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德潤和穆煜雄看得目瞪口呆,很快的全身的熱血沸騰了起來,眼睛裡的激動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這個武器的威力竟然是這麼強大嗎?”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穆流蘇勾脣一笑,繼續拿着手槍瞄準前方,對着草叢裡露出頭來的狐狸瞄準,再次扣動扳機,砰的一聲,那狐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已經癱軟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有這個武器,我們將會事半功倍。”
北堂德潤忍住內心猶如洶涌的海浪翻滾的激動,信心十足的說道。
“主子,那個大傢伙搬過來了。”
正當三個人沉浸在激動之中的時候,有屬下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對穆煜雄說道。
“流蘇,出去吧,還有一個你示範一下。”
穆煜雄收回自己的目光,按捺住跳的過快的心跳,認真的對女兒說道。
穆流蘇隨着父親還有北堂德潤走出了屋子,在門前看到了打造得很精緻的火炮,她走過去,細細的摩挲着炮筒,看着旁邊安靜的擺放着的火藥,眼睛裡閃過一絲掙扎,沉吟半晌,認真的轉過頭來,對着穆煜雄和北堂德潤說道,“爹爹,王爺,這個只需要把火藥撞到炮筒裡去,然後引火點燃就行了。”
她將火藥塞進炮筒裡,親自示範了一遍,又比劃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點火,“這個火炮要是點燃會發出很大的聲響,肯定會暴露這個山谷裡面的秘密,我們還是不要冒那個險了。至於等到需要的時候,爹爹或者王爺親自點燃吧,這一炮可以直接摧毀城門。”
清冷的聲音裡透着深深的認真,落在在場幾個人的耳朵裡。
北堂德潤和穆煜雄也只好作罷,如果真的將別有用心的人引到這裡來,那麼勢必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後果。
“那也只好這樣了,有這些東西,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百分之百獲勝的。”
北堂德潤眼睛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激動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想到等待蟄伏了那麼久的勝利果實就在眼前了,他激動得血液都要燃燒起來了。
“也好,爲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爲好。”
穆煜雄贊同的點點頭,平靜的說道。
接下來穆流蘇又示範了另外幾種新穎的武器的用法,自然也得到了北堂德潤和穆煜雄驚歎的稱讚。
“所有武器的使用方法就是這樣了。”
穆流蘇捂着乾渴的喉嚨,微笑着總結了一句。
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傍晚時分來臨,山谷裡不知名的蟲兒和鳥兒歡快的唱着歌,回家了。
“爹,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穆流蘇輕聲的說道,不知道爲何,她總覺得穆流星在他們的身邊就像是一顆不定時炸彈,什麼時候爆炸了她都不知道。爲了不讓穆流星起疑心,還是快點回家比較好。
穆煜雄和屬下們交代了幾句之後,帶着北堂德潤和穆流蘇沿着來時的路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定國將軍府中。
北堂德潤和穆流蘇剛剛回到清荷軒裡,若語焦躁不安的衝上來,“王爺,小姐你們總算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穆流蘇看着她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不由得臉色一沉,迫切的問道。
“宮裡太后派人來請小姐和王爺進宮去,說是寧壽宮今天晚上有宴會,小姐您快點準備吧,去晚了可就不好了。”
穆流蘇這才鬆懈下來,她還以爲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如果只是這件事情,那還好辦。
“我知道了,你先去做準備,我一會就和王爺進宮去。”
她心裡有些惋惜,今天晚上其實是想在家裡陪着爹爹的,可是沒想到又要進宮去,她真的很不想去啊。
“既然皇奶奶讓我們進宮,我們就去吧。”
北堂德潤攬着他的肩膀,輕聲的勸慰道,“你要是想要回家住,今天晚上宴會散去之後我們再回來好了,你想住幾天都可以,我陪着你。”
“恩。”
穆流蘇扯着脣輕笑了一下,語氣裡還帶着幾分不捨,“我只是想陪着爹爹,他才從大牢裡出來,肯定會有些脆弱。”
北堂德潤握住她的手,琥珀色的眸子裡浮起了一抹堅定,“爹不會有事的。”
他是赫赫有名的定國大將軍,是整個玄月國軍隊的靈魂,怎麼可能連這點小小的折磨都受不了。
穆流蘇也知道,不過身爲人家女兒的,總是會下意識的擔心。
薔薇忽然走了進來,在離她一丈遠的地方站定,輕聲的說道,“小姐。”
“什麼事情?”
