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們兩個趕緊下去換衣服吧。”明月老夫人見百合一副搔首弄姿,恨不能鑽進步銘懷裡的樣子,不由微微蹙了眉吩咐。
蕭安寧應了聲是,轉身就走。
百合依依不捨地又深看了眼步銘,在他面前故意抖了抖半透明的薄紗,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明月老夫人心底嘆了口氣,百合雖說是女色特工,但終歸不如蕭安寧來的鎮定。
“殿主,有好的歌舞,還得有好酒助興啊。傾城那裡有瓶窖藏七十年的上等紅酒,一直不肯拿出來。這次,我可要跟着你沾沾光了。傾城還不讓人拿過來……”
見步銘的目光似一直鎖在離去的蕭安寧背影上,羅非突然笑着開口道。
俞傾城也一直留意步銘的神情,又想到百合之前賣力的表現,心頭陰霾頓起。
她柳眉一展也笑着站了起來:“我的酒本來就是留着象府招待貴賓的。殿主來,我親自去取。”
片刻的工夫,蕭安寧、百合分別換裝回來,俞傾城也把那支珍藏的紅酒取了來,順便還帶了兩隻精緻的夜光杯。
羅靜平笑着張羅道:“傾城,快給殿主斟酒!”
俞傾城勾着笑,溫柔地走到步銘跟前,將手中的夜光杯斟上紅酒,遞上了上去:“殿主請”。
步銘笑着接過杯子,不經意間,兩人的手指輕輕碰觸在一起,如蘭細膩的觸感,讓步銘心中一蕩。
他擡起頭,只見俞傾城長髮及腰,黑亮如瀑布般傾瀉滑落。
剔透的酒光反射在她臉上,明豔逼人!
有美貌,有背景,娶這樣的女子,纔是他將來應該走的路!
至於蕭安寧……
他眸色一沉,就算她現在似乎有點小脫線,也不過是手裡的工具,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懲罰!
想到這兒,他優雅地舉起酒杯,對俞傾城舉杯微笑示意。
燈光下,兩個人的側影絕美的融合在一起。
看着那側影,蕭安寧眸光冷然,直到旁邊有人高聲叫了她的名字。
“安寧,老夫人一直都說你煮的咖啡好喝,現在,連鍾媽媽煮的咖啡都不肯喝了呢。我一直想跟你學學呢。”
蕭安寧轉過身,原來是百合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這意思,是想要自己也給她煮一杯咖啡嗎?
蕭安寧思忖着,眸光幽深。
就在這時,百合的侍婢鳶尾忽然湊上來說:“百小姐最近經常熬夜查資料,醫生說,總是吃提神藥傷身體。要是能和蕭小姐學着煮點可口的咖啡提提神,肯定會好很多。蕭小姐不會拒絕吧?”
“百合,龍頭山的任務,你沒去,真是可惜。不然,我們就能有一次並肩作戰的機會。”蕭安寧靜靜凝視着百合,好像渾然沒聽到鳶尾的話。
回席之前,她忘了帶手機,回房去取的路上,正巧看見俞傾城從百合的住處走出來。
現在,百合突然要喝她煮的咖啡,必定有蹊蹺!
按理說,自己剛替百合治好了臉,她們應該算是同盟,但是不知道百合又聽了俞傾城什麼話,又想來算計她。
雖然,不清楚百合在俞傾城的謀劃中算怎樣的棋子,可是,百合一定會成爲這場謀劃的犧牲品!
如果百合能聽懂自己的暗示,跟她繼續合作,或者她們可以一起齊心合力扳倒大夫人和俞傾城,但可惜……
百合臉上彷彿露出一絲遺憾的神色,說道:“是啊,真是遺憾。不過好在今天我們還能坐在一起喝喝你煮的咖啡,也算是一種幸運了。”
其實,蕭安寧和百合之前說的那話,是給百合的最後一線生機。
而百合沒有抓住!
俞傾城既然安排了百合當着步銘的面兒佈下這個局,只怕是個要出人命的大局。
這樣也好,總要有個後果異常嚴重的事件,才能讓俞子河心底的那個完美的俞傾城形象徹底垮塌……
“其實,我煮的咖啡也沒什麼特別,不過是多用些心就是了。”蕭安寧微微一笑。
留意到蕭安寧和百合的對話,一直默不作聲的三夫人淡淡開了口:“百合,殿主在這兒,讓安寧中途離席,不太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不過是小姐們彼此間學習切磋的事兒,殿主怎麼會怪罪?”二夫人以爲百合請教蕭安寧煮咖啡的技巧,是爲了討好步銘,趕緊張口聲援。
蕭安寧對三夫人的洞察體貼很是感謝,暗暗給三夫人回了一個放心的眼色。
三夫人這才含笑說:“那是我多慮了。”
說完,三夫人轉過頭,和明月老夫人說話去了。
蕭安寧這才說道:“既然百合想喝,我就咖啡間煮一壺就是了。”
上套了!
