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銘神色匆忙地跑回到大堂門口,竭盡全力地深呼吸,想要平復一路奔跑而來的喘息。他定了定原本有些慌亂的神色,摸了摸懷裡的解藥仍舊安然無恙的沒有任何意外,就開心地回了大堂,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接下去他要做的,就是找人暗自去謝長寧那邊傳話,約她去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讓她將解藥喝下去。
而幾乎是在封玄銘重新回到座位的同時,原本一片安寧的玉坤宮,終於是因爲打掃書房的婢女發現暗格裡的解藥不見了,而驚慌失措地跑去琴室稟報。
“真的不知道解藥是被誰拿走的?”皇后趴在臥榻上,聲音顯得很慵懶,剛纔一番翻雲覆雨,讓覺得稍稍有些累了。
國師依舊還沒有離開玉坤宮,正用適中的力道,幫皇后按摩肩膀。
跪在地上的宮婢,有過一絲微微發抖的跡象。她低垂着頭,心裡七上八下的,深怕主子一個不高興,就會重重的罰她。
“奴婢真的不知道……來偷解藥的人,真的很小心,整個書房都看不出有被人動過的跡象。要不是奴婢們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每日打掃書房的時候,必須要將幾個重要的暗格,天天檢查,還真發現不瞭解藥被人偷走了……”
皇后意味不明地一笑,反常對於解藥被偷的事,表現的很平靜。
“偷吧……本宮導向看看,銘兒將這瓶解藥給謝長寧喝了之後,會是怎麼樣一個反應……”
皇后的話一說完,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跪在地上的宮婢,一臉的迷茫,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國師隨即也是淡淡地一笑,已經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你這是準備了多少瓶假的解藥,又在那些藥瓶裡,下了哪些狠毒的毒藥?”
皇后側了身子,用手托住了下巴,用那一抹嫵媚的目光看向國師,還不忘擡起另外一隻手,把玩着國師的那一頭白髮。
“子軒……你說銘兒什麼時候纔會像你呢……”
國師眼裡的情緒,微微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地異樣,隨後很快地,又被一抹笑意所掩蓋。
“如果太子殿下是我們的孩子,他,一定會像我……”
皇后沒有再說話,而是緩緩地垂下了眼簾,嘴邊展開的笑容,異常的讓人捉摸不透。
別說是皇后的那些心腹不知道,封玄銘到底是當今皇上的兒子還是國師的兒子,就連國師他自己,也從來都不知道。
國師曾經也試圖想要滴血認親,但終究還是被皇后破壞了。
他心裡很明白,這一輩子,他都不可能同皇后分開。而有朝一日,這整個風月王國都會是他們兩個人的。封玄銘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獨子,目前爲止,並不是那麼的重要。
真相,總會有解開的那一天,而他,從來都是最有耐心的一個。
他也不會因爲這點小事,跟皇后有過任何的不愉快……
“沁蘭……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慶功宴,不然的話,我這場拜祭月神的儀式,也弄得太久了……”
“也好……我也累了,明早還要早起去天壇祭天。我真想看看明天皇上那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將希望寄託於這些牛鬼蛇神,他還真是離死期不遠了……”
“其實我只是擔心,封玄亦一回來,我那些常常給皇
上服用的丹藥,怕是再也進不了皇上的身了……”
皇后冷哼一聲,一臉的不以爲意:“那也沒關係,那些藥,皇上早就上癮了,又不是說戒就能戒的,我有的是辦法……”
不知道爲什麼,皇后的這一番話,竟然說的國師有些失落。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緩緩地起了身,隨後緩步出了琴室。
皇后察覺到了國師的異樣,卻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心情不錯地躺回到了牀榻之上。
等她翌日清早醒來之後,倒是要看看,那個自以爲是的謝長寧,被毒成什麼樣了……
盛大的慶功宴,真的是在半夜的時候才結束。
可即便是封玄亦在慶功宴上,自罰三杯賠了不是,也將這次沒能及時趕來慶功宴的事,做了簡短的解釋。但是,終歸還是有人不信,還是有人因此,從中立選擇了對立的位置。
皇上身子一直不太好,很少熬夜。這一次爲了他這個在南疆受盡疾苦的孩子,可以順順利利地回來,也同樣是彌補當年一時的糊塗,助紂爲虐,間接害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他一直撐到了慶功宴的結束,要竭盡所能地鞏固封玄亦的地位,同皇后那一幫外戚勢力抗衡。
封玄亦知道父皇熬得辛苦,親自送皇上回寢宮休息。
百人的宴席,漸漸地散去,封玄銘趁機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大堂裡,快速趕去了同謝長寧約定的地點見面。那個地方,他可以萬般的肯定,不會有任何皇后和國師的眼線,因爲,那是屬於前皇后以前的寢宮,那是他的母后,最最不屑與留意的地方。
封玄銘趕到好似廢墟一般的幽藍殿,那邊一個人都沒有,謝長寧並沒有出現。
