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瞎了還是聾了,如風的武功被廢的時候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嗎?爲什麼他呼救的時候你們不去救他?”
秦青江眼睛裡銳利的寒芒幾乎要殺人了,操起桌子上的瓶子惡狠狠的往管家的身上砸去,五官猙獰的扭曲在一起,恐怖至極。
“奴才等人被少爺命令待在屋子裡不準出去,不管發生什麼。”
管家渾身哆嗦着,戰戰兢兢的說道,他怎麼會知道後來發生這樣的事情,要是知道他當時就跑出來了,哪裡用得着等到現在。
現在少爺出事了,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他們身上來了,這一回就算不死也被修理得很悽慘。
“蠢貨,一幫蠢貨,來人,將他押下去打五十大板,轟出去,不準讓他再踏入京城一步!”
秦青江胸口涌動着熊熊的怒火,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震得空氣都冷了幾分。
“老爺饒命啊,老爺饒命啊。”
老管家聽到那陰森殺氣的聲音,嚇得臉色蒼白,冷汗涔涔落下,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涌上來,衝得他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五十大板打下去,他一定會死的,怎麼辦?
想到這裡,老管家嚇得渾濁的淚水都落了下來,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聲音哽咽着,驚恐至極。
“直到現在你還有臉來求我,不直接砍掉你的頭算是仁慈了,拖下去,狠狠的打!”
秦青江像盛怒的獅子,渾身的毛炸起來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要是如風有什麼三長兩短,整座別院的人都要給他陪葬。
隨行的侍衛面無表情的走上來,拖着老管家毫不客氣的退了下去,繞過假山之後,用粗重的板子噼裡啪啦的打了起來。
“啊——”
“老爺饒命啊,再給老奴一個機會吧。”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別院,老管家的聲音裡充滿了痛苦,卑微的哀求着。
秦青江冷冷一笑,臉上浮現出冰冷至極的表情,直到現在還敢求情,只會死得更快。
“用力打,誰要是敢手下留情,同等懲罰!”
冰冷的話語響起來,沒有一絲溫度,杖責的聲音更加大聲了,老管家在前面幾聲驚呼之後,後面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
秦青江眼神綠幽幽的,像暗夜的狼,渾身保持着警戒的攻擊,鐵血無情的狼性上來了,嚇得站在他身後的人個個噤若寒蟬。
“老爺,穆家那個小姐醒過來了。”
一個小丫鬟低垂着頭走進來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極力的忍受着心中的恐懼,顫抖着說道。
“她醒過來了?”
秦青江的眸子深處閃過幽深凜冽的寒芒,扯着嘴脣冷冰冰的笑了起來,“醒得正好,老夫還有很多帳想要和那個女人算呢。晦氣的女人,要不是她如風怎麼會被廢掉武功,日後再也不能練武。”
“去把那個女人押上來,快點。”
冰冷無情的話語從秦青江的嘴裡吐了出來,那張威嚴的臉上此時一片陰霾,隱忍的殺氣從身上散發出來,冷得空氣中的溫度都凝固了。
穆流霜覺得頭痛欲裂,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肩膀處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目光順着柔滑的肌膚看過去,觸及青一片紫一片的肌膚時,心裡咯噔一跳,忽然抱着頭劇烈的尖叫了起來,那雙狹長嫵媚的眸子裡充滿了強烈的恐懼。
就算想不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可是渾身上下那些青青紫紫的淤痕,還有下身傳來的劇烈的疼痛,渾身的骨頭好像被拆了一遍的痠痛感也讓她明白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滾燙的淚水順着她的眼角緩緩的流了下來,穆流霜捂着被子,無助的哭了起來,傷心欲絕,怎麼會這樣,她最爲珍視寶貴的東西,在她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失去了。
身體越來越冰涼,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絕望,漫天的絕望涌上心頭,讓她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那張如花般的容顏,此刻一片蒼白,灰敗的絕望蔓延了她的全身。
她要怎麼辦?連處子之身都沒有了,那她要怎麼樣才能成爲皇子妃,怎麼辦?
