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抹修長挺拔的身影立在了牀邊，然後一聲輕輕的嘆息在頭頂響起，她纔回過了魂。
“哭的這麼難過，是看到我太高興，喜極而泣？”
調侃的低笑響起，下一秒，微微帶了點涼意的手指就落到了她的眼角。
指尖沾上她溫熱的淚，席凌南又是低低的嘆了口氣，“已經夠醜了，這麼一哭，就更醜了，葉冉冉，你看你，爲什麼老是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
“席凌南……”葉冉冉忽然止住了哭聲。
她眨了眨眼，睜大了還蓄着淚水的眼，怔怔看着席凌南，眼裡流露出迷茫又喜悅的目光，“是你。”
“嗯，是我。”席凌南細細長長的桃花眼彎了下，眉梢帶着笑，慢慢的在牀邊坐下。
他將她眼角和臉上的淚痕一點點擦去，直到她臉上所有被淚水打溼的地方都擦乾淨了，纔將還沾染着香氣的手絹丟到了一邊。
然後，他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一點點收攏，直到將她的小手完全收入掌心，“爲什麼哭？”
葉冉冉像是丟了魂似的，失神的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她覺得他似乎真的和幻覺中的人並不一樣後，才疑惑的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又害怕的問道，“席凌南，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還是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你是不是等一會兒又要消失了？”
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樣，忽然出現給予她希望，又忽然消失讓她陷入絕望。
可是，不管他是不是真實存在，能在這一刻看到他，她竟然覺得心裡是很高興的。
她已經快要死了。
在臨死前見到她想見的人，哪怕是幻覺，也是美好的。
“爲什麼這麼說？”席凌南眼裡微微閃爍了一下，將她冰涼的小手握的更緊。
“我知道，這一定是我的幻覺。”葉冉冉吃力的扯了扯脣角，費勁的擠出了一抹笑，“我就快要死了吧，其實臨死前的感覺還不算太壞，可是我還是有點害怕，你說，人死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會不會真的有靈魂存在？”
“你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席凌南似乎終於弄明白她爲什麼會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嗯。”葉冉冉點了點頭，虛弱的微笑道，“你看，這房間好漂亮，好溫暖，就像是天堂一樣的美好，如果不是我快要死了，我怎麼會在這樣的地方？”
“我知道，這些都是我的幻覺，你也是我的幻覺，可是好奇怪，爲什麼我臨死前最想見的人竟然是你？”
她彷彿真的很疑惑似的，眨眨眼，臉上的表情迷茫又困惑。
席凌南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他琉璃珠一樣烏黑深邃的眼眸專注的凝視着她，眼神不像平時那樣總是帶着幾分玩味，幾分調侃，是少有的認真和柔和。
葉冉冉心想着自己反正都要死了，也沒什麼好怕的，頭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着他，目光直接又坦蕩。
先是從他的眉打量，然後是他那雙細細長長的深邃桃花眼，再然後是他的高挺的鼻樑，薄薄的，漂亮的脣，還有下頜那道優美迷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