百合大喜,忙說:“那就多謝了!”
蕭安寧淡淡一笑,帶着左璇往咖啡間走去。
望着蕭安寧離去的背影,百合脣角露出一絲笑意,她飛快和俞傾城對視了一眼,見對方頷首一笑,興奮極了。
只要,今天的事成功了,她就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有大把大把的錢花了!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百合嘴角笑意更深,她給身後的鳶尾使了個眼色,鳶尾立即悄悄尾隨而去。
約摸二十分鐘後,蕭安寧再次回到宴會大廳,餐席已經撤去,進入了自由酒會的時間。
鳶尾早已提前回來在百合耳邊低聲稟告道:“蕭小姐確實帶着左璇在咖啡間裡煮咖啡,就是煮個咖啡還把裡面的幾個人支使的團團轉。”
“她越是讓裡面的人忙得不可開交,到時候出了事,越不會有人留意到她。這樣,誰也不能替她作證,證明她沒動過手腳了。本來首席還說會安排廚房裡的人弄出點動靜來。現在看來,倒省了她的事了。”百合譏笑一聲,看着向自己走過來的蕭安寧。
“百合,你確定要喝這咖啡嗎?”蕭安寧眼眸深深。
手中咖啡香氣盈鼻,氤氳嫋嫋,看起來十分誘人!
百合一把搶過咖啡杯,嚐了幾口,笑着說:“要不說老夫人老誇你煮的好喝,這咖啡味道醇厚綿軟,還真是非同一般。抽時間,你可一定要好好教教我。”
“你太客氣了。你喜歡喝就好。就怕以後這樣的機會不多了。”蕭安寧幽幽盯着百合說。
不知爲什麼,百合總覺得,蕭安寧此刻的眼神很奇詭。
帶着微笑,帶着憐憫,又似乎帶着輕輕的譏諷,看得她全身都不舒服。
好像……好像蕭安寧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一樣,讓她有種從心底泛上來的恐懼和冷意……
百合皺眉想了想,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結果。
乾脆一甩長髮,認爲這是蕭安寧嫉妒自己剛纔飛羽舞跳得太嫵媚,勾引了步銘殿主。
想到這兒,眼眸閃過一絲狠色!
誰成爲她攀上步銘殿主這枝高枝的障礙,她就要除掉誰!
蕭安寧,你死定了——
百合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咖啡,對鳶尾說:“端下去吧。”
“是,小姐。”鳶尾會意,立即接過她手中的杯子端了出去。
百合心中很是興奮,知道自己和俞傾城的謀劃已經成功,今天蕭安寧就別想洗脫罪責了!
看着她的笑容,蕭安寧幽幽掏出一方手帕,擡手,替她一點一點擦去了脣角的咖啡漬。
一字一頓地說:“百合,雖然我很不喜歡你的爲人,但是,還沒想到過要你的命。甚至,還想過和你合作。現在看來……”
被蕭安寧震人心神的目光所懾,百合一時有些害怕。
但一想到接下來,蕭安寧就會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隨即傲慢的拍掉蕭安寧的手,惡毒地說:“蕭安寧,到了現在,你還擺出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討厭樣子。一會兒,有你好看的!”
蕭安寧仔細地手絹疊好,又輕輕丟到地上,這才微微一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有什麼對我說的?”
百合冷笑:“我也不怕告訴你。咖啡裡,我已經下了毒藥。很快,我就會在宴會大廳中毒昏倒。出了這種事,你猜猜,俞總管會怎麼做?”
“他會第一時間檢查飲食。”
“對!所以,驗毒專家會從我喝過的咖啡中,驗出和昏倒症狀相同的慢性毒藥成分。而這咖啡,恰恰就是你蕭安寧煮的。到時,意圖謀害象府小姐,殘害同門的罪名,你蕭安寧是無論如何也跑不掉了!”百合微微有絲眩暈,但脣角的冷笑一點不減。
“是這樣……按照你和俞傾城的計謀,到時候,就算老夫人再怎麼護着我,哪怕我是步銘殿主的人,他爲了組織嚴酷的紀律,也不得不處置了我,對吧?”蕭安寧搖搖頭。
“就算你現在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樣?”百合一點不爲蕭安寧看穿了她和俞傾城的勾結而驚愕。
“只是……我不明白,不想讓你的臉好了的人,是俞傾城,爲了花容月貌,你怎麼還肯和這種人合作?”
“她?”百合秀眉上挑,冷笑了一聲,“蕭安寧,你還真是陰險。到了這時候,竟然還說是俞傾城害我!”
“難道你以爲是我?”蕭安寧對她的愚蠢已經有些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