渾身的力氣好像已經被人抽走了一般,穆流霜滿臉淚水的拖着疲憊的身體下牀,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可以蔽體的衣衫,更是哭得稀里嘩啦的,擁着被子蜷縮在牆角,哭得悲傷而絕望。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面無表情的丫鬟捧着一套衣服走到牀邊,將衣服扔在牀上,語氣很是不好的說道,“快點穿上衣服,我們丞相有話要問你。”
“丞相?”
穆流霜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柔美的身軀猛的一僵,不可置信的尖叫了起來。難道說之前奪走她清白的人是丞相嗎,那怎麼辦?
恐懼的感覺愈加涌上心頭,嚇得她忍不住想要落荒而逃,怎麼可以是丞相,她想要嫁的人是北堂靜軒,她要成爲讓人羨慕的皇子妃,而不是嫁給一個都可以當她爹的老男人。
晶瑩的淚水控制不住的從那雙美目中落下,穆流霜渾身顫抖的蜷縮在牆角,臉色蒼白,脣色青紫,沒有一絲動靜。
“快點穿上衣服吧,我們相爺不會有那麼多的耐性等你。”
小丫鬟雙手環抱在胸前,不耐煩的催促道。
這個女人就是定國將軍府的大小姐嗎,長得倒是挺漂亮的,可是性子卻不怎麼討喜,不就是一丁點大的事情嗎,搞得就像是別人殺了她全家一樣,至於麼?
她們公子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她能嫁給少爺,算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了,有什麼好哭的。
穆流霜只是默默的垂淚,一動也不動,她不要去見丞相。
只要想到那個和她爹爹一樣老的男人粗糙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她全身就忍不住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不去!”
穆流霜捂着頭尖叫了起來,她不要去見那個噁心的男人。
“你想不去就不去了嗎?你這個紅顏禍水,害得我家少爺被廢掉了武功,現在還在昏迷當中,你以爲你說不去,就可以抹殺掉你做的一切了嗎?別以爲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就很了不起了,快去!”
那丫鬟原本就一肚子怒氣,粗魯的將穆流霜從牀上拉下來,毫不客氣的將衣服套在她的身上。
穆流霜掙扎着,可是承受了太多的身體痠痛一片,手腳軟綿綿的一點氣力也沒有,想要反抗根本就是徒勞的掙扎。
“走,去見丞相。”
那丫鬟扶着她的手臂,因爲嫉妒這個女人竟然爬上了少爺的牀,又害得少爺被廢去了武功,強烈的恨意從心底涌上來,那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掐進了穆流霜的肌膚裡,疼得她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好疼啊,你做什麼?快點放開我!”
穆流霜火氣涌上來了,惡狠狠的瞪着那丫鬟,怒氣衝衝的問道。
“沒做什麼啊,就是扶着你走路而已,你要是自己能夠走得動我還懶得扶着你呢,你算什麼?”
那丫鬟臉上帶着燦爛一笑,不屑的光芒涌上眼底,說出來的話氣得穆流霜快要瘋掉了。
“放開我!”
穆流霜怒目圓瞪,冷冰冰的說道。
觸不及防間,丫鬟的手已經鬆開了,穆流霜身體一個不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疼得嫵媚的臉扭曲在一起,顯得猙獰而恐怖。
“混蛋!賤人!”
穆流霜眼睛裡冒着熊熊的怒火,咬牙徹齒的怒罵道。竟然連一個低賤的丫鬟都可以這麼對她,總有一天,這個女人一定會後悔的。
“穆小姐快走吧,丞相已經等得很久了。”
那丫鬟無視她幾乎要殺人的目光,面無表情的說道。
穆流霜咬了咬牙,看了看周圍,這裡是丞相家的地盤,如果真的要鬧起來,她只會吃更多的虧,只好硬生生忍住心底澎湃叫囂的恨意,自己掙扎着,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站起來,身邊的丫鬟已經扭着纖腰輕盈的往前走去了。
走了幾步,還回過頭來衝着穆流霜嫣然一笑,“穆小姐,快點哦,要是惹怒了丞相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穆流霜想到那個當朝首輔威嚴的臉,忍不住一陣陣頭皮發麻,儘管心裡強烈的恨意幾乎要將她淹沒了,也只能拖着疲憊痠痛的身體跟隨着那丫鬟往前走去,來到了別院的正廳裡。
秦青江銳利如同鷹隼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她,那雙眸子裡滔天的怒火幾乎要將她燃燒殆盡了。
穆流霜心裡害怕得要死,想到這個老男人竟然染指了她,同樣強烈的恨意奔涌上來,像忽然爆發的火山,熊熊燃燒,帶着毀天滅地的力量,惡狠狠的瞪着秦青江。
不要臉的老男人,想到那雙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穆流霜就忍不住想吐了。
秦青江勾起脣角,淡淡的笑了,隨意的指着一張椅子,以不容抗拒的態度說道,“坐。”
穆流霜心裡閃過一絲疑惑,不過虛浮無力的步伐,痠痛的身體,讓她硬氣不起來,沉默的在椅子上坐下來,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依舊瞪着秦青江,恨不得想要將他殺了一樣。
“穆小姐這樣看着老夫算什麼意思?難道怪老夫打擾了你和如風之間的好事嗎?”
