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這樣的陰陽怪氣的指責,蘇瑛早已是有些習慣了,臉色也不見一絲的變化,剛想起身作答,太妃卻是笑了起來。
“太后想來是累糊塗了,今天是給你賀壽,怎麼還是這幅臉色呀。安王妃本不是後宮中人,能早早的來給太后賀壽已是不錯了。好好的享受吧,只怕以後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李太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太后難堪,讓太后蒼白的臉色更是難看。太后看向李太妃的眼神幾乎可以擠出毒汁來,李太妃卻是一點都不在意。二人早已是撕破臉,自李太妃從棺材裡爬出來那日起,李太妃也早已不是那個在太后面前唯唯諾諾的小庶女了。
太后自那日被李南打掉肚子裡的孩子之後,也是明顯的感到了自己的衰弱。比起李太妃來,太后也是大了好幾歲,現在的李太妃依舊光彩照人,而太后卻是日益的憔悴,以前引以爲傲的美貌,現在早已落了李太妃的下乘,太后心中只覺得滿腔的怒氣只能就那麼堵着。
“太妃現在真是得意夠了,以前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女,父親兄長更是連正眼都不曾看過你。我只怕你爬的越高,摔得越疼呀。”太后想必也是記恨的發瘋了,連太妃以前的庶女身份也拿來刺激她了。
太妃卻是渾然不知太后所指,依舊雲淡風輕的笑道:“多虧了姐姐一直以來對我的關照,我一定銘記在心!”
“好,既然如此,我便睜大眼看着你的下場是否比我好。”太后說着卻是滿是怒意的將眼前的一杯酒喝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太后喝的太急,不由捂着嘴咳嗽了二聲。只覺嘴裡滿是腥甜,太后猛的一吐,卻是一嘴的鮮血。站在太后身後的芸嬤嬤眼見太后吐血,大聲叫了起來,忙上前抱住了太后,在場的人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都驚慌起來。
蘇瑛卻是平靜如常,彷彿是意料之中一般,忙走到了皇后的身邊,與孫嬤嬤,夏至一起護住了皇后。
芸嬤嬤一把抱住太后,哭着搖了太后幾下,太后已是沒了動靜。看着懷裡的太后一臉的蒼白卻是一嘴的鮮血,芸嬤嬤有些顫抖的摸了摸太后的鼻子,已是沒有了氣息,芸嬤嬤抱着太后痛哭起來。
不想好好的一個壽辰變成這樣,在成的人也都反應不過來,只能呆呆的看着。被貴妃與玉妃護在懷裡的大皇子與大公主也都哭了起來,大殿上已是亂作一團,離太后最近的太妃與皇后身份也是最高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時也沒有主意。
芸嬤嬤懷裡抱着太后,眼裡滿是痛心,惡狠狠的看向李太妃道:“李太妃你好狠的心呀,你不管多討厭太后,那也是你的姐姐呀,你居然下了這樣的毒手。太后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爲什麼不肯放過她?”
已經被嚇得呆住的李太妃,心中已是感到了不妙,芸嬤嬤又是指着自己是兇手,李太后驚慌的說道:“我沒有,我沒有!我即使跟姐姐有過節,也不可能現在殺了她呀,這不是自找死路麼?”
芸嬤嬤卻是冷哼一聲道:“你一直都嫉妒太后是嫡女而你只是庶女,你唯一的兒子又與太后親近與你又是那麼的生疏,雖然皇上對你極好,你心裡卻是記恨太后多年。現在皇上這樣的信任你,你自然恨不得太后早些死了才甘心。”
李太妃卻是怒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昨天送太后回來之後,就一直守在太后身邊,根本就沒有機會下毒的,就連吩咐別人去做的機會也沒有。這杯酒是你給太后倒的,我一直都沒有碰過杯子的。”
芸嬤嬤卻是冷哼一聲道:“就你一人當然是不行了,你自昨天來了慈安宮之後,我就知道你要對太后下手,所以我一直眼睜睜的盯着你。不想你吸引了我的主意,卻有別人下手,我真是一時疏忽中了你的計呀!”
一聽這話,李太妃卻是不解,芸嬤嬤卻是用那蒼老的眼睛看向皇后道:“太后與皇后一直說不上親近,在皇后進門時,太后就是極力的反對。皇后心中對太后有怨恨,也是正常的。剛纔只有你與太妃離太后最近,今天的宴會又是你與太妃準備的,不是你們二人又是誰呢?可憐太后早已纏綿病榻,若不是爲了今天的壽宴,太后根本就不會出慈安宮的門,皇后又何必如何心狠呢?”
皇后自懷孕之後一直心緒不寧嗎,以前又受過離子草的毒害,即使孫嬤嬤與夏至已經非常小心了,皇后的身體卻是越來越虛弱。太醫早已交代這幾日就要生產了,一定要多加小心。現在被芸嬤嬤一指責,皇后一下動了胎氣。
感覺到肚子中一陣陣的陣痛,皇后知道自己的孩子要來了。只是現在的情形,皇后若是說自己要生了,只會讓人以爲自己做賊心虛。現在大楚向漠北出兵,不管是皇上還是蘇家都是關鍵的時候,自己又怎麼能揹着這樣的罪名呢?