他的手裡,緊緊地抓着解藥,心裡一直很着急。
他怕謝長寧被人監視了,脫不了身,他怕他一直不回寢宮,會驚動那些監視他行蹤的人,去向他的母后彙報。他怕……
封玄銘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就當他準備親自去謝長寧休息的地方看看,一轉身,他的神情就愣住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謝長寧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一點都沒有發出聲響。
“寧兒……你來了怎麼不喊我……我還以爲你不來了……”
謝長寧看着一臉欣喜的封玄銘,並沒有說話。
其實,就差那麼一點點,謝長寧根本就不打算過來。
在她看來,她不具備那些穿越之前,只屬於那個真正的謝長寧的記憶,她不知道以前的謝長寧,跟這個封玄銘的關係如何。
單單從她個人認知來看,封玄銘是太子,是皇后的親生兒子,她就根本沒有必要跟他有任何的接觸。
或許,還是看在雪球的面子上,謝長寧終歸還是來到了這個約定的地點。
她也在暗處,觀察了封玄銘很久。
直接告訴她,這個行事並不精明,也一點都不善於掩飾清楚的男人,看起來,真的不是壞人,相反,還像一個極其老實的人。
所以,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謝長寧才現了身。
封玄銘看謝長寧一直看着自己,就是不說話,也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難道就因爲三個月零九天沒有見過面,這麼快就變得生疏了?
不過,真的顧不上在意這一些,封玄銘趕緊將手裡的白色藥瓶塞到
了謝長寧的手裡。
“寧兒,這是我從母后寢宮裡偷來的解藥,你趕緊喝了它,就可以熬過這一次毒發了……”
“解藥?”謝長寧瞬間露出一抹難以相信的神情,她之前還在爲了中毒的事,輾轉反側地睡不着,現在,居然有一個將解藥送上門來了。
“是呀……我趁着皇城放煙花的時候,去母后的書房偷的……”封玄銘說着說着,神情漸漸地從原本的欣喜,變成了一抹失落。
以前,他都聽到宮裡有人竊竊私語他母后和國師之間的事,
他一直以爲,那些都是無中生有的,他的母后,永遠都是恪守本分,最最端莊賢德的。
但是這一次爲了去偷解藥,竟然被他撞破了那麼難以接受的一幕。他都不知道,從今晚之後,他該怎麼面對他的母后,以及那個該死的國師。
謝長寧看着封玄銘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很低落的樣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怎麼了?”
封玄銘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寧兒,小心母后還有國師……明天一早父皇會帶着三哥去天壇祭天,你趕緊回四哥那邊吧,也許,只有在四王府,你纔是最安全的……”
謝長寧尷尬地笑了笑,她不得不佩服那個劈腿男封玄月,就他那一副情癡到底模樣,還真是騙過了不少人啊。
“我不知道,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寧兒,不把解藥喝了嗎?算算日子,你可能明天就要毒發了……”
謝長寧的下巴,瞬間就要驚訝的了。
有沒有搞錯,真是說是風就是雨啊。
她還以爲起碼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可以好好想想怎麼對於皇后,結果,明天她就要毒發了,還讓不讓人把覺睡好了。
“寧兒……快喝了吧,我不能在這裡留太久……只有親眼看到你喝下去,我才能安心。不然的話,我真的很怕會有意外發生……”
謝長寧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擡手將手裡的瓶子打開。
透過昏暗的月色,謝長寧可以看到瓶子裡如果清水一般的液體。她愣了愣神,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有想喝的動作。
麻麻從小就教育她,陌生人給的東西,千萬不能喝。
就在封玄銘不解謝長寧爲何遲遲沒有動作,忍不住想問的時候,一抹讓人極其意外的聲音,一下子響起在這個幽藍殿。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封玄銘的臉色,一下子就有過一抹慘白。他以爲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想到,居然還是會有人來這裡。
謝長寧一聽到背後傳來這個聲音,臉上立刻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悠然地轉身,還不忘晃動了一下手裡的小藥瓶。
“太子哥哥給我送了一份大禮,不行嗎?”
封玄亦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太好,完全沒有往日裡,時常會出現的笑容。
一來,他十年沒有回到帝都,沒有來這個他母親曾經住的地方看一看。這一次來,腦海裡滿是過去那些殘忍的往事,心情差到了幾點。
二來,他沒想到三更半夜的,謝長寧不在自己的寢宮裡休息,居然跑到這裡還私會其他的男人。他記得他之前就跟她說過,她是屬於他的,他不允許她在半夜裡,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