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很快搭建好了,又尋了些枯樹枝來升起一堆篝火。煮了飯吃了,大家便各自去休息。可能是因爲這個山谷裡太過壓抑的緣故,大家都感覺十分疲憊,很快便鼾聲一片。然而不知爲什麼,我卻怎麼都睡不着。心裡總有一種強烈的不安的感覺,只覺得似乎要出事。
楊廣通也睡不着,於是我倆便遣散了其他人,留下來守夜。坐在忽明忽暗的篝火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楊廣通道:“你有沒有覺得這裡實在是太靜了,連聲鳥叫聲都沒有?”
我點點頭道:“我早就感覺到了,自從甫一下到山谷裡面來,我就發現了。不過這種情況我也遇到過,所以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對了,你覺得我們明天能找到人蔘嗎?”
楊廣通皺了皺眉毛,說道:“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但看這裡有先民們的活動痕跡,但卻沒有近代的人類活動痕跡,機會還是很大的。只希望一切順利吧,然後大家就可以回去了。”
我們正說着,忽然間,我聽到不遠處的林子裡,突然傳來一陣響聲!“咔吧——”一聲,彷彿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聲音傳來的方向,來自山坡的上方,我們還爲踏足的地方。
我心中想到,是不是北落師門回來了,擡頭望去,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北落師門?”我喊了一聲,沒有任何聲音迴應。
“是你的貓回來了嗎?”楊廣通問道。
我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你在這裡別動,我過去看看!”
說罷,我一手持手電筒,一手捏着魔刀,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摸過去。好在這裡並不算是很陡峭,而且,可能是因爲地勢升高的緣故,並沒有這麼多腐爛的枝葉,所以走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爲了安全起見,我將氣場完全打開,擴散開去,仔細的感應四周的一切動靜。可是四周除了樹木與濃霧,居然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我太過緊張了嗎?以至於開始疑神疑鬼?
我見什麼都沒有發現,正準備回去。忽然間,我發現,旁邊一棵樹上衍生出來的一根樹枝,被人折斷了!
我吃了一驚,仔細一看,不禁心頭一跳。這是明顯的人爲折斷的,不是自己斷的!
這附近有人!
倏然間,我心中警兆立升,急忙向後跳去。只見頭頂的濃霧中,驀然間探出一個漆黑的人影!他雙手一揮,我的鼻尖只聞到一股異香,便覺得一陣頭重腳輕,天旋地轉。
不好!有毒!
我正想大叫,卻覺得嗓子一堵,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眼前越來越迷糊,最終咚的一聲,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發現自己似乎恢復了些意識,只覺得自己似乎被人扛在肩膀上飛奔,那人的肩頭頂在我的胃部,十分難受。我覺得自己渾身乏力,提不起一絲力氣來。內力似乎也被封鎖了,無論怎麼提氣,都沒有絲毫反應,如同一個廢人。不知道這傢伙剛纔對我下的是什麼藥,效力竟然這麼強。
我不敢出聲,慢慢睜開眼睛,只見那人跑得飛快,地面不斷向後退去。看他跑得方向,似乎是山上。
那人跑一段便停下來喘口氣,顯然也有些累了。他在密林中左拐右拐的,似乎對這裡頗爲熟悉。我心中納罕,這伏龍嶺裡的大陣,難道是他們佈置的嗎?或許我們無意間闖進了他們的地盤,纔會受到如此對待吧。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萬一都着了他的道,恐怕就不太妙了。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身體裡的力量正在漸漸聚集,那種無力感也正在慢慢消退。我心中一喜,看來這個人的藥效快要過了。我心中欣喜,想着待到藥效退去之後,怎樣出其不意的給他來一下子,然後逼問他是什麼人!
我正這麼想着,便見這人忽然跳了一下,肩膀頂在我的胃上,痛的我忍不住,叫了出來。扛着我的人嚇了一大跳,翻身把我扔在地上,看我睜開眼睛了,忍不住嘀咕道:“怪了怪了,你不是被我下了藥了嗎,怎麼這麼快就醒了?擦了,難道劑量小了?那來個大劑量的試試!”
那人蒙着面,我還沒看清他的長相,也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他從兜裡掏出一個藥丸來,捏開我的下巴就扔進嘴裡。
“哎你——咕——等——”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覺得一個腥臭的東西順着我的食道滑進胃裡,霎時間一股涼颼颼的冷流在我的胃裡蔓延開來,並向全身擴散而去。我只覺得彷彿自己的骨頭架子被人拆掉了似的,一絲力氣也提不起來,甚至連呼吸一下都覺得要耗盡自己的力氣了。
我覺得自己只想睡覺,眼皮越來越沉,漸漸陷入一片黑暗中。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那人又將我扛了起來,繼續在樹林間疾步奔馳。
這一覺似乎睡了很長時間,當我漸漸有了意識的時候,先是耳邊朦朦朧朧的聽到一些聲音,似乎有人在說話。漸漸的,其他的感覺也紛至沓來,我發現自己似乎被人將手腳都捆了起來,死豬般仍在地上。
甫一清醒了些,我立刻感覺了一下自己的嗓子,卻不是很乾,看來我昏睡過去的時間並不是很久。
這裡有一個小技巧,當你從昏迷過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有一個簡單的方法,可以判斷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長時間,那就是覺得自己的喉嚨幹不幹。如果喉嚨很乾,那就說明自己處於無意識狀態下了超過兩個小時,如果不是很乾,那就說明在兩個小時以下。
而我感覺自己的喉嚨不算很乾,說明昏睡的時間很短,估摸着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我不再傻呵呵的張嘴說話了。鳥悄的將眼睛張開一條縫隙,不動聲色的觀察四周的環境。
睜眼一看,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山洞裡。這個山洞不算很大,只有大約四五十平米左右的樣子,山洞的裡面,彷彿是因爲塌方的緣故,被巨石給堵住了,而我便被他們仍在這塊巨石之下。
靠近洞口的地方,燃着一堆小小的篝火,有兩個人此時正坐在篝火旁邊。其中一個就是剛纔扛我過來的傢伙,雖然個子不高,但卻很敦實的樣子。
在他的對面,赫然是一個女子!一張顴骨突出的尖臉,兩枚大暴牙突兀的齜出來,大嘴叉子偏偏抹了血紅的口紅,簡直就是一血盆大口。一頭枯黃的頭髮,偏偏燙了個爆炸頭,要多醜就有多醜。
那醜女對扛着我來的那人說道:“烏頭,你去看看那小子醒過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