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

“他好像是喝酒醉倒了,我倒了醋給他喝,吐了很多,卻沒有醒來的痕跡。”所以她擔心不只是喝醉的原因,喬謙這段時間心情一直很糟,會不會有其他毛病。

醫生點點頭大概明白了,如果只是喝醉,不可能會這個樣子,對一旁的護士說:“先照CT。”

“是!”護士小跑着去做準備。

喬媽媽來的時候,喬謙已經被推到病房注射血清吊針。菲兒坐在牀邊等待着,有任何需要,她好方便配合,已經跟沙沙打過電話了,甘沙聽的心驚肉跳的,說了一句讓菲兒很後怕的話,掛掉了。甘沙說:“他該不會是爲了你,搞成那樣的吧!”

菲兒有點內疚,趴在牀邊精神一直不太好。

朦朦朧朧的,被喬媽媽推了一掌:“唐菲兒,你給我起來,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你被甩了以後,嫉恨喬家,所有要報復我兒子嗎?”

今天本來就夠煩的了,被喬媽媽這麼一說,她真的很想發脾氣,可是轉念一想,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比如喬媽媽這樣的,喬媽媽的兒子躺在那裡生死未卜,遷怒於她也是說的過去。看在喬謙已經那樣的情況下,菲兒不跟她計較。

只說:“我們去別的房間說吧!”

“恩,量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樣。”

喬媽媽心疼的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喬謙,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

喬謙住的是最好的病房,是這家醫院只有三間其中一間的,總統級病房,配套設施很齊全。意大利的防滑地板、松木傢俱。還有兩個給家屬住的客房和一個陽臺,菲兒推開陽臺的推拉門,已經是下半夜了,站的這麼高,風呼嘯而過,有點涼的吹拂着她精緻的面容。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喬媽媽不喜歡拐彎抹角。

菲兒轉會頭看她,眼中出現了一絲絲的同情:“喬謙沒事。你不用這麼緊張。應該只是喝醉了,我已經幫他醒酒了。醫生剛給喬謙做過CT,我想半小時後,就知道原因了。”

“希望吧!”她沒想到,自己兒子每天欺負打壓的對象居然救了她兒子一命,心裡有些尷尬的愧疚。心想這個唐菲兒也不是那麼無情的人。

菲兒說:“他會沒事的。”

喬媽媽沒說話,這次的事情,她感激唐菲兒。但道謝的話,僵持了這麼多年,一下還真說不出來。到了嘴邊最後只說了句:“改天我想讓阿謙帶孩子來給我看看,你也來吧!”

在她看來,這是多大的恩惠了,在菲兒看來卻是好笑的,有什麼好看的,她唐菲兒不可能進喬家的門了,無論是喬謙還是陌白,都沒有可能和希望。 菲兒說:“我現在住在甘沙家,你們要是想見他,就過來抱吧!”

菲兒站起身來,也不早了:“喬媽媽,您來了我就放心了。我知道您一直很討厭看到我,那我先走了,醫生待會會過來向您彙報。”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纔會懂得珍惜,喬媽媽想現在阿謙一定很需要這個女孩,她也跟着站起身來。神色稍微有點僵硬的開口挽留:“你可以不可以……,留下來陪陪阿謙,我知道這與你無關,但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很擔心。”

菲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她很明白這種擔心母親擔心兒子天經地義。而她也有一點不忍心,罷了!反正現在沒人在乎她了,如果能幫別人一點小忙也是好的。菲兒點點頭:“好吧!”

“謝謝。”喬媽媽很苦難的吐出這幾個字,在她的字典裡很少有謝謝兩個字。今天唐菲兒的婚禮她沒有去,但都聽說了。新郎跟個男人跑了,也是有點可憐。她不應該這麼刻薄的,將心比心今天都是不好受的人,喬媽媽擔心兒子而憂慮,唐菲兒被男人拋棄也應該是很難過的。

搖了搖頭菲兒說:“我不是爲了你,也不是爲了喬謙,我留下是爲了小俊。小俊到底是喬謙的孩子。”

“你這麼想也行。”

正說着,護士長推開了門,問哪位是病人家屬。

“我是。”喬媽媽站起身來。

“請您跟我去辦住院手續。”雖然是在喬氏,規矩還是要的。

菲兒看喬媽媽那嚴重睡眠不足又憔悴的模樣,於心不忍:“我去吧!您在這陪着喬謙,我相信他現在很需要您的陪伴。”

喬媽媽掏出一張卡遞給她:“要用錢就刷這個,密碼是阿謙的生日,我想你記得。”

