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
隨着多聞道長的一聲叫喊,擂臺上謙和的氣氛頓時爲之一變,陶紹致沒有等待半點時間,霍地立即出手,右手的桃木劍朝上急速的不斷旋繞,作着未知的茅山劍訣,而左手探入了左腰側的黃錦大袋子裡,抓出一大把黃符就往謝靈運扔去
觀衆們不由感到眼花繚亂,還數不清楚那把黃符有多少道,陶紹致已經又探囊取符,又是一大把黃符飛出,短短几瞬之間,擂臺上已是漫天黃符飛舞,而且還在增加——
“天靈靈,地靈靈,茅山師尊急顯靈——”
陶紹致一這出符,一邊念動着法咒,冥冥中的那道感通凝來了玄奧的靈力,凡是過他手掌的靈符,無不燃燒成一道道的七彩符光
千百道的符光襲向那邊的謝靈運,鋪天蓋地,猶如山崩海嘯一般,而陶紹致還在繼續
“哇喔”觀衆們大多猜測得出來了,敢情那個鼓鼓的大袋子裝着的,全部都是各式靈符
顯然陶紹致的策略是要用靈符活活砸死謝靈運,不給對方半息的出手機會,先讓他接應不暇,然後疲於奔命,最後一擊取勝。這樣看似有點兒卑鄙,但是完全合乎規矩,就算有誰不滿,都不能改變半點什麼。
當然如此狂使靈符,也是要消耗自己的神光和真的,有可能沒累死敵人,先累死自己,不過那只是一般而言,因爲這些黃符絕對是茅山宗的特製無上靈符,施符者只需要用微不足道的力氣,就可以盡使其威力
看看陶紹致在使出這麼多的靈符後,依然還是氣定神閒的樣子,不但沒有疲態,反而越發起勁,便知道確是那樣。
茅山宗盡傾一方古老祖庭的力量,對付一個南宗小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下真是仇者快,親者痛。
而謝靈運此時做着什麼?當多聞道長喊下了開始,他沒有先動,旋即就被暴風雨般的符光所籠罩,他只好以太乙劍不斷的招架和閃避,儘管一時無傷,卻是險象環生。
這樣下去,他必然將力氣不足,但有心人看得也頗爲奇怪,力氣下降的速度有點不對勁,他怎麼好像不知疲累似的?
陶紹致也留意到了,心感對方的精神倒是充盈,知道只以許些小靈符恐怕還收拾不了對方的,便漸漸的取出更爲威強的靈符,速度更快,擊去的符光更加密集
頓時險象更多,謝靈運的閃避步伐變得越發艱難——
觀衆們驚呼不已,朝天宮衆人更是無比揪心,龍女急得直欲化龍飛去:“怎麼能這樣,這根本不是正常的比武”恆寶突然“哎喲”一聲慌叫,馬上又“還好還好”的呼了一口氣,接着又“哎喲”的叫了起來……
擂臺上謝靈運已經被幾道火符打中了,這是他有意選擇的,要麼被火符打中,要麼被雷符打中,他選擇了前者,所以除了身上白袍有點破爛,未見半點皮外傷。
衆女雖然大多知道內情,卻仍然十分着急,阿客的法寶招式是有很多,但現在沒有出手時間就連揮出一記神山,或者從鉢盂鐲裡取出什麼來的時間都沒有
不閃不避的硬扛符光,然後趁機出招?確是一個選擇,卻也怕如果一旦站定,法招還沒能使出來,便被陶紹致的後手迫得更爲艱難……
這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而有着一定的風險。
“哈哈哈,原來用這種簡單的辦法,就可以叫他如此的狼狽”神樂觀衆人同樣感到很爽,扭曲的心態在繼續,謝客兒你不是威風嗎?不是有着一把神劍嗎?遇上大祖庭的天才弟子,也不行了是吧?