穆流蘇回過頭來,捕捉到她眼睛裡面的沉重,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不由得握緊了拳頭,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薔薇附在她的耳朵旁邊說了些什麼,穆流蘇臉色陰沉得厲害,眼睛裡跳躍着熊熊的怒火,可以將人給點着了。
就在北堂德潤以爲她將要發火的時候,她忽然冷笑一聲,臉色冷若冰霜,“她這是在找死!”
潔白的貝齒咬得咯咯作響,她俯身在薔薇的耳邊說了些什麼,薔薇頻頻點頭,很快退了出去,轉眼之間消失在拐角的地方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北堂德潤撫摸着她冰冷的面頰,放柔了語氣關切的問道。
“有人滿肚子壞水,真是自不量力的想要找死。”
冰冷至極的話語透着深深的恨意,磨着牙冷聲說道。
“別生氣,爲那樣的人生氣不值得。”
北堂德潤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聽她的語氣,肯定也知道是穆流星背後又在使出害人的陰招了,他原本就對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厭煩,現在更是煩躁得厲害。
“恩,若語,你去邀請流星妹妹過來,今天晚上皇宮裡面有宴會,皇奶奶讓她也過去觀禮呢。”
晶亮的瞳孔飛快的閃過嗜血的寒芒,穆流蘇紅脣輕啓,平靜的說道。
“是。”
若語飛快的走了出去,傳遞穆流蘇的命令去了,雖然她心裡還是不太明白自家小姐怎麼會忽然邀請三小姐去皇宮參加宴會。
半刻鐘之後,薔薇若無其事的回來了,正看到穆流星和穆流蘇站在一起,她不好上去彙報事情,只好在穆流蘇看過來的時候,面色嚴肅的微微頷首,告訴自家小姐一切準備妥當了。
“馬車準備好了沒,王爺?”
穆流蘇巧笑嫣然的從妹妹的臉上移開目光,扯着嬌柔的嗓子,甜甜地問道。
“應該好了吧,我們走吧。”
北堂德潤溫柔的看着她,牽着她的手朝前走去,不忘回過頭來看着穆流星,象徵性的問道,“流星,你要和我們坐同一輛馬車嗎?”
穆流星趕緊含笑婉拒了北堂德潤的提議,“不用了姐夫,你們新婚燕爾我怎麼好意思去打擾呢,我還是去坐別的馬車吧。”
她腦殘了纔會坐那輛馬車,那馬已經被她動過手腳了,等會要是發起瘋來撞到哪裡,或者翻到路邊的陰溝裡,她還要不要命了?
