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透過濃濃的霧。一道綠光顯得尤爲醒目。綠光所襯托的東西則是冰洞裡的冰雕。這一大塊冰有幸被雕成了古代城門狀,威嚴地聳立在遊客的眼前,仰望……呃,其實,憑良心說也不算太高啦,李雪倚在城門口擺姿勢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腦袋要撞到門上去了……呂濤同志估計連這個門都走不進去啊……不管怎麼說,也過了一把當皇帝的癮。進入“城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寶塔”,雕得精緻至極,在暗黃手電光的照耀下,一瞬間讓他們產生幻覺,以爲這就是託塔李天王手中的寶塔,下面鎮壓着什麼妖魔鬼怪。
進入大廳三人將能穿戴的全部武裝了起來。剛一開始他們還一陣錯鄂,旋即想起,既然冰洞那一定完全是一個冰世界,當然得有一些防護措施的。
進到洞裡,馬上就有冰涼的感覺襲面而來,但冰涼中又帶着幾分清爽。沿着木階每隔不遠在扶手的底部就有一盞地燈,使人能看到洞中的情景。
李梅那很少真情的表情突然一僵硬,不自然的扭了扭頭。強自一笑道:“不知是多少年前。有人在這裡生活過。”
“是這樣,”呂濤暗忖這李梅的思維轉的倒的確是快,一下子跳到這個問題上來了。淡笑道:“這些地燈的製作,有些像唐朝時代的宮燈。”
“可以斷定嗎?”李雪見呂濤表情怪異,雖有些疑問,卻也不便追問。兩人間,又自沉默了起來。
“可以……”呂濤點點頭。沒有太多的解釋。因爲他知道唐代,陶器生產不因青瓷的成熟,白釉的發展而萎縮,由於成本低廉,陶器仍在民間廣泛使用,器型多爲董爐、香爐、燈盞、罐盆之類,1997年高郵紙箱廠工地出土較多唐代陶燈殘件,均爲斷口燈託,同時出土一些不明狀的花紋瓦,初不知何物,不爲重視,隨着花紋瓦日漸豐富,瓦中各式花紋的顯現。花紋瓦多呈圓形或橢圓形,一端有孔,另一端有斷口,圓孔上部作雲紋樣,邊緣飾葵紋或靈芝弦紋,灰厚的壁掛中模印各種花卉紋,顯得粗中有細,陋中見稚。後經對燈託和花紋瓦斷口觀察和拼接,方知一隻只燈託和花紋瓦原爲一物也。是一種不同於其它型制壁燈,此燈爲託盞壁掛式,輕巧靈便,全器由壁掛、燈託、油盞三部分組成,可臺置,可懸掛,不溢油,不煬手,實爲平民百姓經濟適用之器。陶地燈的出現,讓呂濤再次感受到大唐花道藝術魅力和古代工匠模花技藝及陶燈製作風格。
由於洞裡溫度過低。李梅連續幾個深呼吸後,神色平靜了許多:“唐朝時代的古玩,也很值錢吧?”
“那要看是什麼,”呂濤微微一愕,雖然心中仍舊氣着李梅。怎麼老惦記着這事?但卻不好在這種事情上駁斥李梅,免得讓人以爲自己擺架子,只好神色平靜的回答道。
李梅又是深深呼吸了兩次,儘量讓自己情緒穩定。頓了一下後,才緩緩道:“就說是那幾盞地燈吧?”
“值個普通人二三年的工資吧,”呂濤收起了笑容,眉頭緊皺了起來。在他記憶中,不過也就這個價。畢竟它不屬於宮廷用品。
幾次張了張嘴的李雪,卻還是沒有說出口。好半晌後,才緩緩搖頭道:“老公,想想看,唐朝時代的人,進入這裡來幹什麼?不會那個年代就開始流行旅遊景點吧?”
“文人墨客的嘴是利害,”呂濤剛把話說了一半,頓反應了過來。戈然而止,眼神呆呆的看着李雪:“還不如直截了當的問唐人來這裡幹什麼?”
沉默片刻後的李雪,心頭卻還是泛起一股甜蜜的滋味。卻突然回過頭來,神情有些複雜的看着呂濤:“對,我就是想知道唐朝時代的人,進入這裡幹什麼?”
“也是哈,這唐人來這裡幹什麼?雖說很多出家人,在深山洞穴中修身養性,還沒聽說過在冰洞之中修身養性,”話說到這裡,呂濤卻是頓住了,四下巡視了一翻。摸了摸鼻子,聳肩淡笑一聲。
“跟佛有關?”李雪很是認真的看着呂濤道。頓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裡的疑惑:“可這裡沒看到與佛有關的景物訝?”