紫雲真人終於露出一絲微笑;李尚德也高興了;之前被謝靈運擊敗過的玄妙觀、玄明觀,還有符篥派各個宗門,都不乏看好戲的笑臉。
這時候,旌麾道長頗有點幸災樂禍的解說道:“謝小子有些不妙啊,他被打得出不了招,就連出一招的機會都沒有”
“還有多少符?還有多少符?”竹竿道長則有點氣憤,“陶小子看上去沒消耗多少的力氣,看來茅山宗是把壓箱底的靈符都拿出來了啊”
擂臺西位上的符光已經是密不透風,謝靈運高超的閃躲反而讓人歎爲觀止,多少次幾乎被瘋狂擊中,卻硬是閃了開去。
臺邊的三位獲勝少年的臉上全都有着緊張之色,張承宗和溫青峰緊張是因爲想要自己親手戰勝謝靈運,而劉子鈺則是真心支持他而急。
“小謝道長”見到天空景象中謝靈運又被幾道火焰打中,燒去了一片衣袖,滿城百姓們都好像百爪撓心,又難受又慌急,無數人已經是滿頭大汗,他們期待着小謝道長的突然反擊,期待着他再一次大發神威……
“謝賢弟,你可得加把勁啊,如果你輸了,愚兄就不活嘍。”土地廟前,薛瑞目不轉睛的瞪望着天空,全副身家已經翻滾到了五十萬之數,贏了就是仙境,輸了的話……等於把他打入佛家的第十八層地獄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片片爆起的歡呼聲,他自己也欣狂的大笑躍起
謝靈運出手了原來他是故意被那幾道火焰打中的,全部“吃”下來之後,那一小片擂臺區域頓時空了,周圍的符光未至,而他奇怪的沒有半點趄趔搖晃,彷彿未受過攻擊一般
抓住了這一個機會,他的左手驟然亮起了光芒,手上隨即多了一件法寶—
一個巨大的圓形鱗甲盾牌
“山甲盾”朝天宮座席,經歷過蓬萊戰爭的衆女立時歡呼雀躍起來,她們知道那是什麼阿蠻神氣大笑道:“這下好了,那些小靈符有個屁用”純兒點頭不迭:“嗯嗯海棠姐姐,你就等着看公子怎麼反敗爲勝吧”
“是嗎?”海棠大鬆一口氣,拍了拍起伏不定的酥胸,微嗔道:“看他不緊不慢的,人家都快緊張死了。”
轟轟轟轟一盾在手,那些符光自然礙不了什麼事,謝靈運舉着山甲盾時而前擋,時而旋到頭上,輕鬆的擋去了所有不同顏色的符光,盾牌依然如故,並沒有因此自傷。
這可是五級上品之器,又是遠古鯪鯉大獸的鱗甲這樣的特殊材質,擋不住一些小符才奇怪。
但此時無數道人都瞪了瞪眼睛,滿是驚訝之色,他竟然還有這樣一件防禦性法寶
雖然不是神器,卻也不簡單,問題在於朝天宮一家衰敗破落的道觀哪來的這麼多法寶?
“唔……”紫雲真人皺起老眉,有點坐不住的感覺,如果說“太乙劍”是從冶城山挖出來的,那麼這個盾牌,難道是一起挖出來的寶物?他們還挖了些什麼?
