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那場激戰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唐仁修勝出,原因無二,在自己地盤當然佔有優勢。
尉容一時間無言了。
好一個顧小姐,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果然是唐二的女人。
這兩人此刻還真是默契無間。
轉念,尉容又是笑道,“顧小姐,你應該知道,當時我們是客場作戰,沒有地理優勢。”
顧敏此刻還分不清楚,不知道唐仁修帶她來這裡的意思,只是聽到尉容這麼說,她很是平靜,輕聲反問,“但是輸了就是輸了。”
顧敏回答的很是簡單明瞭,也不想多說什麼。
在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心裡邊只是想着是唐仁修贏了。
贏了就是贏了。
“真是偏心啊。”尉容調侃了一句,他笑了起來,“唐二,她是在替你較真呢。”
唐仁修也笑了,卻是說道,“好了,別逗她了。”
“喲,我這才聊了兩句,你就捨不得了?”尉容繼續調侃。
唐仁修道,“你要聊,找你那些女朋友去。”
“我可沒有,我從來都是單身。”尉容笑言。
“你說這句話,誰會信?”
“難道你要驗明正身?”
“方揚的技術水平不錯,我很樂意讓他幫你動個手術,省的你打着單身的幌子去招搖撞騙。”
這兩個男人你來我往之間,竟然就互相攻擊起來了,但是顧敏瞧出來了,他們相處的很融洽,看來是熟識,而且是至交。只是,顧敏以前卻從來不知道,他們竟然是朋友。
“顧學妹,我還是要恭喜你,拿下了港大—法學院的頭號冷血動物。”尉容說話亦是毒辣,這句話不知道是在褒獎還是貶損。
顧敏怔了下,她卻是忽然覺得冷血動物這四個字,她竟然有些認可。
“謝謝。”她道了聲謝。
“根據我對他從小到大的認識,我不得不提醒你一聲,顧小姐,你要慎重考慮,其實這個世界上,男人真的多的是。”尉容又是玩笑道。
顧敏詫異於他那句話,“從小到大?”
“當然。”尉容某些語氣上,還真和唐仁修有些相似。
“你們很久從前就認識?”顧敏沒有想到,她還以爲當年的激戰是他們第一次在見面。
尉容皺眉嘆息,但是那話語卻也是認真的,“我說他冷血動物,一點也不爲過,他一年也不會給我打一個電話。我不找他,他是絕對不會主動找我。”
顧敏倒是相信,唐仁修,他絕對做的出來。
“前幾年他換了個號碼,我還是找了洛煥,才知道他換號碼了,差點以爲他是失蹤。”尉容又是一句。
顧敏則是不禁問道,“那你們當年還在辯論賽爭的這麼激烈?”
當時那個情景,誰也不肯相讓,簡直就是要命的激烈戰鬥,直到後來辯論賽結束,他們都以爲這兩人一定會打起來。只不過雖然沒有,可也讓全校所有的學生認定,這兩人的樑子是結下來了。
誰知道,原來是誤會一場,好大一場的烏龍。
誰能想到,他們原來從小就認識。
“到了賽場上,當然六親不認了,誰和他認識?”尉容笑了。
唐仁修也笑了,望着尉容道,“沒錯,輸了就是輸了。”
又有火藥味襲來,顧敏這個時候卻不會再擔憂了,估摸着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方式。
這個時候,又有人敲門了。
是小霜的聲音,“老闆,可以進來嗎?向宸小朋友要找媽媽。”
他們可以看見小霜帶着向宸走近,就隔了一扇門,那人影都是可以依稀瞧見。
“進來吧。”尉容喊道。
小霜將門一打開,領着向宸的身影就閃現了。
向宸瞧見了裡面的情景,一雙大眼睛一轉,直接對上了唐仁修和顧敏,然而卻也瞧見了站在畫架前方的陌生男人。他不認生,而且十分有禮貌,朝着尉容喊道,“叔叔好。”
尉容方纔遠遠看見了這孩子的樣貌,此刻近距離一瞧,更是感嘆。
這基因真是有夠神奇。
他回了個笑,“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向宸。”他回答了一聲。
向宸這才走向了唐仁修和顧敏,在兩人中間站定,他開口道,“爸爸,媽媽,我和姐姐挑了兩個相框,都很好看,可是不知道要哪一個。”
“既然是這樣,那兩個都要了吧。”尉容笑道。
向宸回頭,“可是我只有一張畫。”
“沒關係,等你有下一張的時候可以備用。”尉容很是大方,直接吩咐道,“小霜,把相框包起來給這位小朋友。”
向宸又是問道,“叔叔,那多少錢喔?”