北堂德潤也不勉強,深情款款的摟着嬌妻的纖腰朝着定國將軍府的大門走去,踏上了自家馬車,關上車門,馬車歡快的朝着皇宮的方向馳騁着。
穆流星盈盈秋水般的瞳孔裡折射出惡毒的光芒,嘴脣勾起一絲殘忍的笑容,靠在馬車的車壁上,舒服的閉上了眼睛,拳頭卻捏得緊緊的,心冷得像是寒冬臘月裡的堅冰一樣。
或許再過不久,馬兒發起瘋來,有人會翻到陰溝裡,或者馬兒失去控制的時候,直接翻到護城河裡去淹死了也說不定。
穆流蘇,不知道你還會有如此的好運嗎?如果沒有了你,我將會是定國將軍府裡最尊貴的小姐,就算以前爹爹再不待見我,以後也只能把我當場掌上明珠,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取代。
閉着眼睛的少女臉色冷若冰霜,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猙獰而醜陋。
噠噠的馬蹄聲在傍晚時分分外的清晰,傳入她的耳朵裡,像是一曲最動聽的旋律,她慵懶的靠着,等待着前面那輛馬車的失控。
正當她沉浸在穆流蘇慘死的想象中時,忽然覺得馬車劇烈的抖動了一下,馬兒忽然痛苦的嘶鳴一聲,像發了瘋一樣的朝着前面狂奔着。
那馬車搖搖欲墜,左右劇烈的搖晃着,震得她骨頭都要碎掉了。
“啊——”
穆流星捂着耳朵尖聲叫了起來,嬌柔的身軀緊緊的貼成一團,急切的喊着,“車伕停車,停車啊!”
可是馬車依舊像失去控制一樣,前蹄揚起,盛怒的朝着前面狂奔着,車廂擦着路邊的樹而過,震得車子左晃右晃,車內的穆流星被震得腦袋昏沉沉的,無邊的恐懼在心底蔓延着,讓她想要尖叫。
“停車啊,停車!”
她聲嘶力竭的喊着,可是卻沒有人答應她,她忍着幾乎要吐出來的恐懼,緊緊的揪着簾子,看出去才發現外面的車伕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血液在這個時候幾乎停止了流動,穆流星望着前方越來越茂密的小樹林,心沉到了谷底。
馬兒忽然闖進了樹林裡,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闖,車廂震動得更加厲害了,瘦小的她差點從馬車內掉了下來,花容失色,“停車啊,救命啊,救命啊!”
她現在是真的害怕了,差點要發瘋。
馬兒胡亂的狂奔着,不知道跑了多遠,前方就是一道懸崖,穆流星緊張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眼角晶瑩的淚水沿着眼角落了下來,不要啊,她不要就這麼死了。
那馬還在繼續狂奔着,眼看就要掉落懸崖,穆流星再也忍不住,閉着眼睛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而馬兒在這一刻連馬帶車跌入了懸崖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穆流星跌坐在懸崖邊上,捂着受傷的腿,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來,哭得傷心欲絕,撕心裂肺。
那精緻的妝容因爲她大哭已經變得青一片紫一片的,分外的狼狽。
懸崖上回蕩着她淒厲的哭聲,孤單而蕭索,那精緻繁複的裙襬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她捂着疼痛的腿,想要站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腿已經動彈不得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明明是要去宮裡參加宴會的,怎麼竟然讓馬兒發瘋,讓她承受着淒厲的痛苦將她弄到這裡來了。
她好後悔沒有讓丫鬟跟她坐在一輛馬車裡,否則她現在也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夜幕降臨,空曠的原野上只有嘰嘰喳喳的蟲鳴聲,沒有一個人,穆流星一個嬌滴滴的長在閨閣裡的千金小姐此刻不免也害怕了起來,渾身冰冷,漫天的恐懼涌上她的心頭,她嚇得掌心都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來。
“來人啊,有人嗎?救命啊——”
她脊背一陣陣發涼,一邊哭着喊着求救,一邊雙手支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來,她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是這個時候,她那腿疼得那麼厲害,竟然動彈不得一份,她只能待在原地,奮力的呼救着,“有人嗎?來人啊,救命啊——”
她好害怕啊,夜晚要來臨了,這裡又是荒郊野外的,萬一有兇猛的野獸她豈不是死定了。
越想就越害怕,穆流星哭得慘兮兮的,哽咽着喊着,“爹,你在哪裡啊,快要救我啊,快來啊,我好害怕。”
她蜷縮着身子,眼睛裡面閃過絕望的光芒,嚇得不敢動彈半分。
怎麼辦,難道今天晚上她就要在這裡過夜嗎?她會不會在這裡死去?
