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聽到何天恕的話,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來。在他看來自己剛纔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笑聲之中卻隱藏着一種淡淡的嘲諷和玩味兒。
何天恕知道姬昌爲何發笑,他的鍼灸術可謂是出神入化,神奇到能夠在短短一天之內將一個瀕臨死亡的病人變成體能變態的超人!所以如果他要是對外宣佈說想要傳授別人鍼灸術,前來拜師學藝的人至少能從山頂排到山腳下,然而……反觀自己的表現呢?
在對着何天恕大笑了三秒鐘之後,姬昌突然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無比陌生,他冷聲質問道:“何天恕,‘七傷針’和‘封神針’都是我苦心鑽研了三十年的成果,裡面蘊含着我大量的心血,你真的以爲憑你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真的能夠自己研究的出來?”
何天恕知道姬昌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自己之所以這麼說,其實是因爲害怕樑霞他們着急,同時他也確實認爲……鍼灸術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難……但是他當然不能直接跟姬昌這麼說,除非他不想跟姬若蘭好了!
對於何天恕的態度,姬昌心裡面也很無奈。他知道何天恕是一個聰明的人,不過他對自己的鍼灸術更有信心,他不相信自己這麼多年的心血難道在他的眼裡面僅僅是一個小兒科?如果不是這樣,那爲什麼何天恕第一次看到自己在跟伍飛下棋的時候就能夠猜中自己心中的想法呢?莫非這小子有什麼特異功能不成?
這個時候,姬昌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有關剿滅“倒計時”殺手聯盟的計劃。這個計劃的最主要的執行者當然是軍方,而軍方的統領伍飛就是自己的徒弟。以伍飛的性格和作風,雖然平時有些自以爲是,可是在處理大問題上面卻是十分的嚴謹,那麼他怎麼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任務同一個黃毛小子合作呢?
伍飛和何天恕兩人素不相識,而且甚至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出現了不和。如果這個原因也不能解釋的話,那麼就只剩下一個理由了,那就是何天恕這個人的身上絕對有着過人之處。
不過在姬昌的眼中,何天恕無非就是聰明瞭點,體質比常人好了點,雖然說算是一個可造之材,可是想要入得了伍飛的法眼,就只有這些能力夠嗎?
在姬昌想這些的時候,何天恕早就參透了他的內心。他在想,如果姬昌知道了自己會讀心術之後,他會是什麼反應呢?肯定有一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吧?
何天恕對於姬昌的所有的想法都瞭如指掌,可是姬昌對於他的內心世界卻是一無所知。兩個人本來就是屬於不公平的平臺上對話,何天恕當然會佔據優勢。
“何天恕,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水平到底有多高,但是我希望你平時爲人還是謙遜一些好,年少輕狂雖然很正常,但是同時也很容易碰壁。”
聽到姬昌如此說,何天恕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姬若蘭從門外面走了過來,看着屋子裡面的幾個人,打了個哈欠說道:“啊,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啊?陳飛已經好了嗎?”
陳飛見姬若蘭很關心自己,連忙起身笑着打招呼,從鄭雙雙的口中,他也知道了在自己發瘋的時候,姬若蘭也跟着去尋找自己。
看到姬若蘭來了,何天恕走到她的身邊,小聲說道:“若蘭,陳飛的病如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我也該走了!”
一聽到何天恕要走,姬若蘭臉上的喜悅立即消失了一半。她本來的打算就是想利用給陳飛看病的機會讓何天恕在這裡多呆上一些日子的。所以其實在給陳飛治療的時候,她甚至想過永遠都不要讓陳飛醒過來,但是這種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幸福她實在是不忍心……
“天恕,你能不能再多住兩天,我捨不得爸爸……”
聽到姬若蘭的話,在場的人都不禁矇住了,不管是何天恕還是鄭雙雙,甚至連姬昌都以爲姬若蘭說錯了。連忙問道:“若蘭,你說什麼?怎麼會捨不得爸爸,爸爸一直都會在家裡啊?”
何天恕不禁偷偷的白了姬昌一眼,不知道他到底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姬若蘭之所以說捨不得爸爸,她的意思當然就是跟着自己走了。
果然,接下來姬若蘭對姬昌說道:“爸爸,我知道你會一直在家……可是我不能一直在家啊……”
這一句話差點把姬昌氣吐血,如果說剛纔何天恕說自學鍼灸能把他氣的顫抖的話,那麼此時姬若蘭的話則直接讓他內傷了!他指着姬若蘭說道:“你這個臭丫頭,還真好意思說出來,自從你長大以後,你在家待了多少天,我一隻手都能數過來!這次無論怎麼說我都不會再讓你走!”