小傢伙還是知道買了東西要給錢的,立刻詢問。
尉容道,“不用給錢了,叔叔送給你了。”
“不可以的。”向宸卻是拒絕了,很是認真道,“媽媽說過,買了東西一定要給錢的。”
他固執的脾氣讓尉容微詫,誰能想到一個小傢伙竟然能這麼有自我意識。
“可是我這個相框很貴,恐怕你媽媽給不起。”尉容存心逗他了。
向宸蹙了下眉頭,瞧了瞧顧敏,又是望向了唐仁修,他笑着說,“沒關係,我爸爸給的起。”
“哦?”尉容又問,“你怎麼就知道你爸爸給的起?我這個相框真的很貴很貴。”
向宸道,“我爸爸有車,拿車來跟你換好了。”
尉容這下感覺自己是賺了,“真的拿車來跟我換?”
唐仁修的私駕可是值千萬呢,這兩個相框,最多也就值個幾百。
向宸點頭道,“不可以白拿別人東西的。”
尉容笑了,“哈哈,真有意思,唐二,你兒子要拿你那輛千萬的車,來換我兩個相框。”
“既然我兒子都這麼說了,那就這樣辦吧。”唐仁修很是遵從兒子。
尉容錯愕,“你不是開玩笑吧。”
“你說呢?”他很是認真反問。
尉容挑了下眉,只好對着向宸道,“小朋友,剛纔叔叔是跟你開玩笑的,其實不用拿車來換,那兩個相框,不值多少錢,而且叔叔和你爸爸是認識的,所以叔叔就送給你了。”
“我不要,我說了,要給錢的。”向宸堅決說道。
尉容發現這小子真是難搞,原則特別強。
“多少錢?”向宸又問。
尉容隨口說了價,“一百。”
向宸扭頭道,“叔叔說一百元。”
顧敏就要拿錢,唐仁修卻是先了一步,從皮夾子裡取了一張一百元遞給兒子。
向宸接過了錢,走到尉容面前,小手一伸,“喏,給你一百。”
尉容只能接過了,還要說一聲,“謝謝哦。”
“不客氣的,但是你要找我五十元。”向宸笑眯眯地說。
“哎?”尉容愣了下。
向宸又是解釋道,“我只要一個相框,等下次再畫了畫再來買。”
向宸單純的想着,這樣一來,就又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出來買東西了。
尉容委實愣了一下,只能喊道,“小霜,拿五十元來。”
小霜趕緊去拿了五十元來,尉容將找零給了向宸,向宸很有禮貌地接過回到唐仁修身邊,“爸爸,這是找錢。”
這小傢伙聰明到不行,讓尉容看的一愣一愣的。
向宸又道,“還沒有選好,要哪一個。”
顧敏問道,“宸宸想要哪一個?”
“媽媽,我聽你的,媽媽說哪一個好,我就選哪一個。”向宸甜甜笑道。
這小子籠絡人心絕對是一流,顧敏立刻朝兩人點了個頭,而後牽起向宸的手,“那媽媽去幫你看看。”
顧敏也不想去打擾他們聊天,於是就帶着向宸走了出去。
小霜卻是急忙道,“老闆,向宸小朋友選的那兩個相框,一個是您上次去巴黎的時候拍賣來的,另外一個是您的私人收藏品……”
尉容蹙眉,不禁詫異一句,“他眼光這麼好?”
這麼一個小鬼,竟然挑了這店裡最貴的兩個相框?
這下子是唐仁修笑了,很引以爲豪,“沒辦法,基因好,優良的細胞。”
尉容卻是不相信了,他非要走出去看看。
於是,這三人也從畫室裡走了出去,來到了外邊的迴廊。
向宸牽着顧敏的手,走到一個相框前,那是一個珍品,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向宸指着那相框道,“媽媽,我喜歡這個,還有那個……”
顧敏看了看,這兩個相框都沒有標價,其他都有。
難道是無價?
私人收藏品?
