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一早,哈克爾收拾東西準備搬家,人們看見反倒t3tt話:“啊喲,這是要搬到城裡去享福呀!”哈克爾懶得理睬他們,自己忙着捆紮了東西,再到巴圖家裡去借架子車。
哈克爾匆匆來到巴圖家,一進門就見老巴圖正愁眉苦臉地在屋裡咳聲嘆氣,巴圖仍是趴在炕上不住地呻吟,看來是病得更重了,哈克爾忙問出了啥事,巴圖吭吭唧唧地說是胡狼偏咬瘸山羊,昨天屁股上又長了個大瘡,哈克爾便要用車拉他去醫院,巴圖聽了趕緊搖頭,老巴圖也說已經上過藥了,養幾天就好了。
哈克爾又安慰了他們幾句,才說了借車搬家的事,老巴圖不大情願地帶他到院裡推車,一邊走一邊唸叨:“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房可是你阿爸留下的呀!”哈克爾接茬說:“我也不想搬呀,這不是爲了躲那個棕熊嘛。”老巴圖哼了一聲:“狗屁的棕熊,啥東西挨這一槍也不敢來了!”
哈克爾知道老巴圖曾是遠近聞名的獵手,不要說棕熊,連老虎都打到過,他說的話一定沒錯,再說自己也實在捨不得這個家,回去把門窗搞結實些也就是了,哈克爾打定了主意,謝過老巴圖回家了。
回到家裡,哈克爾正忙着把東西迴歸原位,烏斯布來了,一見這樣就瞪起了眼:“怎麼不搬了?”哈克爾點點頭:“不搬了,這房子是我阿爸留下的,我不能對不起天上的阿爸。”
烏斯布立刻沉下臉:“好,不搬就不搬,你把槍交出來吧!”哈克爾嚇了一跳:“交啥槍?你說誰有槍?”烏斯布冷笑:“裝佯!沒槍你敢不搬家?那天開槍的不是你是誰?狐狸騙不過獵手,棕熊鬥不過老虎,啥後果你可要想清楚!”怒衝衝轉身走了。
這一下倒把哈克爾激火了:我的家我愛搬不搬,能有啥後果?就是警察來了也得講理,別人家的拴馬樁栽不到我院裡!
哈克爾就是鐵了心不搬,當天就砍了根粗木頭加固了門窗,到晚上早早把門窗上了拴,煮了一鍋魚獨自喝起酒來,一頭喝一頭想這些不順心的事,心裡彆扭悶酒醉人,喝着喝着眼皮子直打架,一頭倒在炕上墜入夢鄉……
睡夢裡,哈克爾又來到河邊打魚,夏天的日頭像個大火球,烤得他渾身燥熱,河邊的青草也被烤得冒了煙,隨着熱風撲面而來,嗆得他一陣大咳睜開了眼:只見屋裡紅光閃閃濃煙籠罩,門窗被燒得劈劈啪啪不住爆響,媽呀,自己家裡起火了!
哈克爾猛地跳下炕來,一邊扯着嗓子大喊救火,一邊把被子按進水缸裡浸溼,掄起來又撲又打,可是撲了東顧不得西,火星子反被甩得到處亂飛,傢俱衣服也跟着燒起來,門窗上熊熊的大火斷了出路,濃煙嗆得他無法呼吸,再這樣下去就要葬身火海了,要活命只得拼死一搏,哈克爾拿被子蒙了腦袋,拼盡全力向門上撞去……
趕來救火的村民只聽“轟隆”一聲,一團火球從門裡直衝出來,嚇得人們不住倒退,待看到火球在地下亂滾才知道是人,趕緊撲上去澆滅了火,救起了渾身冒煙的哈克爾。
烏斯布也匆匆趕到了。他一頭吆喝村民們救火。一頭喊來村醫照看哈克爾。村醫檢查了一番就表揚哈克爾自救得當。除了頭上撞起了一個大青包。手上只有幾處輕度燒傷。這時火已撲滅。烏斯布在鍋臺上看到了半鍋燒焦地魚。便認定是哈克爾沒有熄滅竈火引起了火災。
大家正在撲打餘火。忽聽一陣急促地警笛聲越響越近。烏斯布大發脾氣:“是誰報地警?啊?!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村長?想要鬧得馬炸羣呀!”大家面面相覷:都在這裡救火。沒見有人報警呀!
這時警車已到。烏斯布只好迎上去。向邊防派出所地欽察所長介紹了情況。欽察所長聽了未置可否。詳細詢問了哈克爾又去查勘現場。因爲廚房和門窗都燒得很嚴重。很難斷定起火原因。
爲了查明哈克爾是否跟人家結怨。以致引起了報復縱火。欽察所長又走訪了村民。結果沒訪到失火原因卻聽說哈克爾撈到了狗頭金。繼續追根尋底。烏里又揭發哈克爾私藏槍支。還發生了槍擊棕熊事件。情況越來越複雜了。這些事情難道是互爲因果地嗎?
