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斜,最後一絲晚霞緩緩沉下,至此夜幕降臨。月朗星稀,秋風襲來,送來陣陣淒寒。
在天墟死地外圍,許多篝火燃燒,到處都是火把,將此地照得通亮,如同白晝。
甚至連天墟死地深處,在火光的映寸下,也好似白天一般。
“快,加大火勢,務必要將山林照得透亮。”一個身着藍衫,尖嘴猴腮,獐頭鼠目的人吩咐叫喚道。
只見許多人不敢違抗,只得埋頭苦幹。不過心裡早就將這頤指氣使的混蛋家的祖宗十八代所有女性都問候一遍了。
“嘿嘿,震師兄,我這辦法可好?”他吩咐完手底下人,諂媚着走到殄震身邊,滿臉堆笑。
“嗯,不錯,那小子想要逃出此地,就必須過我們這關。”殄震抱胸,志得意滿。
“你將山林照亮,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很好林渾顛,沒想到你小子還有些頭腦……”
“是,多謝震師兄繆贊,渾顛在您面前,只是班門弄斧罷了,您纔是真才實學。”林渾顛極盡討好之色道。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這片林子那麼大,震師兄就一定肯定他會從這裡出來?”他臉上露出質疑。
“嗯?你竟敢懷疑我的決定?”殄震有些怒氣,心道剛纔還誇你幾句,如今又開始犯渾。
“渾顛,該知道的我絕不保留,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對你們沒什麼好處。”
“是,是,是,渾顛愚蠢,渾顛知錯了……”林渾顛頭冒虛汗,不停給自己掌嘴,啪啪聲不絕於耳。
“嗯,好了。”殄震不耐煩道:“天墟死地不像你們知道的那般簡單。”意味深長的話,到此爲止。
“震師兄,如今趕來的人越來越多,我們是不是要先下手爲強?”林渾顛陰冷說道:“陶家那個人和逍遙宗的黃煜辰都是難纏之輩,所以……”
“我知道,不過你師兄我可不是好惹的,誰敢跟我搶,誰就得死。”殄震捏斷一根枯枝,啪一聲脆響,看向不遠處的逍遙宗門人,之後又撇向陶家人。
隨即逍遙宗也有人看向殄震,震驚道:“師兄,你看。”他指向殄震方向:“剛纔殄震怨毒地看着你。”
黃煜辰看了一眼殄震道:“陸薰依師姐還沒來之前,我們儘量不要與他們起衝突,能忍則忍。”他眼中有些怒火,但他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白天之事,便是他給所有人制造假象。目的是讓其他人覺得自己就是個頭腦簡單,容易衝動之輩。
但是爲了僞裝自己,他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差點就死在天墟死地邊緣,此刻他還一陣後怕:“沒想到天墟死地真的這般可怕,還沒進入其中,生命力就差點被吞噬乾淨,連頭髮都白了。”
“但爲何那小子彷彿沒事人,這歲月之力對他不起作用?”
旋即他眼神兇厲地看向天墟死地深處:“如果你出來,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他對戰天歌十分怨恨。
而現在的戰天歌正在一個陰暗角落運轉元極經功法恢復身體,將自己調整到巔峰狀態。以此來應對即將發生的事。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連只鳥獸都沒有。”他運轉功法,將之運行幾個周天之後,開始看向四周。
在這片山林中行走幾個月,全都如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鬱鬱蔥蔥的古樹,山密林茂的奇峰,想弄只野獸什麼的打牙祭,補充體能都不行。
而今想要通過這些兇禽猛獸,製造混亂,之後趁機逃走更不可能了。
“現在只要我一露面,他們定會瘋狂的殺向我。”戰天歌自語道:“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一陣狂風大起,山風呼嘯,飛沙走石,煙塵滾滾,周圍霎那間大亂。
“怎麼了?”林渾顛喝聲問道,突然起怪風,捲起漫天風沙,將人吹倒在地。雙眼根本看不清前面五丈內是人或物。
“不知道,這是一股妖風,將所有火把都吹熄滅了。”遠處的幻滅宮弟子迴應道。
許多人分分捂着臉,緊閉雙眼,不讓沙土進入眼耳口鼻中。
“震師兄,這股風來的很古怪,好像特意爲那小子準備的。”林渾顛說道,暗自運功擋住風沙的侵襲。
“哼!看好各個出口,將天墟死地方圓三裡內全部封鎖。我看他怎麼逃得掉。”殄震冷哼一聲,吩咐道。
“是……”
另一邊,逍遙宗人恐慌,有人問道:“黃師兄,我們……”
“靜觀其變。大家要留意,必須要將那小子抓住。”黃煜辰說完之後,消失在此地。
陶家人從始至終都沒任何行動,只在自己的地方巡視,其他一概不管。
如果有人細心觀察,手握青寒寶劍的瘦小男子早已經不知去向。
而且其他一些實力較強,覺得自己能與這幾人爭鋒的武者都留下了,其他實力低的分分避讓,逃離此地。
狂風大作,呼呼亂吹。山林內戰天歌在陰暗處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但臉上並未有任何興奮之色。
按理說這是他逃出去的最佳時機,此地越亂,他逃走的可能性就更大。
但可他卻不這麼想:“如此平靜的夜,忽然起這麼一陣怪風?”
