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宓先後向長安上了三道奏章,最後一次更是長篇闡述幽州及契丹的軍政問題,他終於在二年四月初回到了長安,並沒有受到幽州官吏的截留阻攔。薛崇訓便在紫宸殿東側的溫室殿召見回京的李宓,但這次沒有其他大臣在場,在場的除了白七妹等沒什麼影響的人之外,只有宦官魚立本多少有些見識。
殿上依然設黼扆、躡席、薰爐、香案。以前李宓在晉王府見過薛崇訓本人,但這次他只能遠遠地瞅見一個人影,對着那個人影行跪拜禮。
禮罷薛崇訓直接就問:“都督趙瞿和長史王賢之會反嗎?”
李宓一時間產生了身處晉王府的錯覺,因爲薛崇訓問話還是這麼幹脆。同時越簡單的問題越難以回答,他甚至更願意聽到薛崇訓問他冗長的細節,而不是這麼一句話。
“臣不敢妄下斷言。”李宓忙躬身道,“不過契丹確有反跡。”
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冷笑道:“陛下又問你契丹,你卻東拉西扯,不會是收了人家的好處吧?”殿上本來很安靜,侍立在周圍的宮人動都不敢動一下,更不敢出聲,一下子來一句清脆的女聲便額外地清晰。
“臣萬死……”李宓嚇了一跳,急忙伏倒在地,“絕沒有貪半點金銀。”這時才悄悄尋着聲音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是個穿白衣的小娘,正站在香案後面,這時她正在掩嘴發笑。李宓愕然,這婦人怎麼跑到殿上胡來?
這時薛崇訓說道:“你是實地到幽州巡察過的,有什麼就說什麼,朕不會因言怪罪你。幽州會反?”
薛崇訓已經第二次問這句話,李宓不敢再避開話題,他知道此時說錯了話也比含糊其辭好,不然正如那小娘說言難道他李宓收了別人的好處……皇帝並沒有半點責怪那小娘的意思。
李宓便正色道:“臣以爲幽州暫時不會反也不敢反。原因有二,長史和都督相互不信任;幽州士族也對他們不滿,趙瞿和王賢之未能得到士族如范陽盧氏的支持。士族輕視蠻夷,特別對趙瞿大量任用胡人不滿。”
薛崇訓道:“你的意思幽州有反心,但準備尚不成熟?”
李宓硬着頭皮道:“正如陛下所言。”
薛崇訓要的就是這句話,便不再多問了。李宓遞交到朝廷的報告長篇累牘,薛崇訓也沒怎麼細看,只想得到一個判斷僅此而已。或許幽州那幫人的死活在現在的薛崇訓看來就是一堆數目,他已經無法產生太多諸如憐憫生命之類的感覺。
李宓退出去之後,薛崇訓又見了幾個大臣,有人建議召趙瞿王賢之回京問罪,但也有人擔心這樣反而會逼反幽州弄巧成拙。薛崇訓沒有表態,但他想得比大臣們多,大臣們考慮的是治理幽州一地,而薛崇訓卻想到了民族融合,以及安史之亂的記憶也對他有影響。
他前世不是學文史的,卻也知道古代的三大主旋律,就算有紙上談兵之嫌,他仍然無法擺脫這種見識對自己影響。三個問題:土地、君權、民族融合。他自認沒一個自己有辦法的,剛登基就建立了一個內閣,考慮就是想集中君權,沒辦法因爲他自己奪取了君權,沒有人傻到和自己過不去,當然是權力越大越好。
見過大臣,他便跑去溫室殿附近的沐浴池泡澡去了,政事堂會怎麼提出處理辦法,他暫時也不想去過問,反正最後如果沒有通過“君權”就沒法施行。
除了這些政務煩心,他覺得現在的生活還不錯,幾個月來也漸漸適應了宮裡的生活環境,反正這個時代能得到的享樂基本都能滿足。或許正如湯糰練所言,有時候想得太多不是好事,可是人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想。
土地兼併的問題也找不到辦法,晉朝的建立和很多王朝經過戰亂人口減少秩序重建不同,實際上這個王朝是篡權所得,沒有經過破壞的階段。政權更替,但社會沒有走那樣一個輪迴,造成以前有什麼問題現在還是一樣,就如土地兼併,總不能認爲地破壞秩序,無法阻止土地向少數人之手集中的進程。
民族融合在短期內倒也不是那麼緊要,只要別導致安史之亂重演就不用薛崇訓這輩子去操心,不過如果問題還是像歷史上那樣的話也許防了幽州,其他地方說不定還會來一個安史之亂,就真的防不勝防。
薛崇訓想到這裡,就叫三娘到浴池邊來讓她記下自己的想法,他就像自言自語地說着,“西域、西南、陰山以北、東北,得到勢力範圍可以不用急於漢化,但一定要設法預防河北胡化,幽雲之地是阻止胡人南進的屏障,一旦丟失後世將無險可守……”