秦青江嗤笑一聲,眼睛裡有濃烈的嘲諷閃過,語氣裡面的輕蔑是那麼的明顯。他還沒有算賬呢,這個女人倒是先做出一副恨死他的樣子,給誰看呢?
那一句充滿嘲諷的話,讓穆流霜腦袋嗡的一片炸開了,血液逆流,充斥着腦子,混混沌沌的,讓她幾乎沒有辦法思考。
竟然是秦如風,毀了她清白的不是秦青江,而是秦如風。
這個消息,比秦青江毀了她更加讓她崩潰。
她讓秦如風毀掉穆流蘇的清白,最後被毀掉的人卻是她,這說明了什麼?
明明是暖和的天氣,穆流霜卻覺得脊背發涼,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讓她想要尖叫,想要瘋狂的逃離。
她扯了扯脣,想要笑的,淚水卻怎麼也控制不住的掉落下來。原來自始至終,她不過是跳樑小醜,在穆流蘇的面前蹦躂着,那個女人只是輕輕的一揮手,她就從雲端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穆流蘇很早就洞察了他們的計劃,卻不動聲色,將計就計,做出一副癡傻的樣子,好以爲他們得逞了,卻在最後的關頭給他們致命一擊,讓他們毫無招架之力。
穆流蘇,穆流蘇!
血液裡流動的恨意瘋狂的叫囂着,嘶吼着,想要衝破身體而出。穆流霜眼睛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她緊緊握着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那股怨毒的恨意從身上散發出來,那麼強烈,空氣中似乎都涌動着死亡的味道。
穆流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
秦青江看着她魔鬼一樣仇恨的眼神,安靜的沒有做聲,眼睛裡卻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勾起脣輕輕的笑了起來。
穆流霜潔白的貝齒咬着嘴脣,忍了很久,才努力的嚥下心底叫囂的恨意,忽然看向秦青江,安靜的笑了,“我們來談一個交易怎麼樣?”
秦青江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錯愕,勾着脣冷冷的笑了起來,“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交易,我兒子現在因爲你,被廢去了武功,老夫現在沒有直接以傷人罪把你送到官府去已經算是給你最大的仁慈了。”
“那你還讓我好好的坐在這裡做什麼?把我送到官府去啊,就說你兒子貪歡美色,在牀第之間的時候被女人廢去了武功,你要是不覺得丟臉就快點去。”
穆流霜眼睛通紅一片,笑着笑着落下淚來,拖着痠痛的身體走到秦青江的面前,伸出雙手,倔強的仰起頭來,“去拿枷鎖來,拷上,我跟你去府衙。不過就算我進了府衙,真正害得你兒子武功盡毀的人依舊逍遙法外,此時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偷偷的笑呢。”
“聽你的意思,毀掉如風武功的人不是你。”
秦青江銳利的目光落在穆流霜的身上,眼神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穆流霜冷冷的笑了起來,紅脣輕輕動了一下,“看清楚了,我是定國將軍府的二小姐。”
管家說如風綁架的是穆家大小姐,可是現在和如風赤身**躺在一起的卻是穆家二小姐,這纔是問題的所在。
兩姐妹長得有六七分像,他之前去將軍府的時候又沒有認真看穆流蘇究竟是長什麼樣子的,還以爲穆流霜就是穆流蘇。
“聰明如丞相,現在應該猜到什麼了吧?”