呂濤也迷惑了,爲了安慰女人的心態。呂濤習慣性的擰了一把李雪的翹鼻子,眼中閃過一抹憐愛溫柔:“搞不懂了,反正不是平民百姓吃飽喝足來這裡遊玩。”
三人行進緩慢,三人東張西望不停的交流着自己能想象出來的信息,隨着他們的深入,洞穴中的空氣更冷了。冰洞內岔路極多,包裹洞穴的冰壁時厚時薄,他們就如螞蟻穿行在蟻穴迷宮之中。呂濤謹慎的用腦子記憶着可以辯別方向的蛛絲馬跡。帶着她們來到一條冰縫前。洞穴兩端的冰壁突然增厚,就如一塊巨大冰石,被巨斧從中劈開,留下一條楔形通道,僅容一人通過。
地下冰的世界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似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這一刻凍結了。李雪不想走了,走過去的她,一屁股坐在剛剛卸下的揹包上。輕聲道:“老公,我們今天睡覺怎麼辦?總不能睡在這冰封雪裹的地面上吧?連個洞穴也看不到。”
“臭小子,這可是你拿手的吧?”李梅看着東張西望的呂濤,知道生死麪前,呂濤一貫慎重,在誰都吃不準的時刻這麼做,他一定是有八成的把握,想到這,李梅便放下心來。
呂濤緩緩走過來,動作瀟灑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菸。吸了一口,噴出的煙霧撩過眼睛,使他原本就深邃的眼眸顯得更爲迷茫:“這不用擔心。有沒有洞穴不重要,我就不相信找不出一口棺材。”
李梅臉色變得有些紅潤,底氣不足的辯解道:“我說麼,咱們呂濤。幹別的可能不怎樣,要說找地方睡覺,他是不會虧待自己的。”
“幹啥事,我呂濤不在行?”呂濤瞪了瞪眼睛,隨後笑着在李梅翹臀上輕輕打了一巴掌。聲道:“老規矩,找個避風的地方,點上篝火過夜,女人守上半夜,男人守半夜。”
兩女聽得呂濤如此一說,均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李雪先是掩嘴輕笑的看向呂濤,而李梅則是寒着臉兒瞪着他:“噯。我聽說當兵的人,在雪地裡過夜,都會搭什麼雪窩,掏冰窖什麼的,你會嗎?”
“這有什麼不會的?”李梅的一句話,令呂濤從骨髓深處冒起一股股寒意,直把寒毛都豎了起來。這女人太利害了,真是爲了自己,什麼樣的餿主意都能想得出來。實屬無奈的呂濤,苦笑不迭道:“什麼事你都想得出來,你要不說,我還真忘了搭雪窩,掏冰窖這麼一說了。這樣吧,一會找到了棺材就搭雪窩,掏冰窖。”
“噍你那點出息,就知道燒棺材,”李梅說話之間,閃過了一絲對呂濤的不滿之色。但迅即又恢復了平靜。
“你……你……”呂濤被氣得一口氣差點噎住。本來以爲李梅不過是在和自己開開玩笑,即便是真的,他也不會讓姐妹倆吃虧。然而沒想到她竟然又把燒棺材一事擺到桌面上來。於是呂濤輕輕擰了一把李梅的耳朵,瞪了她一眼:“我燒棺材?你以爲我愛幹那缺德的事?還不是爲了大家的好,以後再和你計較。”
“姐你看他,”李梅心中一陣發虛,剛纔高談闊論的損着呂濤。誰知道呂濤這時候天而降般出現在了她面前,用手擰她的耳朵。
“行了,別鬧了,”李雪看着呂濤那朦朧的眼神,不由得生起了一股和這個男人經歷的太多事情,而透露出一切的感覺,正是能夠讓自己安心睡眠的港灣。若不是呂濤燒棺材幹這缺德的事,自己姐妹豈能活到今天。李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走了過來,淡淡地瞪了李梅一眼,壓低了聲音對呂濤道:“聽說唐朝時代的社會發展挺先進的,不至於住山洞吧?老公,你分析這個洞是先有人還是先有冰呢?”
“一定是先有冰,”呂濤摸着鼻子呵呵笑了起來:“不過我道是看過一些類似這種現象的解釋,這種解釋不可思議的火山活動聯繫在一起的。”或許。李雪漏了過去,或許呂濤的手掩飾得當。總之,李雪卻沒有發現他嘴角浮現得那一縷弄得無法化開的苦澀。
“火山?”李雪驟然站起身來,似是想發怒。但頓了一下後,卻緩緩地又坐了回去。神色中有些迷茫般的渙散:“可能嗎?”問完的李雪蹙着眉頭,看着呂濤那副漫不經心,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心中就來了氣,這叫什麼解釋?