這次姬若蘭聽到姬昌的話竟然沒有生氣,反而嘿嘿一笑,俏皮的說道:“爸爸,人家想跟着天恕嘛,再說了,我都已經跟他……”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除了姬若蘭自己之外,都尷尬不已。其中最爲尷尬的人要數何天恕了,他雖然很喜歡和姬若蘭在一起的那一夜,可那畢竟是他們小兩口之間的事情,沒想到姬若蘭竟然大庭廣衆之下講出來……最爲尷尬的是,竟然還是當着自己未來岳父的面……
想到這裡,何天恕偷偷的瞟了姬昌一眼,發現他此時果然正黑着臉看自己,於是連忙低下投訴去。而姬若蘭則拉住了姬昌的胳膊,撒嬌的說道:“爸爸,您不是說過以後我的生活要我自己選擇嘛,現在女兒想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走,您怎麼又不願意了呢?”
姬昌被姬若蘭的話說愣住了,他不是在反思自己的錯誤,而是在想自己什麼時候跟女兒說過那句話……
就在這個時候,姬若蘭知道有戲,準備再加一把火。於是她剛纔還喜笑顏開的臉上突然變得悲傷起來,用一種帶着哭腔的聲音說道:“嗚嗚嗚……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愛我……都怪我命苦……從小就失去了媽媽……我好想她……她纔是這個世界上面最疼我的人……”
聽到姬若蘭這一番聲淚俱下的控訴,何天恕想笑,不過卻沒敢笑出來,此時此刻,他不得不佩服姬若蘭的演戲水平,絕對堪稱一流。而再看看姬昌,竟然真的被感動了,一滴渾濁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對於姬若蘭的母親,在活着的時候他並沒有去珍惜,直到大病的時候纔想到去醫治,可惜儘管他對外宣稱自己是一名神醫,然而卻終將無法挽回姬若蘭的母親的生命。這也是他作爲一名醫術高手最不願意提到的傷心事,他甚至一度認爲這是自己的恥辱,所以每次姬若蘭一提到媽媽,姬昌都會有很大的反應!
而這一次,姬昌卻想通了:“女兒說的對,小的時候,作爲父親,自己沒有給她更多的關愛,更沒有能夠讓她享受一般家庭的孩子都能夠享受的母愛。如今她已經長成大人,自己不應該再這麼約束着她,給她一片自由的地方,說不定她會成長的更好!”
姬若蘭沒想到自己的表演竟然騙過了父親,看着他流淚的樣子,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一樣。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他,連忙安慰道:“爸爸,不然我還是在家陪着您吧!天恕有雙雙陪着就行了,反正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誰知道,姬若蘭才說到這裡,就立馬被姬昌給打斷了。他帶着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姬若蘭,說道:“若蘭,你也不用再勉強自己了,你說的對。我以後是該換一種思想去看待問題了!哎,天恕這小子不錯,人很聰明,你跟着他我也比較放心,而且他剛纔還跟我打了一個賭!”
姬若蘭看着姬昌神秘的表情,好奇的問道:“什麼賭?”
姬昌還沒說話,何天恕便把腦袋伸了過來,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接下來姬若蘭的反應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只見她聽到那句話之後,眼睛突然睜得滾圓,重複了一遍:“啊?你說什麼?你想要自學鍼灸術?”
看到女兒的表情,姬昌很滿意,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結果還讓何天恕說的那麼輕鬆。他覺得,這不但是對他的挑釁,更是對他幾十年結晶的侮辱!
可是何天恕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好像就算是天塌下來也都跟自己無關一樣。
姬昌知道自己也說服不了何天恕,便冷哼一聲說道:“其實我最開始的時候真的想好好的傳授你鍼灸術,可是你卻偏偏不學,那可不能怪我了。既然我們兩個誰都說服不了對方,那麼我們就來真的,打一個賭!”
何天恕見姬昌認真起來,也正色道:“哦?賭什麼?”
姬昌哈哈一笑,突然用手一指身旁的姬若蘭,說道:“就賭她!”
這一下在場的人都懵了,連姬若蘭也不知道爸爸姬昌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