顧敏一扭頭,就瞧見尉容站在身後,用一種“我服了”的表情,嘆息着道,“你隨便挑吧。”
所以說,小朋友有時候真的很可怕。
“媽媽,挑哪一個?”向宸可不知道這兩個相框是有多貴,扭頭詢問顧敏的意見。
顧敏雖然不知道多貴,但是想來也知道那是天價,她瞧了瞧,指着面前最近的那個道,“就這個吧,宸宸。”
“我也喜歡這個!”向宸滿意點頭,回頭又是說道,“叔叔,我就要這個了。”
尉容這下子是忍痛割愛了,“……行,小霜,去包起來吧。”
小霜趕緊去取下相框來,又去精心包裹了。
而向宸又是認真道,“叔叔,我下次畫畫得了第一名,再來買另外一個喔,你先幫我留一下,我預定了。”
聽到此話,唐仁修很是開懷,他笑了出來,“呵呵,尉容,你這次真是很賺。”
賺什麼,這次是虧大了!
尉容抽了下嘴角,“……行!”
向宸瞧着叔叔和爸爸兩人一前一後站在一起,他很好奇,“叔叔和爸爸是好朋友嗎?”
尉容笑着反問,“你說呢?”
“我覺得是吧!”向宸道,“因爲叔叔和爸爸一樣高!”
小傢伙說着,鬆開了顧敏的手,跑到尉容面前,仰起頭來,結果小小的人兒只到尉容的腿這邊。
向宸一本正經問道,“叔叔,你也有喝牛奶嗎?”
牛奶?
這怎麼突然問牛奶了?
唐仁修道,“叔叔當然也有喝牛奶,喝牛奶能長高。”
這邊說着,使了個眼色給尉容,尉容明白了,這是要騙小孩子。
他樂了,“嘿,小傢伙,沒錯,喝牛奶的確是能長高。”
“所以叔叔也有喝嗎?”向宸又是詢問。
尉容應道,有了些壞主意,“當然,來,過來,我跟你說幾句悄悄話。” шшш▪ Tтkǎ n▪ ¢ ○
一聽到有悄悄話,向宸來勁了,他像是一條小魚兒被勾住了,立刻上前,更是握住了他的手,“好的!”
尉容很是得意,拉過向宸的手,就往畫廊另一頭而去了。
兩人一邊走着一邊往那回廊裡走去,向宸擡頭問道,“叔叔,什麼悄悄話?”
“我告訴你,其實你爸爸小時候,真的很不愛喝牛奶。”尉容在他面前低下頭來,站定在他的跟前。
“我知道爸爸不愛喝,他有告訴我,我也不愛。”向宸回道。
“那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和你爸小時候一起唸書,學校裡有發牛奶,他都是丟給我喝的?”尉容挑開了唐仁修的童年往事。
“啊?爸爸都不喝學校裡的牛奶嗎?”這讓向宸感到很神奇,他驚訝問道。
“是啊,每次都給我。可是我也有,我就要喝兩份。”尉容嘆息。
wωw ⊙тт kǎn ⊙C○
“叔叔,辛苦你了,這麼幫爸爸的忙。”向宸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尉容笑了,又是說道,“後來我也不想喝了,沒辦法就把牛奶給他,讓他自己喝,結果呢你爸就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被很多女同學看見了……”
這一邊的迴廊裡,尉容和向宸聊的很開心,興高采烈的樣子。
而這一邊,唐仁修頎長的身軀佇立着。
顧敏則是站在他的身邊,隔了一條過道的距離。周遭都是一些不知名的畫作,非常的漂亮恢弘。都是一些畫家,將畫放到這裡來寄賣的。顧敏的視線掃過畫廊,定格在尉容和向宸那一處。
她輕聲說,“我從來不知道你有一個開畫廊的朋友。”
曾經一度以爲他是沒有朋友的,身邊除了兄弟姐妹,似乎從來都是獨來獨往。
因爲從前在學校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他一向都是雲淡風輕的一道風景線。
“平時和他聯繫不多。”唐仁修道。
顧敏默然,剛纔從尉容的話裡也知道他這個人一向冷感。
“今天正好要帶向宸來買相框,就來了。”他低聲說着。
顧敏側目瞧去,他的眉眼都是風—情,柔柔化開,在這回廊裡被那些油墨色彩印染,他很是漫不經心,卻又是帶了那麼一絲認真,動了動脣,溫聲開口說道,“也順便告訴他一聲,我結婚了。”
“恩,其實也沒什麼,我也不是特意來的。”他卻又偏偏補了一句,卻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