另一邊,田成子越發的妒火中燒,朝天宮何德何能佔着這些寶物?早知道有這麼多,他當初就應該使出更狠的手段……
還有張天師、明崖真人等各個宗門的大能,此時亦是心緒如潮,謝靈運還有沒有其它法寶,暫時不知道,但他們知道茅山宗一定不只是有這麼點東西。
果然,還不待金陵百姓們歡喜多久,擂臺上又起變化——
“天清地靈,鬼神聽令,吾奉上下茅山法主敕令,急調神兵速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一串咒語驟然炸起,就在謝靈運取出山甲盾的同時,陶紹致也有了別的舉動,不再速發靈符,卻是從右側黃錦大袋子裡取出一物,一大卷古樸的竹簡法篥
傳說中,秦時茅蒙乘龍飛昇,後來三茅真君在茅山修道治人,他們留下了很多不可多得的仙寶,後來也被茅山宗傳承了去。
識貨的符篥道士們頓時驚呼不已,茅山宗還真的把壓箱底的家當都拿來了那一卷法篥名爲“三茅秘篥”,乃是茅山宗的看家仙寶之一,上了神器的品級
儘管以陶紹致的修爲無法發揮它最大的威力,卻絕對夠謝靈運喝一壺……
當咒聲落下,三茅秘篥突然離手飛出,凌空的四散開來,散成了一片片獨自的篥書,每一片竹簡上都雕刻着神秘的神像和符文,此時全部光芒大放,轉眼變大成了兩丈之長、半丈之寬,一片片猶如巨大木刃,圓桶陣一般,咚咚轟轟的圍在謝靈運四周立下,圍了一重又一重——
隨即,數十塊竹簡突然怒吼聲大作,黑光閃爍之下,竟然有一道道陰影從各自的竹簡裡探出來,似乎是那些神像,分不清楚是厲鬼,還是神兵
它們皆是猙獰滿臉,凶神惡煞,使得整個擂臺陰氣瀰漫,仿如煉獄
“哇哦”東市再度爆起了一陣驚歎,連日以來,觀衆們終於見到了大祖庭的仙寶
“那些都是陰鬼”幽杳、幽渺失聲驚叫,而且是非常兇厲的陰鬼,極可能生前就是什麼大妖巨魔,何娟等二十女鬼都有點天然的懼怕。
在衆人疑惑緊張的目光下,玉芝師姑神情凝重的點點頭:“嗯,杳渺說得沒錯。茅山道術和上古巫術實是同出一源,茅山的拘魂養鬼之法,是不輸於巫覡派的……”
“很難對付麼?”阿蠻捏着虎拳。幽杳輕嗯了聲:“你也知道這是魂攻招數,雖然師兄肉身強橫,但如果他有所失神,恐怕……”
頑空師叔急得直抓頭:“這麼多鬼,連我都怕啊”
還不待衆人多想,那邊謝靈運已被百鬼張牙舞爪地重重圍困,隨時百鬼襲魂,而陶紹致又有了新的行動,他再從右錦袋之中取出一物,卻是一隻兩層的綠秈燈盞
而在燈盞之上,放着一條長長的黑色燈芯,當陶紹致以桃木劍一指,燈芯立時燃燒了起來——
“那是t盞神燈,”衆多識貨的符篥道士又一次興奮的驚呼,茅山宗有一門請神秘法十分了得,正是燈盞神燈之法,請出燈盞神來,諸多的法效作用。
陶紹致手中那一隻綠燈盞,便是相傳這門秘法的初始法寶,而它請出的燈盞神也是真正的本體。
它的品級亦上了神器的境界。
“天靈靈,地靈靈,茅山師尊顯真靈”
陶紹致一聲前所未有的暴喝,咒語已畢,燈盞神燈立時青光爆起,直衝天際雲端,那條黑燈芯的火焰搖曳不止,驟然從火光之中凝聚出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它高有三丈,身形魁梧,兩條長臂好似巨輪一般,從腰間之處連接火光,雙手各拿着一條血跡斑斑的鐵鏈——
鏘,鏘,鏘鐵鏈揮動,燈盞神的雙目放射出了兩道烈焰般的厲光,巨口張動:“魂魄在哪裡?”
“去”陶紹致的桃木劍猛然指向那邊的謝靈運——
這是勾魂奪魄之法
兩件神器圍攻
“哇喔……”金陵百姓們都驚呆了,全場觀衆們紛紛瞪目,謝客兒在羣英會的前三場比賽,不要說遇到眼前這樣的險況,根本是一點險況都不曾有過…
現在,難道是要走到盡頭了嗎?
西邊看棚,茅山宗衆人都一臉不同的笑容,掌教樂正法師撫須微笑,小子,想要和道教第一福地之山門對抗,你們還差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