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場大樓外,五輛裝滿了生活垃圾的卡車並排着擋在了入口前,已經露出了傾斜垃圾的趨勢。
幾十個戴着口罩的年輕人手持棍棒守護着垃圾車,不讓藍真的手下靠近。
藍真這一邊暫時只出動了二十幾個保安,明顯的呈現弱勢。
毫無疑問,這又是黑社會之間的紛爭又起,藍真應該是得罪了不知道哪一方的某個勢力。
晚上十點多,正是客人上座的高峰期,已經有幾輛轎車先後來到大樓外面,看到事情不對,毫無停頓,一加速又離開了。
霧管家把這些畫面通過精神傳遞的方式轉進了天獄,葉青再通過天獄,如同觀看立體電影一樣盡收眼內。
葉青拿着藍真送給自己的一張貴賓金卡來到了二樓的演藝廳,隨便佔了一張小桌觀看鋼管舞表演的同時,也在欣賞着天獄內的內體電影轉播。
肉眼和精神雙向觀看,無疑會構成一種很奇特的觀感衝突:這邊是幾近赤裸的妖豔女郎圍着鋼管盡情地舒展舞姿;另一邊則是近百人圍着臭烘烘的垃圾車,又鬧哄哄地爭執不休……
不同的鏡頭,不同的人物,不同的故事,相互組接穿插在一起,對比極其鮮明,如同電影的蒙太奇藝術,又給這些事情賦予了全新的深層含義。
至於手裡的這張貴賓金卡,它所具備的作用,就是一切消費全部免單,也就是全部由這裡的大老闆藍真承擔了。
一切消費,包括與這裡的小姐發生那種事情的小費。
可惜的是,這張貴賓卡在葉青手裡純屬浪費,頂多也就是用來喝幾瓶不花錢的啤酒。
坐下還沒有幾分鐘,就有一位身材火爆,衣着清涼的性感女郎走了過來。
她身材高挑,雙腿筆直修長,容貌也是一流,如果是常客的話,一定知道,她就是此處夜場的頭號紅牌‘千玉’。
“葉先生,一個人不無聊嗎?”千玉熱情中不失含蓄,神情語氣都是相當得體,很禮貌的問道:“我可以坐下來嗎?”
葉青當然知道,她是帶着任務過來的,肯定是藍真讓她來陪自己解悶的。
葉青也不願裝得太過清高,只是聊聊天說說話而已,何必冷着臉趕人呢。於是就點頭道:“當然可以,想喝點什麼,你自己點吧,反正都是你們老闆請客。”
“這種貴賓卡,我只見過三次,由此可見,葉先生一定是相當了不起的大人物。”看着被葉青隨手扔在桌子上的貴賓金卡,千玉的目光透着隱約的崇敬之色。
只不過,這種崇敬是真的,還是表演出來的,那就不知道了。
“確實是非常的了不起。”葉青笑了笑,講話的同時還在關注樓下的百人衝突:“一頓飯能吃十個饅頭,應該是沒幾個人能做到吧?”
這話不是吹牛,前一陣,真這麼吃過。
千玉當然不會相信,只以爲是百分百的玩笑,呵呵笑道:“那可不算什麼,旺仔小饅頭,我都能吃掉幾十個呢。”
提到旺仔小饅頭,葉青想起了一個笑話,下意識地看了看她胸前的兩團白嫩……嗯,絕不是旺仔小饅頭。
注意到了葉青的目光,千玉隱隱而笑,卻不是譏笑葉青好色,而是感覺他此刻的眼神像是一個小孩子,很單純的好奇目光,挺有趣的。
遇到這種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也必須伺候好的貴賓,千玉這樣的紅牌小姐當然希望對方既年輕帥氣又懂得溫柔,否則,有可能會非常的受罪。很明顯,眼前的這位‘葉先生’,就是最最理想的那種了。
此時,鐵壁猛漢已經抵達了大樓入口,砰砰兩拳放倒了對方的兩個小嘍囉,暫時把場面震懾住了。
藍真還沒有露面,她正待在監控室裡遙控指揮,BOSS嘛,總是要最後的關鍵時刻纔會出場。
看到葉青的目光只是在自己身上‘留戀’三秒都不到,又轉回到舞臺上的鋼管女郎那邊,千玉似乎是升起了女孩子不服氣的小情緒,湊近葉青低聲道:“我也會,跳得比她好。”
“嗯,她跳得挺一般。”葉青淡淡點頭。
跳得挺一般,你還這麼目不轉睛的看什麼?千玉心裡暗暗地嘀咕了一句。
說起來,舞臺上的鋼管女郎,在這個夜場裡只算是三流水準,體型還算不錯,模樣嘛,全靠化妝來彌補了。再加上燈光效果,確實也能引發狼友們的浮想聯翩。
肯定遠遠不能與千玉這樣的頭牌相提並論,當然,千玉也不可能從事這樣的公開表演。想要單獨欣賞她來上這麼一段激情魅惑的鋼管舞,光是票子多還不行,必須是身份足夠的客人才會擁有這種機會。
不過嘛,客人的口味千奇百怪,千玉也見過,有的客人恰恰就是對最頂級的小姐毫無興趣,反而會被某個三流小姐身上的某個特點深深吸引……
那麼,眼前的這位葉先生,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於是,千玉滿腹好奇地盯着舞臺上的鋼管女郎看了起來,細細分析她身上的哪些特點是自己所沒有的。
其實,葉青哪裡是被吸引,還是在享受視覺和精神的雙重畫面所造成的衝突感。
一面是人類最原始的暴力,一面是人類更原始的色慾……兩者交織在一起,使得葉青對‘人’這種生物,似乎是有了一種更深刻的認識。
外面,大樓入口處已是臭氣瀰漫,鐵壁猛漢虎入狼羣,噼裡啪啦撞到了十多個手持棍棒的小混混,鶴立雞羣般杵在人羣之中,突然地暴吼道:“賀鵬,出來!”
