曾經在那個世界裡沒有做完的事情,在這裡一件一件的完成它們。
可是現在
她的容貌確實是改變了,可是眉目之中,到處可見慕鄢原來的模樣,這個樣子出現在夏逸風面前,慕鄢很清楚他心裡會有怎樣的懷疑到時候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夏逸風,會如何對待這慕容府中所有的人
呆呆的看着慕鄢發火的樣子,過了好半天,慕容子軒的嘴角才慢慢的溢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從來沒有想過,在自己手裡製出來的鎖顏丹,會有發出這樣奇效的一天。給慕鄢和慕瞳服下的,明明都是同一個丹爐裡煉製出來的藥丸,可是
單手託着下巴,慕容子軒笑意盈盈的眯了眯眼睛,開口道:“這樣不是挺好的麼”
“好”聲音陡然提高了兩分,慕鄢表情陰霾不堪的站在原地,“哪兒好你不會真的天真以爲,我現在這副模樣,夏逸風他會看不出來吧”
“就算看出來,又怎樣。”收起臉上的笑意,慕容子軒一本正經的模樣讓慕鄢不禁怔了怔身子。眼裡閃爍着寒意,對於慕鄢擔憂的事情,慕容子軒從未放在心裡。他知道夏逸風不會放手,就算是在慕容府裡找不到絲毫鄢兒的蹤跡,夏逸風也絕對不會放棄。既然如此,鄢兒變成這個樣子,他又何樂而不爲呢
站起身來走到慕鄢的身邊,慕容子軒伸手輕輕揉亂她的青絲,眼中帶着無限的寵溺和迷戀,輕聲說道:“我說過不管發生過什麼事,都有我在。夏逸風那裡,你不必擔心。你只要好好的待在我身邊,什麼都不用做,等着我娶你進慕容府的那一天就好”
伸手打掉慕容子軒的手,慕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言不語的轉身走出了房間。只是心裡,卻依舊起着波瀾。
擡頭望着璀璨的星空,慕鄢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很難去猜測慕容子軒下一步想要做什麼。是自己太小看他了嗎還是他真的太過於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夏逸風。是絕對不會給自己的敵人留下一點退路的。
心情複雜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慕鄢目光深邃的躺回牀上,等候着深夜訪客的到來
表情陰冷的站在慕容府前,夏逸風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之下,顯得更加的頃長。
目光沒有焦點的看着眼前氣勢恢宏的府邸,夏逸風有一種近乎於本能的衝動想要衝進去,找到那個讓自己如此心神不安的女人,讓她從此再也沒有機會離開自己身邊一步
“風,你怎麼會在這裡”柳依依在看到獨自站在慕容府前的那個人之後,心猛地一顫和身後的簫子洛四目相視,兩人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擔心。
大步向前兩步走到夏逸風的身邊,柳依依焦急的開口問道:“不是說好給我三天的時間嗎”
默默的站在那,夏逸風不言不語的樣子,讓柳依依和簫子洛夫妻二人都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不理會二人的慌張和急躁,夏逸風在過了好半天之後才緩緩地開口,“我不過是來看看而已,你們進去吧。”低沉的嗓音讓人聽不出夏逸風的悲喜,毫無表情的臉也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柳依依靜靜的看着夏逸風,看着他神情專注的望着慕容府的大門,無奈的嘆了口氣。“風,我白天說的那番話,你最好認真的想一想。”
說完,便和簫子洛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原地,身子輕快的落到了慕容府中。
聽着柳依依最後的一句話,夏逸風的眼底慢慢地劃過一抹類似於嘲諷的光芒。他應該想什麼想慕鄢對他而言的意義所在嗎想怎麼做才能讓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嗎
冷冷的牽扯着嘴角,那些曾經在夏逸風夢裡無數次出現的場景,再一次的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扭曲的臉孔,腐爛的身子。爬滿全身的噁心蟲子,還有那一聲聲痛苦至極的哀求。
那是母后最後留給他的記憶。
夏逸風曾經以爲,在他親眼目睹了那樣的場面,在他親眼看見了母后是如何死在那個女人的手下,在他親眼見證了父皇對他們母子的絕情相待之後,這世間已經再也沒有一人能夠住進他的心裡。
所以他忍辱負重的在那個國家裡,渡過了生不如死的幾年。然後長大,然後親手毀了那個草原上不敗的神話,毀了那個國家,娶了那個國家裡每一個人都捧在手心裡寵愛的女人,慕鄢。
他做錯了嗎他哪裡做錯了他不過就是在把那些曾經別人施壓在他身上的痛,一樣一樣的還給他們而已。不是嗎
可是慕鄢,爲什麼他惟獨會對這個女人心軟爲什麼他會狠不下心要了她的命
漆黑的雙眸裡充斥着痛苦,夏逸風緊緊地皺着眉頭,靠在牆上努力平靜着自己狂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