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紫陌沉默不再言語，唐仁修則是命令了一聲，“陌主管，通知你的組員，五分鐘後召開會議！”
會議室裡，一行人都在。整個項目小組，跟進負責的顧敏，負責人唐紫陌，總部派來的唐洛煥，以及爲首的唐仁修。整個會議在唐仁修的主持下有條不紊的進行，最後他一聲令下，衆人紛紛起身離去。
職員們都退了出去，唐紫陌這纔開口問道，“仁總，關於第三方合作公司的人選，不知道定了哪家？”
“你覺得哪家最合適？”唐仁修低聲反問。
唐紫陌沉思了下道，“百鋒公司和os集團實力都不錯，不過，齊亞最合適。”
“洛主管，你的意見呢？”唐仁修又是詢問唐洛煥。
唐洛煥笑容微微收斂，他心中也早有定奪，沉聲回道，“我和陌主管的意見一致，齊亞最合適。”
“嶽秘書，你呢？”唐仁修再次詢問。
嶽華一怔，她有些感到詫異，唐仁修在做決定的時候，從來不會這樣逐一詢問。她立刻回神，想了想回答道，“我和兩位主管的意見一樣，齊亞是最合適的人選。”
在場的衆人都詢問了一遍，唐仁修的目光最後落在顧敏身上。
“顧助理，你說呢。”唐仁修沉靜詢問，好似是隨意的一句，但是眼眸一緊。
衆人的視線都下意識地望向了顧敏，顧敏的視線定格在唐仁修，她輕聲道，“齊亞是最合適的人選。”
的確，齊亞是最合適的人選，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所以無可厚非，顧敏，你果然選了他。
唐仁修微笑，“嶽秘書，聯繫齊亞的沈總，明天會面。”
……
隔天，信誼這邊接到了四海的電話，沈澈帶人前來。
依舊是在辦公室，兩個男人對立而坐。
唐仁修手中燃着一支菸，他不疾不徐道，“沈總，我相信齊亞的實力，絕對會讓這次的合作雙贏。”
“仁總客氣了，我相信你的決定不會有錯。”沈澈在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次項目已經納入囊中。所以這最後一局，他是拿定了，也是不容有失。只是，他唯一不信的是，唐仁修，這個商場的笑面虎，他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這樣成全了他。
“嶽秘書，合同。”唐仁修低聲命令，嶽華立刻將合同送上了。
遞到沈澈面前的合同有兩份，他拿起來逐一條款的核對而過，只是在瞧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在利潤分配比例這邊，讓他眼眸一凝。
利潤分成不是五五，而是四六！
齊亞四成，五洲六成！
沈澈眼中飛快竄過一抹精光，他猛地擡眸，只見唐仁修依舊是溫雅微笑，情緒上沒有半絲的起伏！
好一個唐家二少，他就知道不會這麼簡單！
這一成的利潤，無疑是將了他狠狠的一君，讓他時刻記住自己的失敗！
沈澈沉默，他瞧見紙張上白字黑字，甲方這邊已經由唐仁修簽過字，更有公司的蓋章。而乙方這邊還一片空白，正等着他落款。
沈澈心中一定，他沒有多慮，此時此刻，驕傲又算什麼，他提筆便在乙方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蓋上了印章。
沈澈，這最後一局你贏了。
可是其實，你早就輸了。
齊亞就此成爲了第三方合作公司，於此同時，項目緊鑼密鼓的開始，沈澈也時常會帶着下屬前來四海。這一來二去的，難免顧敏會和他碰面。就如此刻，一個風起的午後，沈澈一行到了。
嶽秘書將他們迎進了會客室裡，輕聲說道，“沈總，很抱歉，仁總這邊臨時有點事情，您請先等一會兒。”
“沒關係。”沈澈微微一笑。
嶽秘書繼而道，“那請秘書小姐先跟我去拿一些資料吧。”
沈澈一個眼神示意，身邊的秘書立刻起身跟隨着嶽華而去了。
顧敏則是送咖啡進來，“沈總，您請用。”
沈澈瞧着那杯放在面前的咖啡，聞到一陣香濃的味道，他低聲說道，“你的咖啡，煮的比以前還要好。”
顧敏一怔，她不料他會突然和他說話。微微一愣後，她微笑迴應，“謝謝沈總稱讚。”
沈澈幽幽擡眸，望着她微笑的臉龐。瞧着面前的她，他這才發現，這半年來她的改變。顧敏，變得更加沉靜安然，變得更加能夠獨擋一面，也變得讓他覺得有些陌生。一陣恍惚之際，他的視線停留在她披散在肩頭的黑髮上。
她的頭髮，不再是從前俏麗的短髮，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這樣慢慢留長了。