穆流霜慘淡一笑,舉着衣袖擦掉臉上的淚水,眼睛裡閃過強烈的恨意,穆流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哪怕同歸於盡,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如風要綁架的人是穆流蘇,那怎麼你會在這裡?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青江的臉色比剛纔的更難看了,胸臆間冒出熊熊的怒火,如果傷了如風的人真是穆流蘇,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絕對不會。
“我說我是被擄來的,你相信嗎?”
穆流霜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一切,因爲高興,她在自己房間裡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卻忽然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噩夢一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她驚恐,她害怕,心裡深處更多的是仇恨,漫天的仇恨在心裡叫囂着,恨不得將穆流蘇碎屍萬段了。她好恨,當初在船上的時候爲什麼不讓人拖住若語,讓那個傻子在水裡淹死了。
如果當初穆流蘇死了,也不會有後來這麼多的事情發生了。
“信不信,等到如風醒過來才知道,我怎麼會聽你的一面之詞呢?”
秦青江的眸中閃過一抹精光,臉色竟然沒有之前那麼難看了。
“你之前想要跟我談什麼交易?我現在忽然有興趣了。”
穆流霜握緊了拳頭,嫵媚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直勾勾的看着秦青江,“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我要秦如風用八擡的大轎風風光光的娶我過門,而我會幫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仰起頭來,臉上帶着自信的光彩,鏗鏘有力的說道。
“哦,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秦青江挑了挑眉毛,不動聲色的笑了起來,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如果不是那雙深邃的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光芒,穆流霜都誤以爲他真的一點都不動心了。
“比如說,我爹爹手裡六十萬的兵權,比如說太后對太子的改觀,再比如說,清平王府的支持,再比如說,敬親王府名下了幾十間鋪子能夠賺到的銀兩。”
穆流霜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那雙嫵媚的眼睛裡折射出強烈的光芒,“這些我都可以幫你得到。”
秦青江忽然端起茶杯,高深莫測的笑了起來,“你若是有那樣的本事,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了。被如風擄進別院的人是穆流蘇,和如風有了夫妻之實的人卻是你,但是這點上看,你就差了那個姐姐一大截,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當然有資格,秦如風三番五次差點害死穆流蘇,我手中握有的證據可不少呢。如果這些證據落到太后手中,就算您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當朝首輔,在至高無上的皇權面前,同樣也是徒勞無功,你覺得如風能躲過這一劫嗎?據我所知,太后對穆流蘇可是看得比誰都重要,她又是一手把皇上拉扯大的養母,爲當今皇上被立爲皇儲有着不可掩沒之功。你說在鐵證如山面前,太后說要懲處秦如風,皇上答不答應呢?”
穆流霜強硬的撐着,努力的將心裡的恐懼壓下去,笑靨如花的看着秦青江,緩緩的說道。
“你在威脅老夫嗎?”
秦青江微微眯起眸子,強烈的殺氣迸射出來,冷冰冰的問道,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要是秦如風不肯娶我,那這些證據什麼時候落到太后的手中我也就不敢保證了。您也別想着殺我滅口,如果我死了,那些證據一樣能夠送到太后手中,到時候秦如風同樣要爲我陪葬。”
穆流霜豁出去了,她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嫁給北堂靜軒已經無望了,她只要爲復仇而活着,她要把穆流蘇在乎的一切統統毀掉,最後將她從雲端推入懸崖,也讓她嘗一嘗她承受過的痛苦。
歇斯底里的瘋狂和仇恨折磨着穆流霜,她想要尖叫想要殺人,想要毀掉一切。
秦青江渾身充滿了怒氣,陰冷的眸子像絲絲吐着信子的毒蛇,幾乎要將穆流霜給撕碎了。
穆流霜笑得依舊優雅甜美,就那麼直直的看着秦青江,無所畏懼。
“這件事情我沒有辦法答應你,等到如風醒過來了,他願意,我才能同意。”
良久之後,臉色陰沉的秦青江才從牙縫裡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來。讓兒子娶這個女人,他真是不甘心啊。
他的兒子出身高貴,又是人中龍鳳,穆流霜不過是一個小妾生的女兒,卑賤的庶出,怎麼能做兒子的正室呢?
