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走進浴室裡,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差點嚇了一跳,昨晚一夜沒有睡好,再加上了感冒更加嚴重了,她的樣子憔悴得有些嚇人。
她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臉,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陸晴,對自己和連錫有些信心好不好?別把自己搞得跟個怨婦似的好不好?”
她泡了一條熱毛巾,可是鼻子仍然塞得利害,原本以爲昨晚吃藥了,這感冒會好些,可是沒想到藥也不管用了。
這副樣子也不可能去公司裡上班,其實在家裡休息了好幾天,她又是閒不住的人,這樣天天呆在家裡更是無聊。如果有連錫在,那還覺得好些,可是如今,她都不知道他在這裡,他說,會把昨晚的事情給她一個交待,她相信他。
又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她站在陽臺上看着外面颳着的寒風,只覺得更加冷了,頭沉沉的。
這樣子下去,只怕會更加嚴重,空腹吃藥太傷胃了,儘管沒有胃口,陸晴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一些東西。
這些年來,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陸晴向來不喜歡折騰自己,該吃藥的時候就吃藥,身體是自己,沒人心疼的時候,只有自己心疼。
吃完藥,陸晴又重新躺到牀上,感冒藥似乎起了作用,昏昏沉沉的陸晴也睡着了。
醫院裡,連錫整夜沒睡,臉上的鬍渣出冒了出來,莫東走了進去,在旁邊輕聲地說,“總裁,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吃過東西,先喝點粥吧。”
“我不餓,你先放到一邊去吧,對了,晴晴昨晚沒事吧?你替我照顧好她,醫院裡的事情暫時別讓她知道,我不想她捲進來。”連錫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該死的混蛋。
“好的,我相信陸晴小姐是很堅強的人,總裁你也不需要太擔心。”莫東看了看病牀上還昏迷着溫如雪,這下子,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只是,連錫低估了一個女人的敏感度,有些事情,並不是想要掩蓋就可以掩蓋得住。
陸晴不是笨蛋,她有顆敏感而帶着一絲自卑的心,她習慣了保護自己,只是對於連錫,這個男人曾經不顧一切救她的時候,她打開了心扉。
“水……”溫如雪的聲音嬌弱的喊起,連錫聽到她的聲音,忍不住有些激動。
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過來,莫東想要幫忙,都讓連錫把他趕了出去。
連錫輕輕扶起她,把水小心翼翼放到她的嘴邊,溫如雪漸漸清醒過來,當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時,眼淚如同斷線了的珠子般,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再次看到連錫。
“錫,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溫如雪伸手摸向連錫的臉,一切彷彿都不真實似的。
“如雪,是我,沒事了,別怕。”連錫輕輕抹掉她臉上的淚珠,她整個人都清瘦了不少,想必吃了不少苦頭。
“當我掉進海里的時候,我以爲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想你。”
溫如雪緊緊抱着連錫,就像是一葉在海里飄了很久的破船,終於回到了避風港似的。
連錫聽着她的哭訴,聽到她這段時間吃的苦頭,心裡像是被刀子一刀又一刀的割似的。如果當初他再堅持久點,是不是就可以讓她少吃些苦頭?
“別哭了,沒事了,回來了就好,我讓醫生給你再認真檢查一下。”連錫輕輕拍着她,現在,他只希望她可以儘快康復。
溫如雪點了點頭,可是手卻不肯鬆開他,“錫,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害怕我再次睜開的時候就看不到你。”
“我不走,別緊張,讓醫生進來給你檢查。”連錫有些無奈,按下了牀頭的按妞。
看着如雪現在的樣子,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陸晴的事情。
對於陸晴,那是不一樣的感情,可是如雪,亦是他深愛過的女人,想到自己在她失蹤的時候愛上了別人,這種事情,他要怎麼樣開口?
溫如雪像是受驚的兔子般,怎麼樣也不肯離開連錫,無奈之下,連錫只得一路陪着她。
下午,陸晴醒來,感覺全身好像散架了般,腦袋彷彿就要裂開般,該死的,沒想到這感冒發燒的,來勢如此兇猛,吃藥了都不管用。
她不停咳了好一會兒,翻出體溫計量了一下,已經超高過39度了。
看樣子,必須去醫院裡找醫生看看。
此時此刻,她特別希望連錫可以在自己的身邊,她忍不住拿出手機,撥通了過去。
醫院裡,溫如雪注意到來電顯示是個女人,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跟連錫的關係不錯,否則,怎麼可能有連錫的私人號碼?
