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姚檸檬身後跟着顧大雄，興沖沖的朝着自己走過來。
很顯然，他們兩人也是來看電影的。
顧大雄滿臉嚴肅，儘管沒穿訓練服，但總會讓人有種剛正不阿的感覺。
“真心，你和你家厲叔叔今天也出來看電影？”
姚檸檬擠眉弄眼，而厲叔叔這個稱呼則是林真心同厲衍南之間的玩笑話，此時被姚檸檬調侃似的說出口，林真心下意識漲紅了臉，手在下面扭了下姚檸檬的腰，後者趕忙求饒。
“你家顧叔叔幹嘛呢？”從剛纔過來，就一直東看西看。
“習慣就好，職業病，到哪兒都要看看逃生通道消防栓什麼的。”
這是顧大雄到新年前最後一次休假，因爲職業的特殊性，即便是過年也需要有人隨時值守。
往年，顧大雄總是將回家的機會留給戰友。
今年照樣如此，儘管當時他有了幾秒鐘的猶豫。
可在他看來，他是隊長，理應如此。
兩個人聊着聊着，檢票時間就到了，等到兩人將票拿出來，意外的發現原來竟然看的是同一場電影。
望着兩個將自己男人甩在身後的女人，厲衍南與顧大雄臉色顯然很平靜。
“顧大雄。”
“厲衍南。”
男人打招呼的方式顯然簡單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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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檸檬臨時跟林真心旁人的人調換了下座位，而兩個男人則分別坐在她倆身側。
電影是前兩年一部大熱IP的續集，網絡評價並不太好。
但林真心偏偏就是喜歡，當然……這個喜歡後面，還要多加兩個字，那就是……吐槽！
她不由想起，這電影的第一部當年就是自己同檸檬一起看的。
沒想到短短几年，兩個人身邊都有了各自的歸宿。
“哎，你家厲叔叔可一直都看着你呢……”突然，姚檸檬覆到林真心耳邊，小聲的說。
林真心沒說話，只是眼角餘光看着厲衍南。
他的確一直在看着她，即便是在關了燈的昏暗電影院中，感覺也依舊清晰非常。
屏幕上的電影到底播放了什麼，很明顯，厲衍南並不關心，目光只停留在林真心的身上。
周遭的人突然爆出笑聲，就連檸檬也跟着笑起來。
可厲衍南和林真心都沒有笑。
“這是我第一次來電影院看電影。”厲衍南突然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
昏暗裡，林真心倏然瞪大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厲衍南卻沒有再往下說下去。
在國外，他忙於瘋狂賺錢，捨不得將時間與金錢浪費在這樣的事情上。
而在國內，他又有了別的事情需要忙碌，所以更不會去電影院這種地方。
林真心稍稍一想就想通了其中曲折，下意識也沒了看電影的心思，倒是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慢慢的握住。
手指嵌入到對方手指間細縫的過程是緩慢而又廝磨的。
林真心喜歡他乾燥溫熱的手掌，以及由這個男人帶給自己的砰砰心跳聲。
她能夠感覺到。
檸檬在笑，周邊的人都在笑，隨着劇情的起伏反覆翻涌着情緒。
她也在笑，卻是因着身邊的那個男人在摳她掌心。
“以後，你還會有很多次。”
隨後，林真心又後補了句。
“我陪你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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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影，夜已深了。
“今年過年，介不介意我去你家過啊？”臨分別時，姚檸檬突然對林真心開口。
林真心先是一愣，隨後下意識看向顧大雄。
“往年過節我都會在隊裡值守。”說這話時，他的表情一頓，低頭看向姚檸檬。
“好，到時我會派車去接姚小姐。”厲衍南率先給與回答。
對於林真心的朋友，厲衍南當成是自己的朋友給與尊重。
林真心當然是高興的。
以前每年的新年，都是奶奶還有檸檬陪自己一起過的，沒有人給她們包紅包，都是她們彼此給彼此包。
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姚檸檬很高興，顧大雄不經意的眼神間，卻有些失落。
只是隱藏的很好，不叫旁人能夠看出分毫來。
很快，四人分開。
林真心牽着厲衍南的手，很明顯心情比離開家時好了很多。
直到兩個人重新坐回到車上。
“我很開心。”林真心臉上的笑容雖然很淡，但卻能夠輕而易舉的讓人感覺到她的好心情。
“我知道。”她的喜怒哀樂一直都放在臉上。
儘管情緒太過外露……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是大忌中的大忌……
可厲衍南卻希望她能夠一輩子保留這樣的純真。