常常在薛崇訓身邊的三娘總是會幫他記錄很多“奇思怪想”,不過這份筆錄僅限薛崇訓偶爾自己瞧瞧回憶自己的想法,並沒有拿到廟堂上去影響國策,畢竟有很多東西他自己認爲沒有考慮成熟。
三娘和他有了親密接觸,但他們在一起時卻也很少說情話,反而這種奇怪的交流很多,也不知道三娘究竟能不能理解他的思想,因爲她很少說自己的看法。或許這些筆錄在後世會流落到世人手裡,後世該怎麼評斷他這個篡位帝王的內心?又或許被“證明”爲僞作?周圍侍候起居的宮女更加不懂,她們就像在聽天書,只是敬畏地侍立在一旁以爲薛崇訓在說天地玄虛這些大道,不是凡人能懂的。
薛崇訓一面泡澡,一面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對三娘說着話,其中沒有什麼條理大抵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反正三娘也不會反駁自己。忽然他又毫無徵兆地問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三娘你成天和我呆在這些屋子裡,不會覺得悶?”
旁邊正在幫薛崇訓搓背的宮女聽懂了這句話,她的臉上微微一紅,大概是覺得皇帝說話很奇怪。三娘依然面無表情,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轉念之間終於沒說出來,只要搖頭簡潔地回答道:“不悶。”
這時他發現給自己搓背的宮女臉紅了,便回頭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只覺得這個小女孩十分可愛,估摸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生得一張清純的臉,挽起袖子的胳膊白|皙嬌嫩。有時候人非常容易動心,哪怕是這種薛崇訓內心覺得不對的動心,只是以前會分黑白對錯懂得剋制,但現在他幾乎不受任何規則約束,就極易放|縱。
他的腦子裡閃過一絲隱秘的欲|望,只覺得這個宮女清純可人,也沒多想便伸手去摸她純潔的胳膊。宮女嚇了一跳,下意識縮手時卻被薛崇訓拽住,她一不留神竟摔進了木鑲邊的浴池裡,頓時變成了落湯雞,慌張地撲騰了幾下。她的衣衫瞬間全溼,衣服貼在身上,一時間稚嫩的身體曲線全部暴露出來,剛剛微微有些突起的胸|脯、纖細的腰身、緊湊的臀……薛崇訓忽然想將這個可愛的軀體抱在懷裡,於是他便真幹了。
宮女大急,見薛崇訓摟抱自己她或許已經預料到了會發生什麼事兒,忙哀求道:“陛下、陛下放過我罷……”
侍立在一旁的其他宮女的腰彎得更低了,一個個看着地板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有看見眼前發生的事。三娘也站着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看着浴池,看不出她有什麼情緒。
池中的宮女推了一把薛崇訓,但她那點力氣對高大強壯的薛崇訓來說實在太無力了。薛崇訓的手觸到她美好的臀|部,看着頂起溼衣的兩顆可愛的小|乳|尖,便不願意放手了,他淡定地說道:“你想去太極宮還是司饎局?”
“不……不要。”宮女一臉恐慌畏懼地看着他,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宮女比其他人都小,或許旁人能替她求情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周圍每一個敢說話。
太極宮現在變成了離宮,年紀輕輕就去那裡和坐監獄沒什麼兩樣,甚至膳食用度都很苛刻,飯都可能吃不飽;司饎局卻是苦累的宮廷司局,去那裡又不是女官或內侍省宦官的話就是幹苦力。宮女聽到薛崇訓這麼一句威脅,她就不怎麼掙扎了,顯然在皇帝身邊當差能得到福利比較起來太好了。
薛崇訓無法抑制此時心中的欲|望,也許只是因爲沒人可以約束,他把手伸到少女的臉蛋上,她就像一個純潔的精靈。看着她柔滑的嘴脣,就想去親,但她的眼睛裡除了驚恐就沒有別的東西。但薛崇訓卻很喜愛她,他內心一時間被柔情和欲|望的矛盾充斥,便埋下頭去吻她的小嘴。周圍的宮女見狀頓時面紅耳赤,頭低得更低。
小宮女悲傷地閉上眼睛,只能說“不要、不要”,薛崇訓感到有點空虛,但內心仍有一個聲音要讓他傷害這個無助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