“如果有人想幫我,這裡一個人都不認識。他憑什麼要幫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想要將我引出去?哼!這計謀用得讓我無法置之不理啊。”
“看來必須鋌而走險了,否則很難離開。既然你這般急着讓我出來,那我就只好如你所願了。”
他也無可奈何,如果現在不逃出去,那麼天明之後,來的人會越來越多,前仆後繼。高手多了,以自己現在的情況,想要抽身離去,難如登天。
戰天歌利用泥土將自身摸黑,稍微改變容貌。緩慢朝山林外走去。
剛開始走得很慢,逐漸的快如閃電般迅速衝出去。
“等你很久了。”突然有人叫道,一個瘦小的身影衝向戰天歌。
戰天歌看到來人,便知這一切都是眼前這人所爲。今日這人和他對戰,施展功法時,伴隨狂風。而剛纔的怪風,他便有些猜測。
只是不敢確定,如今看到那人第一個出來,便已瞭然於心。
“陶錫梓,你個王八蛋,果然是你。”忽而從不遠處衝來一人,正是殄震。
“陶兄真是好計策,爲何不與小弟相商,一意孤行呢?”這時黃煜辰也笑着出現。
三人將戰天歌的前路,退路全都阻斷,使其腹背受敵。
戰天歌沒有說話,如今前後被阻,只能硬闖出去。只見他快速殺向陶錫梓,這傢伙陰狠,如同見到陌生人不吭聲的狗,傷起人來,是最爲致命的。
所以他必須把此人解決掉,留他一天,自己早晚會被他設計害死。這種威脅戰天歌絕不能留。
“來得正好。”陶錫梓嘴角冷笑,劍鋒指向戰天歌。
“天風七式”
隨即,天空烏雲蔽月,黑暗的天穹籠罩一層陰冷的薄霧。
一股可怕的氣勢,如山嶽般想戰天歌狂壓下來。
而陶錫梓的身形迅速衝向戰天歌,一劍刺向戰天歌心口,罡風威凌,刺破虛空。
“哼!”戰天歌嘴角扯過一絲冷笑。他迅速躲閃陶錫梓的攻殺,而後從衣袖內突然打出一物事。
乃是一顆細小的核棗,渾身漆黑,這是他新做的一種暗器,採集於古墓外的黑色藤蔓上的毒液。
將之藏於其中,只要碰到敵人,棗核就會碎裂,毒汁濺到人身上,瞬間斃命。
幾個月前對上那女人,他也想使出這個暗器,奈何當時動手實在太困難。需要精準的定位,強大的力量,但他都沒有。
戰天歌是個出色的殺手,手中不乏暗器,如今有了力量支撐。所以投擲暗器,十分精準,那枚棗核不偏不倚,正巧打向陶錫梓的右眼。
但陶錫梓反應極速,迅速轉劍防備,將刺向戰天歌的一劍收回,劈向棗核。
“砰!”
棗核碎裂,毒液快速濺出。只聽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後,陶錫梓瞬間腐化,死無葬身之地。
“你用毒?”
“你……”
殄震和黃煜辰目瞪口呆地看着戰天歌,心驚肉跳,迅速退後,生怕遭到戰天歌的反擊。
陶錫梓那麼強大的人都被這毒一下子給弄死了,他們可是親眼看到的,人一下就化爲飛灰,什麼都沒了。
戰天歌不管二人的眼神,迅速逃出此地,衝向天墟死地外圍,轉眼消失在黑暗中。
“不行,我們必須抓住他。”殄震和黃煜辰立刻醒悟,異口同聲道。
他們都知道陶錫梓的大哥陶凱琅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兄弟就這麼莫名其妙死了,而當事人就他倆。
如果被他哥知道自己倆爲了保命,而對陶錫梓的死不聞不問,他們知道就算自己在宗門內的地位很高,也會被拿來頂缸,平息陶家的怒火。
“林渾顛,集合所有弟子,抓捕剛纔逃出那小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殄震爆喝道,此刻他對戰天歌是又懼又恨。
黃煜辰亦是如此,分派跟隨的弟子,快速追殺向戰天歌。
不多時,他們陸續發現一些屍體,全都是一擊直中要害,死於非命。
看他們的死狀,都露出驚恐萬狀的表情。顯然死之前,被嚇得不輕。
“哼!真是不知死活。”殄震等人看着這些死屍,沒有一絲同情,反而是無盡的嘲諷。
“沿着痕跡追殺下去,必須將那小子徹底斬殺。”他吩咐手底下人,在心裡祈禱:“希望你的毒用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