因爲他曾經失去的，不想要讓林真心也失去。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我最開心的一天。”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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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厲衍南暌違兩個月，再度‘擁有’了林真心。
其實，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來的辛苦。
因爲在意肚子裡的孩子，兩個人的動作動很小心與緩慢。
當厲衍南釋放的那一刻，他低喘着，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之上，手肘撐在她兩側。
許是因爲長時間沒做，他很快便繳械投降。
很顯然，他也還沒有盡興。
可即便如此，厲衍南依舊小心翼翼的下了牀，擰了條毛巾回來幫她清理起來。
林真心整個人軟綿綿的窩在被子裡。
被子是徐姨白天剛剛曬過的，有一股很好聞的太陽的味道……
“被子裡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像太陽……”林真心小聲開口，還帶着事後的沙啞。
“曬死蟎蟲的味道？”
“……”林真心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等到厲衍南再度回到牀上時，林真心已經昏昏欲睡起來。
厲衍南伸手將她摟回到懷中，低頭在她並不光潔的後背上輕吻。
那些奧凸不平的傷疤，看在厲衍南眼中卻絲毫無損她的美麗。
閉上眼睛，厲衍南並沒有像最初那樣將她困的很緊。
而現在的他，也不在像最初那樣……
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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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林真心是在一陣刻意壓低聲音的爭吵聲中甦醒過來的。
厲衍南顯然已經離開多時。
身邊的牀鋪都已經冰涼。
簡單套好衣服走出去，卻見徐姨正與門口的人爭執着。
那個人偏偏林真心還認識。
是Susan賀的助理。
“林小姐，賀女士讓我來送些東西給您。”她的手中的確提着一大包的東西，還有些水果。
“你回去，以後這些東西也不要送到我們家裡來！”
林真心表情很冷漠，她原本以爲那次的對話能夠令Susan賀死心的。
卻不曾想到……
即便將話說成那樣，她卻依舊沒有要放棄的念頭。
“賀女士說，如果林小姐不收的話，那就只能扔到垃圾桶裡去。”
“那就扔到垃圾桶裡好了。”
即便Susan賀的助理將話說成那樣，林真心也沒有絲毫鬆口的意思。
助理也沒想到，林真心竟然是這麼難啃的硬骨頭。
“另外，我希望你轉告她，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工夫，要說的話……上次在咖啡店我已經說的很清楚！”
“徐姨，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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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助理的彙報，Susan賀有半響沒說話。
事實上，林真心不愧是她的女兒，掄起決絕來，卻是沒有人能夠比得上她的。
“她不願意要，你就天天去送，換着花樣的送，直到她肯收下爲止！”
Susan賀說。
助理表情有些爲難，只是很快終究還是應了下來。
助理退出去的時候，賀柏年正敲門進來，Susan賀擡頭看他，目光難得柔和下來。
“我看過你工作室在J城的發展情況報告，總體來說……”
“舅媽……”Susan賀話還沒說完，卻被賀柏年突然打斷。
“我想回紐約。”很快，賀柏年就將後面沒說完的話說出口。
Susan賀就這麼看着他，表情漸漸沉冷下來。
“這就是你的堅持？當初你頂着你叔叔伯伯那麼多的壓力堅持要回J城，我支持你了，可現在……你卻告訴我，你要回紐約？”Susan賀倚靠在真皮座椅當中，一字一句，問的認真。
“舅媽，我想回紐約多陪陪暖心。”
賀柏年目光落在遠處，雙手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
生活上各處的不方便似乎在時刻提醒着曾經發生過什麼。
“你喜歡真心……”突然，Susan賀開口。
賀柏年沒想到Susan賀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就這樣擡頭看着她。