“這您不要擔心,他一定會同意的。”
穆流霜笑靨如花,信心十足的說道。她並不愛秦如風,她不過是想要將穆流蘇置之於死地,秦如風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秦青江安靜的望着穆流霜信心滿滿的笑臉,心裡閃過一絲狐疑,探尋的看着她,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卻無奈的發現什麼都看不出來。
恰好在這時,一個丫鬟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跪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老爺,少爺他醒過來了。”
秦青江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飛快的朝着秦如風的房間走去,健步如飛。
穆流霜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忍着身體上的疼痛,艱難的追着,走進了秦如風的房間。
“如風,你終於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秦青江的嚴厲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他只是一個關心兒子的普通父親。
秦如風因爲虛弱臉色有些蒼白,眼神沒有一絲神采,艱難的張了張嘴,沙啞的說道,“爹,我要喝水。”
“快倒水來。”
秦青江回過身衝着身後的丫鬟厲聲喝道。
“風兒,你等等哈。”
丫鬟很快端着一杯水戰戰兢兢的跪在牀前,秦青江接過杯子,小心翼翼的喂着秦如風喝下,眼睛裡面充滿了心疼。
“如風,身體有沒有哪點疼,要是有一定要記得跟爹說,不許瞞着。”
秦青江在牀沿邊坐下,心疼的摸着兒子的頭,眼睛裡浮起了一陣陣心痛,如風還這麼年輕,以後卻再也不能練武了,他以後要怎麼辦?
“就是全身痠軟無力,爹,我到底怎麼了?”
秦如風吃力的支撐着牀,想要坐起來,卻被秦青江按倒在牀上,動彈不得,“你先好好休息,別忙着起牀。”
“如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從頭至尾告訴爹好嗎?是不是穆流蘇傷了你?”
秦青江心底的恨意噴涌而出,咬牙徹齒的問道。
秦如風安靜下來,回想着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切,他派人將穆流蘇給擄來了,想要讓那個女人臣服在他的身下,誰知道那個女人竟然暗中帶了那麼多的幫手前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身上的那些傷都是穆流蘇派來的人弄下的,那個女人讓人將他按住,用下了春藥的酒灌着他喝了下去。緊接着他的身體越來越熱,模糊中他撲倒了一個女人,再後來身體一陣劇痛,他就失去了知覺,什麼都不知道了。
要將這些事情告訴爹,爹會不會又罵他?
秦如風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猶豫,目光落在秦青江身後的穆流霜身後,臉上浮現出了震驚的光芒,失聲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穆流霜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用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說道,“你不是最明白的嗎?就在兩個多時辰之前你對我做了什麼,你不會都忘記了吧?”
那樣諷刺的笑容,晃花了秦如風的眼,他心裡忽然涌起了一絲不好的念頭,難道和他交歡的人竟然是穆流霜這個女人嘛?
“你,怎麼會是你?”
秦如風臉色都變了,指着穆流霜,語氣緊促而彷徨。
“我也很想知道,爲什麼是我,明明你擄來的人是穆流蘇,爲何到最後慘遭你毒手的人卻是我,你不是說一切都萬無一失的嗎?秦如風,那現在又算是什麼?”
穆流霜的心像是跌落在滴上,被車輪狠狠的碾過,碎成千萬塊碎片,疼得她鮮血淋漓,她好恨,爲什麼命運要這樣作弄她。
她的一生,那些至高無上的地位,那些窮奢極欲的榮華富貴,那些萬人敬仰的朝拜,再也不是她的了。
秦如風眼睛裡出現了一絲灰敗的色彩,沉默了半晌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着秦青江苦澀的笑了起來,“穆流蘇的身邊,有一大批武功高強的暗衛,輕而易舉的甩掉了我的暗衛,在我以爲自己要得逞而放鬆警惕之餘,來了個突然襲擊,將我打得一敗塗地。”
秦青江的眼眸微微眯起,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認真的盯着自己的兒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穆流霜瞳孔睜得大大的,脊背一陣陣發涼,手心裡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身子踉蹌着往後退了好幾步,淚水又止不住落了下來,原來她的身邊一直都有那麼多的暗衛保護着她,怪不得她有恃無恐。
那個女人竟然隱而不發,卻在她最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了她致命的打擊,她好狠,真的好狠。穆流蘇,這一次算你贏了,你贏了。
今天的深仇我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你等着。
“是真的,那些人的武功招式竟然和銀面公子的手下有點像,我懷疑保護她的人是銀面公子的人。”
秦如風的身體越加的軟綿綿,努力的回憶着,身子竟然止不住有些顫抖,他也是練過武功的人,在那些人的面前竟然不堪一擊,可想而知那些人有多麼可怕。
“銀面公子?”