皇后的臉上已是冒出了冷汗,蘇瑛也是感到了皇后的不妥。只是蘇瑛看向皇后時,皇后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蘇瑛也是明白皇后的意思,看向芸嬤嬤的眼神卻是在看死人一般。
芸嬤嬤吃了一驚,一直都知道安王妃不簡單,只是沒想到蘇瑛一個女子卻有如此犀利的時候。
蘇瑛幽幽的開口道:“芸嬤嬤想是傷心壞了吧,以你一個嬤嬤居然敢質疑太妃與皇后!不管發生何事,都自有皇上做主,沒有任何的證據你只憑你的想象也想陷害太妃,皇后!難道憑你就想要了太妃與皇后的命麼?”
芸嬤嬤卻是大笑道:“皇上親自下旨讓皇后與太妃準備太后的壽宴,現在出了事不是你們還有誰?皇上不仁不慈,早已想要太后的命了,今天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芸嬤嬤卻是一下將酒杯砸爛,一下從四面圍過不少的士兵。在場的大都是嬌滴滴的宮妃婢女,人人自危的找臨近的人擠在了一起,大皇子與大公主卻是在貴妃與玉妃的懷裡嚇得連哭也不敢了。
蘇瑛不露一絲懼色就那麼冷冷的看着芸嬤嬤,幽幽的說道:“芸嬤嬤服侍太后多年,太后就算對不起別人,對你也是信任有加,不想卻是你要了她的命?”
芸嬤嬤卻是陰陰一笑道:“你知道又怎麼樣,今天這裡的人都別想走出去,只要你們死了,皇上再傷心也是沒有辦法了。你們就安心的去吧,不光你們要死,就連皇上很快也會下來陪你們了。”
皇后已是疼的滿頭冒汗了,聽到芸嬤嬤說楚晨陽要死,卻是抓着蘇瑛的手,勉力站起來道:“皇上不會死的,你們永遠也別想殺了皇上。即使我們死了,皇上也會爲我們報仇的。”
原本兇狠的芸嬤嬤,現在卻是憐憫的看着皇后,淡淡的說道:“只怕在這後宮中,也只有皇后你纔是真心對待皇上的!可憐呀,你可知道當初你的孩子,是被楚晨陽與貴妃聯手害死的。你最愛的丈夫拿你們孩子的命換來了我們丞相的支持。而你很快也要被皇上牽連了。”
皇后卻是一下呆住了,那個在自己肚子裡呆了幾個月的孩子?那個與自己無緣的孩子?皇后一下卻是回不過神來,自己也曾經懷疑過那日自己怎麼無辜流產,一開始都是好好的,之後卻是怎麼也查不出來,皇后也只能讓自己相信是自己年紀太小,身子又太嬌弱纔會保不住孩子。
腹中的陣痛又把她的精神拉了回來,自己已經失去一個了,現在肚子裡的孩子快要出來了,自己不管如何都一定要保住他!
皇后拿起手絹擦了擦自己的額頭,悽豔的微微一笑道:“不管皇上做什麼,他都是我的丈夫。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沒有直接對我動手,是在打這孩子的注意吧?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的孩子絕對不能落到你們的手裡。”
芸嬤嬤微微一愣,不想一向單純柔弱的皇后卻是看透的自己的心思。李文早就交代過自己,後宮中的女子還有皇嗣爲了以防萬一,都必須除乾淨了。只是皇后肚子裡的孩子卻必須要留住,那畢竟是嫡子,比起明王這個深藏不露已經成年的王爺,這個孩子日後肯定會有用的。
芸嬤嬤陰測測的看着皇后說道:“不管我是怎麼想的,你們以爲你們還能活着出去麼?要麼就跟這裡的女人一起死在這裡,要麼就乖乖的把孩子生下來,你們母子二人還有一條活路。”
一旁的蘇瑛卻是平靜的出奇,摸了摸發間的那隻碧玉簪,冰冷的看着芸嬤嬤道:“你的主子千算萬算,只怕沒有想到皇上早就料到了他的計策了吧?你們以爲麗妃真的得手了麼,不過是故意做給你們看的。”
蘇瑛慢慢的走向芸嬤嬤道:“你不信麼?你們以爲抓走了夏雨與七郎分散了我們的注意,然後再乘機讓麗妃來對皇上下毒,可是你們千算萬算卻忘記了麗妃的嫉妒。麗妃恨不得利用所有的機會殺了我,她在皇上面前一再的想要我命的時候,早已經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你們。”
芸嬤嬤卻是一下呆住了,難道丞相真的算漏了麼?
利用芸嬤嬤走神這一瞬家,蘇瑛一下移動到芸嬤嬤的身邊,拿起手中的碧玉簪一下插進了芸嬤嬤的脖子。蘇瑛速度之快卻是讓在場的人都沒有看清,芸嬤嬤只張了二下嘴巴卻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了,就那麼直直的看着蘇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