她渾身是瑟瑟發抖,淚水像不斷線的珠子嘩嘩的流着,她不要死啊,更加不要死在這裡,怎麼辦呢?
另一邊,繁華的街道上,馬車不緊不慢的朝着皇宮趕去,穆流蘇坐在北堂德潤的對面,笑得優雅至極,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凜冽而嗜血。
之前穆流星的馬車出事的時候,她就坐在馬車裡,聽着馬兒的嘶鳴聲,竟然笑得肆意張狂,想要害她,那就先嚐一嘗後果吧。
她不會主動招惹別人,但是妄圖一次次的陷害她,她也絕對不是溫順的小綿羊只會逆來順受,她會狠狠的還擊回去。
“解氣了?”
北堂德潤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撅起粉嫩的嘴脣,寵溺的問道。
直到穆流星的馬車出事的時候,他才知道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妻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真是個瑕疵必報的小女人,不過他怎麼看怎麼就那麼喜歡呢。
“還沒呢,不讓她受一點苦,她還真以爲別人都可以任由她玩弄在鼓掌之中了。”
冷清的聲音從穆流蘇的嘴裡吐了出來,那麼的清晰。
“好了,爲那樣的人生氣不值得,爹要是知道你做得太過恐怕是會傷心的。”
北堂德潤捏着她光滑細膩猶如凝脂一般的面頰,輕聲的哄到,“別不開心了,讓皇奶奶看到你這個樣子,還以爲我欺負你呢。”
穆流蘇這才笑了起來,慢悠悠的說道,“爹纔不會傷心了,妹妹的馬車出事了我多着急啊,我都已經讓將軍府所有跟隨着的侍衛去找她了。可是皇奶奶的召見我們不得不去,不是嗎?”
“就你歪理多。”
北堂德潤輕笑了下寵溺的說道,恰巧馬車行駛到了宮門口,北堂德潤和穆流蘇下了馬車,在丫鬟和侍衛的簇擁下朝着寧壽宮的方向走去。
她其實心裡一直覺得奇怪,北堂修的壽宴之上才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怎麼還會繼續辦宴會呢。
轉眼就到了寧壽宮,太后已經等了他們很久了,看到他們的時候眼睛亮了起來,朝着他們招手,“潤兒,流蘇,到這邊來。”
北堂沁雨眉宇之間含着淺淺的笑容,“皇兄,皇嫂你們總算來了,皇奶奶都等了你們好久了。”
穆流蘇急忙走到太后身邊坐下,細細的給她揉揉胳膊捏捏肩膀,甜甜的說道,“皇奶奶,忽然有一些事情耽誤了嘛,您可別生王爺和流蘇的氣了,我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你這丫頭這麼大了還撒嬌,明明就知道哀家不會生氣的,你還逗皇奶奶。”
太后樂呵呵的笑着說道,從貴妃榻上起來,“既然都已經來齊了,那我們就走吧。”
“去哪裡啊?”
不是說寧壽宮有宴會嗎,怎麼一點都不張燈結綵,也沒有熱鬧非凡的氣氛呢?
“皇上請了各國使臣來了,爲壽宴上發生的事情給那些使臣壓壓驚,算是道歉吧。宴會在養心殿那邊,快點走吧,不要讓人家等得着急了,失了禮數。”
穆流蘇總算了然,原來又是一場宴會,她不由得擔心的看了北堂德潤一眼,那幕後兇手還沒有揪出來,已經過去兩天了,還剩下三天,不知道北堂修會不會藉此發難?