秦青江低低的沉吟着,眸子深處閃過變幻莫測的光芒,穆煜雄竟然和銀面有了關聯了嗎?這麼一股強大的力量要是能夠爲他們所用,那北堂玄奕的太子之位一定會坐得穩穩的了。
“應該就是銀面公子的人。”
秦如風再次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認真的說道。
想不到穆流蘇那個女人身邊竟然隱藏着這麼多的高手,他這一次真是太過狂妄自信了,所以纔會栽在那女人的手裡。
接連兩次的恥辱他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一定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如風,有一件事情爹必須要告訴你,你做好心理準備。”
秦如風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眸子裡流露出幾分緊張,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父親,一顆心懸掛在了嗓子眼。
“你的武功被人廢了,今後再也不能練武了。”
秦青江心裡也很難受,痛苦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兒子緊張至極的眼睛。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屋子裡蔓延着,安靜得就連呼吸的聲音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秦如風瞳孔睜得大大的,雙手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爹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是不是?我怎麼可能不能練武了,一定是假的。”
他暗自催動內力,卻發現以前體內流竄的溫熱的氣息再也感覺不到了,手腳軟綿綿的,一點都使不上力氣。狹長邪魅的眼睛裡流露出不可置信,秦如風不相信自己怎麼可能練不了武功了,又繼續催動內力,一連試了好幾次,依舊感覺不到內力在身體內流動。
俊美邪魅的臉頓時一片灰白,他冷冷的扯着脣,諷刺的笑了起來,笑着笑着,飽含着痛苦的淚水落了下來。
“如風,別這樣,就算練不了武功,你依舊可以參加科舉,用你的才華施展自己的抱負,別這樣,如風。”
秦青江聽到兒子充滿絕望的笑聲,心也是一陣陣的抽疼着,幽深的眸子深處閃過毀天滅地的仇恨,穆流蘇,穆煜雄,我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我現在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廢人,還談什麼人生抱負。”
秦如風痛苦的捂着臉,將眼角的淚水拭去,忽然扯着嗓子嘶吼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散發開來,透着刻骨銘心的仇恨。
穆流蘇,我和你勢不兩立!
“如風,你冷靜些,不要這樣。”
秦青江按着兒子,痛意在眸中涌動着,他好恨,兒子怎麼會變成這樣,日後的日子要怎麼辦?
“丞相,我能單獨和秦如風說幾句話嗎?”
穆流霜心裡同樣對穆流蘇有着深刻的恨意,看着恨意滔天的秦如風,忽然開口,臉上的表情卻是冷若冰霜,沒有一絲溫度。
秦青江眼睛安靜的看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才溫和的對秦如風說道,“秦如風,你和她好好談談,爹一會再來看你。你們也都退下去吧,少爺這裡不需要你們了。”
秦如風冰冷嘲諷的目光落在穆流霜的臉上,想要說些什麼,嘴角揚了揚,在看到父親的背影時,還是忍住了。
直到門被關上了,屋子裡就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他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想要說什麼,想讓我對你負責嗎?這裡是秦家的別院,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想要我負責你做夢去吧。”
穆流霜臉上同樣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難道你就不想報仇嗎?穆流蘇這麼設計了你我,這口氣你要硬生生的吞回肚子裡嗎?”
“當然不,此仇不報非君子,她這樣傷了我,我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
秦如風天色鐵青,想也不想就說道,心裡的**叫囂着,對穆流蘇更是志在必得。
穆流霜輕輕的扯着嘴脣笑了起來,眼睛裡的冷意卻像萬年不化的寒冰,恨意在底部翻卷着,雲涌着,男人果然都是賤的,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得到。
“那我們聯手如何,反正你想得到穆流蘇,我想要的也只是她身敗名裂,從冰清玉潔的千金小姐變成低賤的妾,任由你玩弄,怎麼樣?”
