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在二樓雅間的秦如風胸腔間堆積着熊熊的怒火,修長的手指摳着窗沿邊上的木頭,任憑長長的指甲陷入木頭深處,鮮血沾滿了雙手。
此時敏銳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經,可是再疼也沒有他的心疼,苦心經營了那麼多年的如意賭坊在一朝之間易主,苦所有一切全部都化爲了灰燼。
那種心臟被尖銳的刀凌遲成千萬片的感覺,幾乎硬生生的要將他逼瘋了,那雙狹長邪魅的雙眼裡此刻一片通紅,像兇猛的,落入陷阱的困獸,發出聲嘶力竭的咆哮聲。
“來人,抓住他們!”
秦如風渾身籠罩着一層冰冷的寒霜,殺氣騰騰的瞪着穆流蘇還有若蘭若語逃跑的方向,臉色鐵青,陰狠嗜血,恨不得將穆流蘇碎屍萬段了。
服侍在他身後的四大高手面色陡的變得凝重了起來,施展輕功破窗而出,使盡渾身解數徑直追向穆流蘇逃竄的方向,腰間的長劍明晃晃的,閃爍着冰冷的寒芒。
“快跑!”
穆流蘇眼底一片冰冷,渾身的氣息像波濤暗涌的海浪,瞬息萬變,帶着神秘的力量,讓人不得不心存害怕。
秦如風不會就那麼算了的,她必須要趁着那股混亂,在秦如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跑得遠遠的。
若蘭和若語腳下的步伐也不敢停下來,拼盡了全身的力氣瘋狂的向前跑着,她們絕對不能給小姐拖後腿。
跑着跑着,有內力的若蘭面色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眼底閃過幾分慌亂,大聲的喊道,“小姐,有人追上來了,快找地方躲起來吧。”
穆流蘇神色一片莊嚴肅穆,捏緊了手中的權力,心底一片寒冷陰森,恨意蹭蹭的往上竄,磨着牙恨聲說道,“有多少個人?”
她捏緊了銀面送給她的小瓷瓶,眸中一片猩紅,長髮飄飄,面容凜冽,像來自地獄的修羅,渾身充滿了殺氣,誰若是靠近她一步,等待着她的將會是死亡。
“一共有四個殺手!而且是武功很高的殺手,小姐你一會要在我的身後,千萬不要亂跑!”
若蘭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將穆流蘇護在身後,咬緊了牙關,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小姐出事,絕對不讓。
穆流蘇明亮的眼波流轉間,脣角輕輕的扯了一個冰冷嘲諷的弧度,斬釘截鐵的說道,“將你們的手帕拿出來,儘快!”
時間已經不多了,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那股強烈的殺氣越來越近,越來越壓迫,猶如烏雲壓頂,山雨欲來,陰霾陣陣,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若蘭和若語飛快的將錦帕拿出來,遞到穆流蘇的手裡。
穆流蘇緊抿着好看的雙脣,沉着冷靜的拔起小瓷瓶的蓋子,手腳雖然冰涼,動作卻依舊乾脆利落,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將毒粉倒在了若蘭和若語的錦帕上,沉聲命令道,“錦帕上是置人於死地的毒粉,好好利用好了。我們不跑了,等在原地休息。”
就算跑,若蘭勉強可以跑得掉,可是她和若語即使跑得再快,又怎麼能快得過有輕功的高手,既然如此,何必再浪費體力。
即使恐懼的感覺從腳底涌上來,一遍遍的蔓延了她的全身,冷汗已經滲透了她的衣服,穆流蘇依舊一臉清冷,脊樑挺得直直的,像永不言敗的戰神,屹立在寂靜的巷子裡。
若蘭和若語小心謹慎的將帕子捏在手裡,看到自家小姐冰冷沉靜的面容,躁動不安跳動的心竟然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不再害怕和彷徨。
此時她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齊心協力將那些想要殺她們的人給殺死,爲自己開出一條活路。
穆流蘇最後將毒粉灑在自己的錦帕上,四位身穿着黑衣服的魁梧男子殺氣騰騰的落在巷子裡,將她們團團包圍住。
“你們想要做什麼?”
穆流蘇心裡害怕得厲害,冷汗都將她的手心沁溼了,可是那清冷的臉上卻一片鎮定,冷聲問道。
“做什麼,你毀了整個如意賭坊,現在還問我們做什麼?不覺得太好笑了些嗎?”
其中一人眼底帶着瘋狂的恨意,死死的瞪着穆流蘇,像兇猛的野獸,想要瞬間將她撕碎了。
這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短短的一天就砸了他們的飯碗,砸了主子的招牌,簡直該死。
“抓住他們,帶回去!”
那人冷喝一聲,四個黑衣人眼睛綠幽幽的,像兇狠的餓狼一樣涌了上來。
若蘭和若語等人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渾身嚇得瑟瑟發抖,那無助的模樣,讓四個黑衣人心裡變態的心情得到了奇異的滿足。
竟敢毀掉了主子的心血,這三人落在主子手中,絕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流蘇緊緊的盯着那些黑衣人,趁着他們得意的狂笑的時候,手中的帕子飛快的揚着,藥粉隨風飄散,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若蘭和若語一直緊緊的注視着穆流蘇的動作,在看到自家小姐將毒藥灑出去的時候,眸子微微眯起,幾乎在同一瞬間將手中的帕子揚出去。
暗藍色的毒粉毫不意外的灑在了黑衣人的眼睛裡,鼻腔,嘴巴中。
“啊——”
“砰——”
哀嚎聲陣陣,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的聲音,撲騰着,打滾着。
原先囂張不堪的黑衣人,此刻滿臉痛苦的抽搐着,口吐白沫,不停的掙扎着,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若語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臉色有些發白,身子也微微有些顫抖,不安的往流蘇的方向縮着。
穆流蘇眼神冰冷,聲音更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面無表情的輕啓紅脣,“快跑!”
若蘭和若語緊緊的跟在穆流蘇的身後,沿着巷子的另一頭跑去,轉眼就消失在了盡頭中。
“去靜月軒!”
穆流蘇用手擦掉了臉上的暗黃,急衝衝的走向了靜月軒,要了一間上好的雅間,讓小二打了一盆熱水進來,帶着若蘭若語,換下了身上的男裝,又梳回了女子的髮髻,將原先穿的男裝收拾好,戴上了淺粉色的面紗,才若無其事的走出來,踏上早就等靜月軒門口的車伕的馬車,揚長而去。
馬車噠噠的朝着將軍府跑着,陣陣涼爽的風從窗子吹拂進來,將流蘇柔亮烏黑的長髮吹起,美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