北堂德潤似乎讀懂了她眼底的憂慮,給了她一個安撫性的笑容,溫熱的手掌不動聲色的握住她的手,很快又放開了。
“對了皇奶奶,沁雨的親事定下來沒有。”
穆流蘇想到沁雨的婚事,關切的問道,眼睛落在右邊北堂沁雨的身上,看得那個嬌俏可人的小姑娘忽然紅了臉,羞澀扭捏得不成樣子。
那雙明亮如同天上星辰的眼睛裡卻浮起了一絲憂慮,被穆流蘇敏銳的眸光捕捉到了,她的心忍不住沉了下去。
直到現在北堂修還是不肯鬆口答應宇文惜翰和北堂沁雨的婚事嗎?
那個暴君究竟想要做什麼,一直拖着這件事情對他有什麼好處?
穆流蘇的火不打一處來,心裡堵得厲害,可是不好在太后的面前表現出來,只好挽着她的胳膊,安靜的不再說話。
太后的臉上卻浮起了一陣憂慮,“哀家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明明銀面公子對沁雨一見鍾情,耶律皇子對雅寧也傾心,皇上卻還在猶豫,不肯賜婚,真是急死哀家了。”
她心裡何嘗不怨怪,可是這件事情事關兩國,稍微不慎可能就有大事發生,她不好干涉。
現在她最害怕的是北堂修要將雅寧賜給銀面公子,而讓沁雨去北狄那個不毛之地和親,如果是這樣,她寧願拼着一條老命也絕對不會妥協,沁雨那個丫頭已經夠命苦了,要是再沒有一個安定的歸宿,她就算是死都死不瞑目。
“您彆着急,皇上心裡說不定已經有了主意呢?或許晚上的宴會皇上就會宣佈讓沁雨嫁給銀面公子,讓雅寧嫁給耶律皇子,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啊,大家都如意了呢。”
雖然心裡對北堂修恨得要死,可是穆流蘇臉上依舊笑得溫柔婉約,聽不出一點情緒。
“但願如此吧。”
太后點點頭,心疼的目光看向了北堂沁雨,安撫的說道,“沁雨你不要擔心,就算和銀面公子不能喜結連理,皇奶奶也一定會爲你尋找一門好的親事,確保你下輩子衣食無憂,幸福快樂。”
“謝皇奶奶。”
北堂沁雨微微低垂着頭,眼睛裡有着難以取捨的情緒,其實她也是喜歡着銀面公子的,在他說對她一見傾心的時候,在那雙深情款款的目光看着她露出寵溺笑容的時候,她的一顆心早就淪陷了。
她想要嫁給銀面公子,可是她的命運卻拿捏在皇上的手中,她真的好害怕那個表面對她很好,實則將她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的虛僞老男人爲了北堂雅寧的幸福而將她推到北狄皇子的懷中。
“別說這麼多了,快走吧。”
北堂德潤隔着一些距離看着自己的妹妹,溫和的打斷了幾個女人的話,一行人朝着養心殿加快腳步走去。
遠遠的就已經看到養心殿裡燈火通明,金碧輝煌,各種各樣的鮮花擺放在宮門口,像是進入了百花園一樣,美輪美奐。
動聽的絲竹之聲從養心殿裡傳了出來,讓人每個毛孔舒服得像是泡在溫泉裡一樣,不用想象就已經知道里面將會是怎樣的盛況。
宴會還沒有真正開始,可是已經熱鬧非凡了,歡歌笑語構成了歡樂的海洋。
北堂德潤和穆流蘇踏進殿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觥籌交錯,美人如畫的景象。
各國的使臣聚在一起,一邊品嚐着美食,一邊欣賞着嫵媚的歌姬們彈琴唱歌,熱鬧極了。
北堂熙沉和北堂玄奕也坐在使臣的旁邊,細細的說着什麼。引得衆人一陣哈哈大笑。
穆流蘇下意識的看着主位的方向,沒有看到北堂修出來,她總算是舒了一口氣,他們沒有來遲,那就好了,否則北堂修借題發揮,就算沒有生命危險,也很難堪的。
北堂沁雨扶着太后在主位旁邊坐下,穆流蘇和北堂德潤則是坐在了被邀請的朝中大臣的那邊。
他們才坐下沒多久,太監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皇上駕到,貴妃娘娘駕到!”
