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峰之上。
凌風看着眼前的孤墳,心中的痛與悲狂涌而出,不能自已。“爲什麼!爲什麼?自己忍受着多年來不敢回靈雲宗,不敢見最親的人,忍住了千般孤寂,到最後卻還是沒能護住你。”低沉的喃喃自語任何人明瞭!“啊…,”一聲長嘯,激盪起隱峰上的楓葉紛紛。是不甘,也是悔恨!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奪下燧皇傳承,沒有承接神戰之約,也不會給師父帶來危害,逃了十餘年,避了十多載,卻終是沒能避開,到頭來,失去的卻是自己最珍惜的人。往昔歷歷在目,事事牽動着心緒,隱峰迴蕩的是這麼多年的諄諄教導,師恩猶在,而今卻只餘下眼前孤冢。
隱峰之上彷彿還能聽到那慈愛的聲音。
“風兒,你爲何習劍?”
“風兒要像師傅一樣,做一個行俠仗義的大俠,風兒要行遍戰雲疆域,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風兒,你應該先學會做自己!”
“做自己?風兒不明白?”
“持劍之刻,是爲爭勝,俠者俠心,輸的起自己,方能贏得別人尊重,勝與敗無需看得過重,無與爭者,天下莫能與爭。”
“風兒,劍者明心見性,持心之明,放能身正意正,劍心也不會偏頗,這是持劍之道。”
“風兒,劍者,隨心所欲,隨心而爲,劍者通明,不求一變,適時而變,這是用劍之道。”
“風兒,劍者以恆,循序漸進,毅力是支撐劍者之基,無爲而無所不爲,不拘一格,不偏於見,向風一般自由的心,率性而逍遙,這是你的劍心!”
“師傅,風兒好像有點明白了。”
凌雲子從不拘泥凌風的本性,也從不過分約束他,他只會從旁引導,雖然凌雲子本身劍術超凡,但他從不強迫他走自己的路,很多時候要他自己領悟。凌雲子對他也算費勁心力。
凌風也很敬愛凌雲子,比之親生父親更尊敬幾分。
凌風雙目溼潤,長跪在荒涼的孤冢前,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一動不動,一連七天。
“師父,風兒回來了,是風兒錯了嗎?我一心只想自己變得更強,只顧着走自己的路,卻給靈雲宗,給師傅帶來了如此的災難。若有他生,風兒惟願還做你的弟子,師傅你放心,風兒在也不走了,靈雲宗只要有風兒在,便無人敢欺!墓前豪言,卻是唯心明治,卻是承繼凌雲子一生的拳拳情義。
懷念的隱峰,是火紅的楓葉飄灑,是皚皚的白雪紛飛,凌風此時心中悲痛欲絕,更是一輩子也無法忘卻的遺憾!
手中寒劍能殺盡仇敵,卻換不回逝去的人,挽不回留在心中的遺憾。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擁有的可貴,天賦超絕的他也依然避不開情義二字。
天十二這幾天去見了若葉無雙,發現她有了她自己的期待與快樂,悵然若失卻又極爲平靜。然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靜靜的待在竹林小屋外的竹亭中,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有很多話要問。看着竹林小屋外的亭子,上面的墨痕依舊,天十二輕輕呢喃道:
“仗劍問天,壯志幾番凌雲?
氣吞六合,橫絕八荒!
而今,寒劍已沉埋,
英雄何在?
晚涼天淨月華開,
想得孤月隱峰雪,還照楓槐!”