“錫,是誰啊?”溫如雪摟着他,緊緊抱着他的腰。
看着那電話一聲又一聲響起,在最後一秒還是接通了。
“喂,連錫……”
“晴晴,我現在沒空,晚點我再給你打過去。”連錫說完,不得不掛掉了陸晴電話。
陸晴拿着電話,聽着電話裡傳來嘟嘟的聲響,整個人愣在原地,連錫從來沒有試過如此掛她的電話,然而,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剛纔她還聽到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那個聲音就是溫如雪嗎?
連錫,難道你在夜裡把我扔在高速路上,就是爲了陪溫如雪嗎?
只要溫如雪一個電話,你便是義無反顧的去嗎?
陸晴不敢去細想,她努力說服自己,連錫不會這樣的人,她應該相信連錫。
頭腦沉得利害,她又咳嗽了幾聲,換上了外套,走出門去。
陸晴臉色很難看,頭暈暈的,她都害怕自己會半路上暈倒。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她想到是連錫,可是他卻不能陪在自己的身邊,還有爸爸,但是,她害怕,害怕讓爸爸知道這一切而替自己操心。
這樣子,她這個做女兒的,實在太不孝了。
幾經折騰,她總算來到了醫院,高燒39度,醫生建議她住院,只是陸晴實在不喜歡在醫院裡感覺,更何況現在有她一個人,那種冷冷清清的感覺,她害怕自己會胡思亂想。
“醫生,不住院行嗎?要不打一針吧。”陸晴其實是怕打針的,可是在住院與打針之間,她覺得還是選擇後者好些。
醫生看着她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你的家人呢?沒人陪你來嗎?算了,讓護士給你去交了一下費用,先打一下點滴,再開點藥回去。”
看着醫生的神情,陸晴沒有解釋什麼,這些年在國外,她幾乎也習慣了,其實也沒有什麼,誰沒有感冒發燒的時候呢?
打點滴,也是讓陸晴極爲鬱悶的事情,看着那藥水滴得跟蝸牛似的。
她躺在那病牀上,實在是難受得利害,連進來給她打點滴的護士看着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小姐,你先睡一會吧,這藥水我們會看着的,我建議你還是聽醫生的,住院好些。”
“謝謝你,我想沒事的,住院太麻煩了。”陸晴還是搖了搖頭,她也沒有那麼嬌弱。
當陸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睡了一覺,打完點滴,似乎稍微好些了。
護士走了進來,看到她醒來,“這是你的藥,回家好好休息,準時吃藥,若是還有什麼不適的,必須到醫院裡看看,發燒也不能太大意了。”
“好的,謝謝,那我先走了。”陸晴接過藥,便離開了點滴室。
這種時候,醫院裡走道也是冷冷靜靜的,看到的只有護理人員。
只是,在經過病房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她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那聲音如此熟悉,是那個她在夢裡都會夢見的人,她又怎麼會聽錯?
是連錫,他在醫院裡,陸晴此刻只想撲進他的懷裡,抱着他。
她忍不住走了過去,只是透過玻璃窗看進去,裡面的人讓她沒有勇氣再進一點。
原本,陸晴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猜到讓連錫如此失控的人是溫如雪。可是,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這顆心還沒有堅強到那個地步,仍然像是心如刀割。
此刻,連錫體貼細緻給溫如雪喂着食物,而溫如雪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享受着連錫的服務。
陸晴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冰冷,她就站在一邊,拿出了電話,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拿出電話,又撥下了連錫的號碼。
聽到電話聲響,溫如雪顯現有些不悅,陸晴看着手機,沒響了幾下,便被連錫果斷掛斷。
陸晴冷笑了一下,果然,溫如雪一個小小不悅的表情,就可以讓連錫毫不猶豫掛掉自己的電話,而他,也似乎絲毫不擔心自己是不是有急事才需要找他?
再站在這裡,讓他們發現,只怕自己將會成爲最大的笑話。
陸晴,你這又何必呢?走吧,陸晴,不哭。
陸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樓下的,在醫院裡的掛完點滴,似乎稍稍好了些,可是現在,她覺得好像更加嚴重了,整個人都難受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痛得讓她無法呼吸。
陸晴,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在溫如雪面前,你根本就不算什麼?她冷冷地笑着,她也沒有料到自己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冬日的夜風,似乎從任何時候都要刺骨,她咳嗽了幾聲,從包包裡摸了好一會,才找到了鎖匙。
也不知道是天氣太冷了手腳不利索,還是心太痛了,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這門居然打不開了?
就在陸晴想要發脾氣的時候,一雙大掌握住了她的鎖匙,看着她一副失魂澆魄的模樣,心痛的問,“晴晴,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