衆人紛紛起立行禮,恭敬的山呼聲震得人的耳朵都聾了起來。
“各位使臣平身,衆卿平身。”
北堂修威嚴的臉上掛着淺笑,明明是和藹的,卻還是無緣無故透出一股淡漠疏離,讓人不容逼視。
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北堂修透着一絲冷意的威嚴聲音繼續在養心殿內迴盪着,“今日舉行這個宴會是因爲朕壽宴之上忽然出現了刺客,讓衆位使臣受驚了,今日朕特意在此大擺筵席,爲各位使臣壓壓驚,也算是表達朕的歉意之情。”
“太子,向衆位使臣斟酒道歉,尤其是耶律皇子和銀面公子。”
北堂修頓了頓,對着滿臉鬱卒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的北堂玄奕命令道。
那天的事情之後,北堂玄奕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權力,成爲了沒有實權的太子,若不是因爲廢掉太子牽扯到衆多的事情,他只怕早就在那天的時候就已經被廢掉了。
儘管心裡很不願意,北堂玄奕也明白現在不是自己賭氣的時候,恭敬的應了一聲是,挨個的斟酒個各位使臣表達歉意。
另一邊的丞相緊緊的盯着低聲下氣的北堂玄奕,眼底的寒冰越來越厚,差點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凍僵了,不滿和恨意從心底滋長開來,伴隨着濃郁的擔憂。
如果北堂玄奕不是太子了,那麼秦家的榮耀又能維持得多久呢?
可是看着皇上如今的樣子根本就是徹底對北堂玄奕失去了信心,再加上皇后從宮裡傳遞出來的消息,他也知道皇上忌憚秦家很久了,只是秦家根深蒂固,勢盤根錯雜,想要一下子連根拔起,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完成的事情,他只得硬生生的忍下了這口怒氣。
可是秦青江知道,皇上已經動了除去他們的心思,若是一味的坐以待斃,只怕最後落得誅九族的下場,所以他心裡早就有了別的想法,如果皇上真的靠不住了,秦家已經不安全了,那麼他們只能奮力反抗,先將北堂修從皇位上拉下來,推着北堂玄奕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這樣秦家就能保得住了。
這些天來他底下也是在頻頻動作,秘密的調兵遣將,等到那些兵力到達京城,一切準備充足,那麼他就帶領那麼士兵攻入皇城,逼迫北堂修退位,擁立新主,將秦家推上一個榮耀的巔峰。
若不是皇上暗地裡派那麼多的人秘密探查着他所有的舉動,調兵遣將這些任務他早就完成了,可是現在他唯有耐心的等待,等待着最好的時機的到來。
主位上的北堂修目光不動聲色的落在秦青江的臉上,看着那緊繃的嘴角,心底越加的陰沉,藏在袖子下面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心裡強烈的殺意涌過,更加堅定了除去秦青江的決心。
另一邊北堂玄奕已經給所有的使臣都斟滿酒了,面前的扯着笑臉道歉,那些使臣倒是沒有表示什麼,接過酒杯喝得乾乾淨淨。
“好了,今日大家縱情享樂,朕保證,再也不會發生刺客的事情,各位使臣請放心。”
北堂修笑着朗聲說道,霸氣十足,豁達大方。
“皇上,在下有一個問題想斗膽請問皇上。”
南越國的太子樓卓溪忽然站出來,笑眯眯的看着一身耀眼龍袍,差點將人眼睛刺瞎的北堂修,語氣很客氣,可是眼神裡表達出來的內容卻是這麼不客氣。
“南越太子,朕知道你要問什麼,你是想問已經過去兩天了怎麼還沒有抓到兇手吧?朕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你,這件事情在各位使臣離開玄月國之前一定能夠將兇手揪出來,朕說話向來一言九鼎。現在還有三天的時間不是嗎?太子也不會急在這一時吧?”