點了點頭,菲兒跟着護士長下樓去交錢,電梯裡護士長像變魔術一樣,拿出紙和筆遞給菲兒,並且送上一個歉意的笑臉:“唐小姐,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你是唐菲兒小姐,可以爲我籤個名嗎?我真的很喜歡您,您是我的偶像。我知道現在時刻不對,但我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會再遇見您。”

“謝謝你喜歡我。”菲兒痛快的簽了名,遞給她。人生總是充滿着意外,在這樣的時刻,她迎來了進入演藝圈後第一個找她簽名的粉絲。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菲兒覺得自己會很高興的,現在就目前爲止,今天她高興不起來,陌白的離開對她來說,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護士長很開心,因爲唐小姐和她見過的其他明星不同,毫無架子。

辦好了住院手續,菲兒看護士長累的打哈欠了,說:“麻煩你了,你先上去吧!我出去買點東西。”

“這麼晚了,您要買什麼我幫你去買。”

菲兒搖搖頭:“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外面很寂靜,看喬媽媽那樣晚上應該也沒吃什麼,待會喬謙醒來應該也要吃東西的,他晚上應該也沒吃飯。現在都很晚了,她想買點夜宵。走了十分鐘終於看到一家還沒關門的小店,賣很精緻的小麪包和蛋糕。暖暖的淡黃色,看着就叫人心裡舒服,菲兒買了好些蛋糕麪包,還有熱牛奶。小店的服務員很貼心的送了一小包品嚐包的藍莓幹。

很意外的是,走到住院部樓下時,碰上了喬陌白。早上才說要再也不見,現在卻又遇上了,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對她來說卻也一種甜蜜的折磨,一邊想和他說話,想看看他,一邊又想起早上被拋棄的事情。

她怔怔的看着他,眼前突然選擇性的模糊了。她多希望站在那裡的人,不是喬陌白,或者他沒有看見她。菲兒很想就這樣自欺欺人的走掉,上樓或者逃跑都不現在好。但人有時候是很賤的,比如她現在,用盡力氣卻邁不開一步,只能愚蠢的等待他路過,或者發現她。腳下完全是軟的,像踩在浮雲上,一不小心踩下去,就可能是萬丈懸崖,跌的粉身碎骨。

可惜她越不希望是什麼就是什麼,喬陌白英俊的身影慢慢的走進,其實看見她的那一秒。喬陌白是詫異的,這麼晚了她來醫院做什麼?穿的那麼單薄夜晚更深露重,不怕感冒嗎?此刻的她,已經換下了白天的婚紗,穿了一件很樸實的灰色短袖,看起來很疲憊。

菲兒看着他漸漸走近,看着他的眼神幾近貪婪,那眉目如此銘心刻骨。卻早已不是屬於她的陌白,他現在屬於涼月,這是他自己做出來的選着,而菲兒選着接受。

周圍安靜的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值班的護士在打盹,整個收費大廳就好像只有他們兩人,在這寂寥的夜,他們彼此對立的站着,菲兒不想說話,他亦是如此。他不不想傷她,卻傷她很深。他在離着她五步的距離停了下來,很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抱住看起來好脆弱的她。

喬陌白等了許久,終於手腳冰涼的開口,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別處:“你怎麼來了?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我們?你是指涼月嗎?”原來他們在這裡,是啊!她怎麼忘了,這裡就是陌白的,是喬家的。涼月受了傷,他帶涼月來這裡也很正常。

喬陌白相信她不是裝出來的,而真的是狹路相逢的偶遇,尷尬的開口掩飾:“你不是來看涼月的嗎?”

菲兒搖了搖頭,竟然還擠出了一個微笑,她是不是該佩服自己的逞強的能耐?

她搖了搖手中的袋子說:“你誤會了,我朋友住院,我是來陪他的。我怕他們會餓,買了些吃的。你吃飯了嗎?”

“吃飯不重要,我的胃一向是這個樣子。”他搖了搖頭,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示意她也坐。

菲兒也跟着坐了下來:“吃一些總好些,你還要照顧病人了。”

她順手從袋子裡拿出一塊麪包和一罐溫牛奶遞給他,以前和陌白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她叮囑他一定要吃早餐,有時候還是特意起早做了,叫他來吃。以後就只剩下她自己吃飯了。喬陌白沒有接過來,想到以後她要自己面對一切,喬陌白怎麼吃的下。

沒有了他的日子,菲兒這麼倔強,會吃很多苦的:“不用了,我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