欽察所長決定先從狗頭金查起。詢問過哈克爾後又找到了巴圖。巴圖屁股上地瘡還沒好。趴在炕上回答
。欽察所長聽了又找來了烏斯布。烏斯布拿出了那塊t[證實那所謂地狗頭金不過是塊金礦石。既是這樣。就不大可能是人爲縱火了。但槍擊棕熊觸犯了《野生動物保護法》。私藏槍支更是嚴重危害治安。必須一查到底。
哈克爾當然不承認有槍,欽察所長帶人在火場內外仔細搜尋,最後在他房後菜窖裡找到了一支長筒獵槍,人證物證俱在,哈克爾的死不認賬只能是態度惡劣,欽察所長決定把他帶回派出所留置審查,如果檢驗槍支上的指紋也相符的話,將依法對他進行處罰。
欽察所長押走哈克爾的時候,烏斯布追上來把一件羊皮祅披在了哈克爾身上:“這皮祅又能鋪又能蓋,還缺啥東西就給我捎個信兒。唉,兒馬子不聽老馬話,離羣迷路難回家,你去吧,家裡的事別惦着,我回頭找人給你蓋新房!”
哈克爾感動得連連道謝,含着眼淚被押走了。
哈克爾被抓走後,烏斯布轉天就在村委會旁邊劃了塊地準備給他蓋房,自己帶着兒子烏里拉了架子車來到哈克爾家,搬運那些能夠繼續使用的磚瓦木料,村民們看了無不感動,紛紛趕來幫忙,烏斯布說是人多打瞎亂,讓大家先去忙自己的事,等蓋房的時候再過來幫忙不遲。
巴圖聽說了村長要蓋房的事就再也躺不住了,一瘸一拐地在屋裡兜起了圈子,他恨透了烏斯布的歹毒,也哀嘆自己做了笨棕熊。
巴圖深信哈克爾已經把狗頭金藏了起來,只是沒辦法找到藏匿的地點,是老巴圖保存的那張棕熊皮喚起了他的靈感,他跟烏斯布商定,由他先僞裝棕熊去嚇唬哈克爾,然後由烏斯布督促哈克爾搬家,哈克爾當然不會丟下狗頭金,搬家前肯定會在夜裡偷偷轉移,巴圖再套上熊皮埋伏監視,只需選準時機撲上去把哈克爾嚇跑,那狗頭金也就轉移到自己手裡了。
原以爲計劃萬無一失,沒想到第一次出馬就不明不白地捱了一槍,若不是熊皮又厚又韌,只怕半個屁股都給崩飛了!巴圖捱了槍不敢吭聲,連滾帶爬地逃回家來,老巴圖又生氣又心疼,可這種丟人的事怎麼敢去醫院,幸好老獵人都會對付槍傷,只是沒處找麻藥,老巴圖只好把小刀子燒了燒,硬着頭皮剔他屁股上的鐵砂,老巴圖一邊剔一邊罵他活該,疼得他把枕頭都咬爛了,那份兒罪簡直不是人遭的!
事情是明擺着的,裝棕熊的事只有烏斯布知道,開槍的不是烏斯布還有誰?巴圖受了傷就沒了競爭對手,烏斯布又打起了哈克爾的主意,他先藏槍後放火,賊喊捉賊再報警,又讓烏里揭發哈克爾私藏槍支,終於又達到了趕走哈克爾的目的。現在烏斯布可以獨吞狗頭金了,他帶着兒子哪裡是搬什麼磚瓦木料,找那塊狗頭金纔是真的!他們白天不過是偵察探路,晚上一定會開始行動。
巴圖下了決心,就是豁出命也不能讓烏斯布得逞,到底要看看誰是老虎誰是棕熊!到了晚上,他早早就躺在炕上裝睡,計算着夜裡的行動方案,直等到老巴圖睡的那間屋裡熄了燈,他才輕輕爬起來,偷了幾個老巴圖過去用剩下的“一咬炸”。
“一咬炸”是一種專門配製的炸藥,受到磕碰和擠壓就會爆炸,獵人們把這種炸藥裹上羊肉,放在胡狼常走的小路上,胡狼一咬就會炸爛了嘴巴,獵人就能得到一張沒有彈孔的狼皮,比開槍打划算多了。
巴圖今天就要拿它對付烏斯布這隻惡狼,他把“一咬炸”揣在懷裡,躡手躡腳地直奔哈克爾家。
大概是來得早了,哈克爾家的廢墟里毫無動靜,可巴圖不敢搶先去尋寶,他屁股上的傷還沒好利落,一旦遭遇了烏斯布爺兒倆,明打明鬥肯定會吃虧。他趴在旁邊的樹叢裡,屏聲靜氣地耐心等待。等待的時間過得最慢,熬到了三星偏西還沒有動靜,巴圖的眼皮子打起架來,正琢磨自己是不是估計錯了,哈克爾家的廢墟里突然“嘩啦”一響,來人了!
巴圖探出頭一看,只見手電筒閃閃爍爍,兩個黑影正在廢墟里搜尋,不用說就是烏斯布和烏里了,他們這兒刨刨那兒挖挖,幾乎是一寸一寸地仔細搜索,巴圖緊緊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看着他們搜遍了整個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