“賀鵬,出來!”
“出來!”
鐵壁連吼三聲,圍住他的幾十個小混混卻沒有一個再敢靠前的。鐵壁之名,被他們口口相傳的,早就被誇大到了一種不真實的高度。
吼聲傳出很遠,果然,只是十幾秒後,從左側不遠處一條黑乎乎的小路里開過來了幾輛商務麪包車。
車到近前停下,呼啦啦下來了二十幾號人,都是身高體壯的魁梧大漢,與那些手拿棍棒的小混混明顯不屬於同一個檔次。
爲首者,自然是前來滋事的對方老大了。
此人四十多歲,但是衣着打扮與年輕人區別不大,一米七幾的個頭,模樣沒什麼特別,但是一雙眼睛裡攜裹的煞氣,絕不僅僅代表着狠辣這麼簡單。
煞與兇,並不是一回事。
夜場的一名保安跑到了鐵壁身邊,把一個手機交給了他,隨後又趕緊的跑回了己方陣營。要知道,他可沒有鐵壁的那種本事,被一羣棍子棒子圍住,心裡慌着呢。
鐵壁接過手機,聽都沒聽,直接就是一揚手,手機跨越十幾米距離,朝着對方的老大‘賀鵬’飛去。
賀鵬也是看都不看,仍是帶着莫名的怪笑與鐵壁遠遠對視。飛旋而來的手機就要砸到他的頭上時,一隻大手從旁邊伸了過來,只是一探……
啪!
手機被穩穩地接在了掌中,一個按鍵都沒有碰到,通話狀態仍然保持着。
接住手機的人,是一個身形瘦削的年輕人,冷嗖嗖的一張長臉,眼窩深陷,目光陰森,看到他,會讓人立刻聯想到一種動物,狼。
手機交到賀鵬的手中,他舉起耳邊,怪腔怪掉地笑道:“小藍藍?”
電話另一端,藍真坐在監控室裡,神情平靜道:“不要叫得這麼噁心,有什麼話,上來說吧。你可以帶上來四十個手下,帶不帶傢伙,隨便了。”
“四十個?”賀鵬呵呵笑道:“不用那麼多,一半就行,我沒有那麼膽小。”
“把那幾輛垃圾車弄走!”藍真語氣加重道。
“OK!我上去了,它們自然會開走。”賀鵬啪地掛上了電話。
搞來五輛垃圾車,賀鵬就是爲了逼迫藍真妥協,同意讓他帶着手下和武器上樓。畢竟,上樓只能乘電梯,電梯只要一拉閘,他們人再多也衝不上去。
“賀鵬!”葉青在心裡把這個名字默唸了一遍。
賀鵬這兩個字,在雲海市稱得上威名赫赫,就算是遵紀守法型的年輕人,也會多多少少的知道,他是雲海市黑道的頭號大哥,最有錢,最有實力的老大。
當然,再怎麼有實力,以咱們國內的國情特色,他也不可能真的在一座城市裡隻手遮天。什麼事情都要有個度,太過張狂,意味着末日不遠。
賀鵬明白這個道理,分寸也掌握的挺好,所以,縱橫了那麼多年,一直還沒有倒下。
那麼,今晚他自動跳進了葉青的視線,對他的明天,又將意味着什麼?
“葉先生,你在想什麼呢,可以告訴我嗎?”葉青耳邊,傳來千玉甜甜地問話。
“我在想打掃衛生的事情,琢磨着,能不能讓咱們雲海更乾淨一些。”葉青低頭瞅了瞅千玉的修長美腿,意有所指道:“也不用太乾淨,太乾淨的話,就連你都要換工作了。”
葉青認爲,千玉所從事的職業,也有着它所存在的必要性,最起碼可以減少女性被侵犯的那類案件。
當然,這只是個人觀點,到底是不是如此,恐怕就連所有的專家都論證不透吧。
千玉肯定聽不懂葉青的話,不過,卻自以爲看懂了葉青的眼神。對於自己的這雙長腿,千玉當然是極其自信。
“換工作是早晚的事情,不過今晚上,我還不打算改行。”
千玉湊到了葉青的耳邊,溫溫潤潤的熱氣呼到葉青的耳朵裡,還被她若有若無的碰了一下耳垂……
正是這種若有若無,使得某男觸電般險些打出了一個哆嗦。
身爲此處頭牌,千玉對自己的誘惑力更是極富信心,那麼,葉青這位情場新手,能否抵禦得了這樣的誘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