“師傅的墓是你立的?”凌風走出楓林,來到天十二跟前,凝聲問道。
天十二看着眼前的男子,雖然幾日下來,神情約顯得頹廢,但一雙冷冽的眼眸依舊劍光逼人,輕輕的點了點頭道:“不錯,承蒙凌雲子前輩指導,無以爲報,只能以此以作緬懷之情。”
“師父很看中你,最後的這段時間也是你在照顧他?”凌風眼神依舊,語氣確實柔和了不少,看了看天十二,鄭重的說道:“多謝!”然後鞠了一躬。
天十二沒有避讓,很是吃驚,武者有屬於自己的驕傲榮耀,要做到如此恭謙的對一個比自己境界低了許多的人,是很難做到的。但眼前的男子卻是不帶走一絲做作,拜得堂堂正正。難怪能得到靈雲宗上下如此推崇,此人的俠正之氣與壞書生有得一比。
天十二凝神看着眼前的男子說道:“前輩是我敬重之人,我如此做,只爲本心!”
前輩讓我告訴你,“能有你爲徒,是他一生的驕傲,”
凌風眼中淚痕點點,都言男兒無淚,傷心腸斷時卻流在心裡。
“凌雲子前輩還說,你的身世與你眉心的風火印記有關,傳說中的崑崙勝境有你母親的消息,你去趟…”天十二話還未說完,遠方兩道強烈的靈元波動傳來。
此時靈雲宗的護山大陣還未及修復,驚見遠空浩浩蕩蕩的人馬駕着時空飛舟而至,弋雪痕領着痕族援軍而來。
“師兄,真是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弋雪痕此時依舊一襲白衣出塵,驚見凌風,從時空飛舟上躍下,神情卻是倍加激動。
“對了,師傅他們沒事吧?”弋雪痕隨後又急急問道。
“放心吧,掌門師叔沒事,可是楚師叔與青陽師叔他們已經故去。”凌風聲音低沉,臉色悲傷沉重,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沉痛,心在強大,飲了悲痛,很難做到以前的那般灑脫。
不多時,又一股龐大人影接踵而來,氣勢遮天蔽日,目的地直至靈雲宗。爲首之人執聖火權杖,風元披霞,身後跟着十數名身着祭祀長袍的老者,長袍雪白,上面印有奇異的風火圖騰,神元飽滿,修爲竟然都在神壇天司之上,大都在已經初步淬鍊出神識,達到以神煉體境,各自神貌均飄逸不凡,而爲首之人,修爲已經達到斂神境中期。
爲首之人對着靈雲山脈聲音朗朗說道:風谷十部火神大司長華,率領風谷十部前來拜訪靈雲宗,恭請神子回谷。
話語一落,身後之人皆異口同聲道:“恭請神子回谷。”
凌風以及蒼雲獸,夜南天一起踏雲而來。凌風目視風谷來人。
“這裡沒你們要找得人,諸位最好從那來,回那去,靈雲宗不歡迎各位。”
“有些事不是你否認,他就不存在了,你一出生就已經註定你將承擔風谷的責任與榮耀。”
“你是女帝之子,這樣看來,當年女帝誕下一男一女是真的了。我早該想到的,你若不是風谷之人,是斷然承繼不了燧皇的傳承。”
看來當年的事確實是針對風谷而來,淺夜因爲華胥氏的原因一直還在仇視其他幾部。
你是天地風元之精孕以女帝血脈而生,淺夜則是天地火元之精孕以女帝血脈而生,十二年後,女帝誕下你們兄妹。部落當年由於種種原因,讓華胥帶着淺夜離開,而凌雲子與此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淺夜如若煉化風火神罩,風谷又將陷入巨大的動亂,風谷已經經受不住更慘烈的災劫了。”
“你與淺夜同源同脈,只有你能制止她。”
“這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最討厭的也是你們風谷之人,當年若不是你們,師傅也不會…”最後凌風哽咽道。
“風谷之物從不允許外人染指,你若不是女帝之子,風谷也將全力擊殺你。”
“最後問你們一次,走還是不走?”凌風目光平靜,但平靜如水的眼眸下,多了一絲冷意。
“你若想了解凌雲子之死,爲他報仇,就上風谷來找我。”大司長沉默片刻,最後還是率領風谷之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