穆流霜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渾身的殺氣怒氣騰騰的從身上散發開來,像陰森的女鬼。
“就連今天的事情你都沒有辦好,我爲什麼要跟你合作?”
秦如風嗤笑一聲,眼睛裡閃過不屑的光芒,嘲諷的說道。
“你不也受到創傷了嗎,不過是半斤八兩,誰也別嘲笑誰。”
穆流霜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變化,說出來的話語卻讓秦如風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心裡排山倒海的恨意叫囂着,恨不得將她撕毀了。
“有沒有興趣合作,你跟我合作,我可以幫助你得到穆流蘇,任由你怎麼蹂躪她折磨她,我只要她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別的都不在乎。”
穆流霜眼睛裡閃爍着如同嗜血的野獸般瘋狂的恨意,殺氣騰騰,室內的空氣冷得都要凝固住了。
“什麼合作?你先說來聽聽。”
秦如風心微微一動,猶豫了一下才輕聲的說道。
“我要你娶我,明媒正娶將我迎進丞相府當你的妻子,而我會幫你得到穆流蘇,還有我爹爹的六十萬兵權,清平王府的支持,讓你在仕途上突飛猛進,位極人臣,將北堂德潤和穆流蘇狠狠的踐踏在腳底下!”
穆流霜的聲音很輕,卻很有力,透着刻骨的恨意。
穆流蘇毀了她,她也要毀掉穆流蘇在乎的一切,包括北堂德潤,包括定國將軍府,甚至包括——爹爹。
反正爹爹也從沒把她當成女兒看,既然她不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那她還留着做什麼,統統毀掉!
“你有那個能耐嗎,話別說得太滿了,之前你算計穆流蘇的一件事情都沒有成功,你有什麼自信能夠在以後的謀劃中得到一切?”
的確是很讓人心動的條件,可是會不會成功纔是他最需要考慮的問題。
“事在人爲,你連試都不敢嘗試,怎麼知道會不會成功?一次不成功,還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不相信穆流蘇長了三頭六臂不成,不管怎麼弄都弄不死。”
穆流霜眸中的狠意那麼的濃烈,濃得幾乎要化不開了,足以看出她心裡有多麼恨穆流蘇。
“你父親手中掌握的兵權,你也捨得?”
秦如風繼續笑着問道,一雙銳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如果沒有了將軍府,穆流霜就什麼都不是,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她難道不懂嗎?就算是這樣,她還願意毀掉穆煜雄嗎?
穆流霜慘淡的一笑,將眸子裡的那一抹傷痛斂去,“他從來就沒有把我和流星當成真正的女兒,我們都是在不受祝福的情況下出生的,那個爹爹要不要,又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更何況,只要逼得爹爹支持太子殿下,日後爹爹位極人臣,她也有一個強有力的依靠。
又不是真正奪了爹爹手中的兵權,只是讓爹爹投靠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皇子而已,並沒有什麼損失。
“你真夠狠心,喂不熟的白眼狼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女人吧。”秦如風淡淡一笑,眉宇間卻隱藏着幾分傷痛,轉瞬間眸子深處又浮現出凜冽嗜血的寒芒,“好,我們合作。你幫我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我幫你毀掉穆流蘇。只要你答應我的先做到了,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給你。但是別指望跟我耍什麼小心眼,否則就算我武功盡失,同樣也能讓你生不如死。”
“我等你過門提親。”
穆流霜聽到秦如風答應她了,心裡沒有覺得高興,反而更加沉重了起來,絕望的淚水往肚子裡咽,她的皇子妃之夢,就此止步了。
穆流蘇,你對我的殘忍,總有一天會落在你的身上,一定會的。
“這不用你操心了,我讓人準備馬車送你回去。”
秦如風淡淡的說道,心裡也閃過百轉千回的想法,如果婚姻能夠爲他帶來巨大的利益,他不排斥。反正如果哪一天真的厭煩了這個女人,隨便打發一個藉口把她休了就好了。
“謝謝。”
穆流霜輕輕的笑着,推開門望着遠方,洶涌澎湃的凜冽殺意折射出來,面部猙獰,恐怖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