北堂修勾着脣,似笑非笑的說道。
“在下也只是想討回一個公道而已,既然玄月國皇上已經表達了這麼堅定的意思,那在下就等待着皇上的好消息了。”
被人堵住了話,樓卓溪也不再自討沒趣,坐了下來繼續欣賞着美輪美奐的歌舞,一切又變得其樂融融了起來。
北堂德潤但笑不語,隔着一條過道的康唯德忽然湊過來,臉色異常嚴峻的壓低聲音說道,“你怎麼就這麼不慌不忙?要是不能將幕後兇手找出來,我們都要掉腦袋的。就算你想死也不要拉上我做墊背好不好?”
他這兩天忙得跟狗一樣,累得要死卻一點線索都沒有,要是過兩天再查不出來那就死定了。
“會查得出來的,皇上不是說了嗎,還有三天的時間。”
北堂德潤神色不變,溫和的聲音像和煦的春風吹來,讓人想要發怒卻又不好意思發作。
康唯德心裡怒火蹭蹭的往上冒,想說什麼,最終冷哼一聲,“隨便你,反正到時候查不出來死的又不是我一個人。”
另一邊,宴會還有如火如荼的進行着,歌姬們優美的舞蹈,纖腰素素,眼神柔美,十指纖纖,讓人陷入了溫柔鄉里,那些使臣們被美酒弄得熏熏然,眼睛裡冒出了濃濃的慾望,摟着那些歌姬開始作樂起來。
太后看得頭疼,直接站起來對北堂修說道,“皇上,哀家身體有些不適,先回去了。”
“母后慢走。”
北堂修表面功夫做得十分到家,聲音裡透着濃濃的關心,細細囑咐貼身宮女一些注意事項,像極了孝順的兒子。
蘇貴妃似乎也乏了,嬌柔的笑着說道,“皇上,臣妾頭暈得厲害,還是到偏殿裡去等皇上吧。”
北堂修看歌舞正看得起勁,漫不經心的揮了揮手,讓她退了下去。
穆流蘇低垂着頭,品嚐着美味佳餚,有些興致缺缺。
等到她再擡眸的時候,發現北堂修火熱的目光正盯着她看,和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的時候,竟然扯着脣朝着她笑了笑,目光深處有火熱的慾望燃燒着,好像她已經剝光了衣服站在他的面前一樣。
穆流蘇心裡厭惡得要死,眼睛裡卻是怯生生的,羞澀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看到對面的時候發現北堂玄奕竟然不見了。
她不由得回過頭看了北堂德潤一眼,只見他握着酒杯的手緊緊的攥着,手背上青筋暴漲,似乎在極力的隱忍着什麼一樣。
養心殿內依舊歌舞昇平,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聽得穆流蘇昏昏欲睡,她不由得在案桌下面握着北堂德潤的手,只覺得那手冰冷得厲害,像是死人一般,沒有一絲溫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宴會終於散去,所有的使臣都散去了。
穆流蘇正準備拉着北堂德潤離開的時候,後者竟然不動,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那沉靜的模樣讓穆流蘇心裡不由得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要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要發生一樣,她害怕北堂修會看出異樣來,不由得輕聲喚道,“潤,宴會結束了,我們回家吧。”
“好。”
北堂德潤擡眸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爲何,那雙一向明亮澄澈的雙眼此時卻像幽深的古潭一樣,一眼看不到底。
穆流蘇不知道有什麼樣的事情要發生,可是她想到北堂修侵略性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還是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走了,回家了。”
北堂德潤這才站起來,轉過身在丫鬟的攙扶下隨着穆流蘇往養心殿的門口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的時候,北堂修忽然叫住了他,“潤兒,你等等。”
那丰神俊朗的男子回過頭來,似乎酒喝多了,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來,“皇上。”