此刻那頭髮柔柔披散着，有一種恬靜的美感。
沈澈心中一緊，他又是忽然一句，“你的頭髮長了。”
顧敏下意識地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的頭髮，果然已經長了許多，她淡淡“恩”了一聲。
沈澈突然間想起從前，他不只一次對她說過，讓她把頭髮留長。因爲女孩子，長髮纔是好看的。就像是宛瑜，跳舞的時候翩然飛起的長髮，是多麼的漂亮美麗，是一抹動人的風景。
可是誰料卻被顧敏拒絕了。
而當時聽見她的斷然肯定後，他又是問道：爲什麼不能？
顧敏回答：長髮梳理起來太煩了。
他又告訴她，可以給她去店裡辦張卡，她卻說不合適她。當時他又苦心勸說，沒有一個女孩子會不適合長髮，顧敏卻又說她不喜歡。
當時他就搞不懂了，更是追問：你爲什麼不喜歡？
而她的回答卻是：長髮梳理起來太煩了。
似乎每一次談起留長髮這個話題，最後兜轉了一圈，又繞回到了原點。
最後一次提出留長髮的要求時，沈澈甚至動怒了，他問顧敏：難道就算是爲了我也不行嗎！
顧敏不說話，但是那目光那態度堅決，顯然是真的不行！
後來沈澈也懶得再跟她繼續爭辯這件事情，留不留長髮，本來也和他無關。他不過是隨便一說，她愛留不留，和他有什麼關係。自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詢問過。
可是如今，她連頭髮都留長了。
顧敏，你的頭髮是爲誰而留？
“沈總，您請慢用。”她又是一句，就要離去。
沈澈卻是有些情不自禁，他喊了一聲，“顧敏。”
顧敏的步伐微停，狐疑瞧着他，卻見他一雙眼睛深沉的望着她，那讓她心中一寂。
“你的頭髮，是爲了他而留的麼？”他突然低聲詢問，那聲音有一絲嫉妒，更有一絲旁人不能理會的落寞和神傷。
顧敏不知道要說什麼，所以她只是笑笑，對於他的問話沉默不語，只是道了一聲，“我先出去了。”
瞧着她離去的身影，沈澈半晌無言。
鼻息之間，縈繞起那咖啡的香濃味道，尚未品嚐咖啡，那抹苦澀卻愈發濃烈了。
顧敏，我和你相識那麼多年，你從來不曾爲我留過長髮。
一次也沒有。
……
信誼雖然沒有成功拿下波多爾公司的項目，但是卻也成爲了第三方合作公司。如此一來，總部那邊的元老們也無話可說了，總算是將功補過。只是對於沈澈，依舊頗有異議，只等他日後的作爲來定去留的問題。
這樣一來，沈澈暫時也不用退出總部了，這個消息總算是讓近日來一直愁眉苦臉的沈父展開笑顏。
沈清清當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她當下鬆了口氣，感到十分高興。
這日沈澈難得回來吃飯，茶餘飯後便談起了顧爺爺去世的事情。
雖說顧敏和沈澈已經取消婚約，兩家的來往也斷的差不多了，但是顧爺爺的去世，依舊讓沈家人心中一沉。
“你怎麼才說？”沈父沉聲質問。
沈澈默了下道，“之前有些事情耽擱了，所以沒來得及。”
更何況，他自己都還沒有接受，心情根本沒有平復過來。
“爺爺那邊知道了嗎？”沈父又是詢問，沈澈回道，“沒有，顧敏也沒有說，她知道爺爺年紀大了，怕他接受不了。”
沈父一聽這話，放心了些。
沈母嘆息，“顧敏這個孩子，還是懂事的。”
沈清清在旁沉默，心情也有點沉重。
沈家的後院很是安寧，用過晚餐，沈澈在院子裡通電話，是宛瑜打來的，問他什麼時候回去，沈澈應道，“一會兒就回去了。”
掛了線，沈澈就看見沈清清。她走了過來，來到他的身邊坐下，“哥，她又催你回去哦，真討厭！”
沈澈蹙眉，“清清！”
沈清清撇嘴，她有些不甘，卻也無可奈何，轉移了話題問道，“哥，你怎麼知道顧爺爺去世的事情，難道是顧敏姐告訴你的嗎？你和她還有聯繫？”
“她沒有告訴我，只是正好想要去拜訪顧爺爺顧奶奶，所以就知道了。”沈澈如實說道。
沈清清的眉頭愈發蹙起了，“哥，你倒是關心他們，還一直都惦記着！你對她好，但是顧敏姐，她對你這麼絕情！”
沈清清一想到之前她去找顧敏被她拒絕的事情，心裡就很是替沈澈叫屈。
絕情？
沈澈被她這麼一說，忽然驚覺這兩個字是如此可怕。轉念又想到，那一頭留長的髮絲，她卻不曾爲他留過一次。
心底更是有某一種不該不能的念頭升起，讓沈澈更是心驚。爲何他會有這樣的疑問，爲何他會感到彷徨，甚至是不能自己。
顧敏，我和你這麼多年。
這二十餘年來，你對我沒有一絲感情嗎？
顧敏，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