“舅媽，恕我直言，我並不怎麼喜歡你此時心裡在想的事情！”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Susan賀說。
“舅媽，我尊敬您，也希望您能夠尊重我的感情。”
賀柏年隱約能夠猜想到，舅媽在這種時候提起這件事情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事實上，他很不喜歡。
“柏年，我不喜歡厲衍南，在我看來，你跟真心更爲相……”
“舅媽……”
賀柏年起身，俊朗的臉上帶着說不出的疲憊。
“我配不上她。”從他無條件選擇袒護暖心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配不上她了。
“柏年？”Susan賀頭一次在他的臉上，見到這樣深沉挫敗的表情。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賀柏年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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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屍房內。
厲成澤獨自站在冰櫃前。
厲鶯鶯已經不能夠再經受任何刺激了。
暈倒後被送去醫院，醫生告訴他，她已經有了中風的跡象，如果再來一次……
很有可能會半身不遂。
“準備好了嗎？”看管屍體的人像是早已經見慣了生死，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開口。
“好了。”厲成澤說。
當冰櫃門慢慢從外面被拉開時，厲成澤眉骨處一跳。
事實上，被水泡過太長時間的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分辨，即便是待在冰櫃裡，那股味道，也太過可怕！
面無全非成這樣，任是誰也不可能辨認出來。
“等到DNA比對結果出來再簽字認領。”
說完，冰櫃又被推了進去。
厲成澤從停屍房出去後，整整抽了一包煙才罷休。
臨近春節，到處都是一片祥和的氣氛，唯有他，只覺得徹頭徹尾的冰冷。
——厲成澤。
突然，就像是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似的，厲衍南茫然回身。
沒有人。
將最後一根菸掐滅，他突然很想見見荼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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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病房外。
厲成澤再度回到這裡，心境已經和最開始完全不同。
現如今的他，已經不再是厲家那個不成氣候的少爺，身上的戾氣早已收斂，就連過去的狐朋狗友也不再聯繫。
厲家雖然完了，可生活還要繼續。
他並不是直系親屬，醫生不讓他入內探視荼好好。
厲成澤本還想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還是選擇了沉默。
事實上，的確就像是醫生說的那樣。
他沒有什麼資格見她。
倚靠着牆壁，厲成澤很疲憊，那種疲憊是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
——可是……
——我真的喜歡你。
原本以爲，她會經常來到自己夢裡。
可自從那次之後，他卻也在沒有從自己的夢中見過荼好好。
厲成澤經常會突然出神。
回想着那個跟在自己身後，不說話，卻是每當他回頭，總能看到的笑臉。
ICU病房外自動門突然打開。
一名小護士從裡面走出來，表情有些微妙，朝着厲成澤走過來。
“喏，照片。”在ICU病房裡本來是不準用手機的，小護士這樣都能算是違規了。
“謝謝。”厲成澤趕忙上前。
只是，當他低頭看到屏幕上的人時……
有好長時間都沒有動。
小護士擡頭看着厲成澤，卻見他握着自己手機的手在劇烈顫抖。
“她……還好嗎？”厲成澤的聲音同他的手一樣，指腹緩緩摩挲過屏幕。
“在ICU裡面的重症監護病人有好的嗎？”
厲成澤沒說話，只是低頭看着。
或許是小護士太緊張了，照片拍的很模糊，即便如此，這也卻是厲成澤自從出事之後……
第一次見到荼好好。
——你剛纔說，是我自己犯賤，那你告訴我，在這期間，你難道真的……就沒有對我動過一點點心思嗎？
——就算只有一點？厲成澤，回答我！
厲成澤眼眶紅的厲害，尤其是在見到荼好好削瘦如骨的模樣時。
——沒有！沒有！一點也沒有！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荼好好！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