“朕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隨朕到御書房來。”
北堂修儘量笑得和藹可親,可是在穆流蘇的眼睛裡,那樣的笑容卻像毒蛇一樣讓她噁心,在北堂修的手拍着北堂德潤肩膀的時候,他趁着衆人不注意,飛快的將一張紙條塞到她手裡,挑逗的注視着她,那輕佻放蕩的眼神讓穆流蘇想吐。
“流蘇,你到御花園去等等,我一會就來。”
北堂德潤有些頭暈暈的,溫和的衝着穆流蘇淺笑。
“我去御書房門口等你吧,你喝了那麼多酒一會倒下了怎麼辦。”
穆流蘇無視北堂修不悅的目光,堅持扶着北堂德潤。
“那好吧,我先到御書房去,你等着我。”
北堂德潤說完,跟在北堂修的身後朝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了。
穆流蘇低下頭去,纖長濃密的睫毛眨了眨,眼睛裡有凜冽的寒芒跳動着,捏緊了手中的紙條,平靜的對丫鬟說道,“到御書房那邊去吧。”
她說完不緊不慢的跟在北堂德潤的身後,隔開了一段不遠的距離,看着北堂德潤走進了御書房裡,那扇紅色的門關上了。
她隨便找了一張石椅坐下來,藉着月光打開那個紙條,那上面只有一行字,今晚到朕的宮裡來給朕侍寢。
心裡忍不住激起了陣陣冷笑,她在努力怒罵道,老不死的色魔,你去死吧。
目光落在已經遮住了自己面容的蝶衣臉上,她的眼神閃了閃,北堂修真以爲他是至高無上的皇上,是堂堂的九五之尊,就能夠得到世間的一切東西了嗎?他簡直是做夢。
不知道過了多久,北堂熙沉忽然從遠處急匆匆的趕來了,砰砰的拍着御書房的門,聲音裡充滿了焦慮,“父皇,不好了出事了。”
那急切的語氣,似乎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御書房的門飛快的打開了,露出了北堂修陰沉的臉,沒好氣的怒吼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天塌下來了嗎,這麼着急做什麼?”
他正在想辦法將北堂德潤弄暈過去,好和穆流蘇抵死纏綿,可是還沒等他昏過去,這個最讓他頭疼不已的兒子竟然來壞他的好事了,他心裡快要嘔死了。
他想念穆流蘇柔軟的身體,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上牀,享用她美好的身體,難道這一次又不成功了嗎?
“父皇,真的出大事了,還請父皇隨兒臣親眼看看去吧。”
北堂熙沉眼睛裡面有着心痛和無奈,猶豫不決的說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說啊。”
北堂修真是氣死了,目光還不忘落在不遠處穆流蘇窈窕纖細的身影上,下腹一陣陣火熱竄上來,繃得好難受,再這樣慾求不滿下去他一定會憋壞身體的。
“兒臣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還請父皇隨兒臣走一趟吧。”
北堂熙沉硬是不肯說是什麼事情,北堂修滿肚子怒火,看到兒子懇求的目光時,不由得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前面帶路吧,潤兒,你和流蘇也一起來。”
他不能再憋了,他想要得到那個女人,想得快要發瘋了,反正流蘇也是喜歡他的,頂多到時候給她冊封爲貴妃,不讓她受委屈,也不枉她跟了他一場。
“皇上,天色已經太晚了,微臣還是和流蘇先出宮吧,等到明日的時候再進宮。”
北堂德潤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用,你現在和流蘇一起走,朕還有事情沒有問清楚呢,等到問完了再走,你隨朕一起來。”
他是鐵了心今天晚上一定要將穆流蘇弄到他的牀上去,怎麼能把這麼好的機會放棄了。
“父皇,還是讓皇兄和皇嫂先回去吧,等到父皇將那件事情處理清楚了再召皇兄進宮也可以啊。”
北堂熙沉忽然出聲說道,看了北堂德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