呂濤自嘲的聳肩笑道,淡淡的吐着煙:“信不信由你,我們從天坑一路來到這裡,什麼時候遇到過可能的事情?至今很多事情,我還想不明白。”
“你敢這樣說,就一定知道一些什麼相關的事?”李雪心情又是一陣暗暗舒爽,就像是個聖人一般的呂濤,是不會信口雌黃的。看樣子,長知識長見識的時刻又到了。
由於李雪呼吸略微急促,氣息吹拂在呂濤的臉上。直惹得他心頭麻癢了起來,然而此時此刻。卻是不敢有任何異動。一時語塞,半晌後,才吞吞吐吐地說了出來:“資料中顯示;我國山西省寧武縣有一處奇異景觀,被人稱爲萬年冰洞。這是我國迄今爲止發現的最大冰洞,它形成於第四紀冰川時代,一年四季溫度始終保持在零下4攝氏度,被有關專家稱爲堪稱國家級的旅遊景點。
萬年冰洞地處管涔山深處,深不可測,洞外的氣候條件根本構不成結冰的環境,可洞內卻四季冰封。即使三伏炎夏,洞外綠草如茵、百花盛開,洞內卻仍是寒氣逼人、冰雕玉砌,且愈往地層深處冰層愈厚,和一般地質情況越往深處氣溫越高形成強烈的反差。更爲奇特的是:與冰洞相距不到二百米處,還有千年不熄的地火,當地人稱千年火山。這一冰一火,本是相剋,卻奇妙地共存於同一山上,可謂舉世奇觀。”
“你就是根據這一景觀,判斷出這裡的冰洞也是由於地下火山引起的?”李雪好笑又好氣的在呂濤鼻子上輕捏了一把。也是不服氣的嘟囔道。
都說眼睛是心靈地窗戶,李雪那水汪汪的雙脾眼瞳,猶如兩顆水晶般的純潔。雙頰微紅如塗了朋脂。這副模樣,看得呂濤心頭輕輕一蕩,老老實實地說出了他的道理:“國外的我就不說了,就說我去過的地方吧。聽說過鄂倫春嗎?鄂倫春人主要分佈在我國內蒙古自治區東北部的鄂倫春自治旗一帶。幾百十年來,方圓百里的鄂倫春、達斡爾人每年春天農曆五月初五,都要攜家帶口,趕着牛馬,來到藥泉山下,支起帳篷,埋上鍋竈。在這兒住上些天,痛痛快快、徹徹底底地把五個泉子的水,統統喝個夠。這神水替人祛邪驅病把人的五臟六腑都重新洗刷乾淨。如今一到端午,山上泉下仍是人海如潮。五大連池因此就有了自己的節日,叫做飲水節。火山即使在休眠的日子,也不會無所作爲。它將自己生命的甘露和精華,融之於泉、化之於水,它滲透到每一個可能的空間,洗滌、滋潤並灌溉世人枯竭的心田。火山有冰洞。不是聳人聽聞,是確有其洞。人說水火不相容,可偏偏就有相得益彰的走過那麼多天南地北名聲赫赫的奇洞怪穴,卻沒見過夏天裡、火山口的冰洞。那個洞就在西焦得布山的一片白樺林中,剛被開發不久,火山石砌成的洞口,橫七豎八地扔着砍倒的樺木杆。厚重的大門打開,一陣涼氣撲面;石階往下,十米遠又是一道門;這樣逐漸深入下去,竟有四五道門之多,如入皇家地宮,開場就鋪墊得繁鎖而莊嚴。溫度明顯下降,已是寒氣逼人,趕緊穿上洞口出租的棉大衣,仍打寒顫。據說冰洞常年恆溫在零下七度左右所以必須用這麼多道的門,才能阻隔內裡冷氣的散發和外界熱氣的侵襲。真正的洞口出現時,只見眼前一片銀片閃爍,像是一羣白鴿騰空飛起。再細看,洞口的石壁沿上,綴滿了雪白的霜花,薄如蟬翼、細若牙雕,團團簇簇,密集似梨花丁香盛開洞口不高,低頭彎腰不小心就蹭在霜花上,倒像是沾了一臉的花粉。
然後你就站在了冰河上。這是一條貨真價實的自然冰河,是“流淌”在冰洞裡的冰河。全長300餘米,最窄處也有十幾米,冰坡一瀉而下,潔如純玉、堅似白石、光滑若鏡,幽幽的燈光斜射,冰面下透明的裂縫都看得清亮。緊抓住鑿於冰上的欄杆扶手,碎步小心前行;如會溜冰者,蹲着輕輕一用力,就可沿着冰坡緩緩下滑,索性一直滑到洞底。猛擡頭,冰洞的頂壁也竟如冰封霜染,銀裝玉琢,懸墜着覆蓋着雪原一般又厚又密的冰凌花,晶瑩剔透;再低頭,腳下的冰河如一條玉龍蜿蜓而去,四壁的霜蕊真像是巨龍身上的片片鱗甲,銀光四濺,飄飄欲飛……後來知道,這洞果然就起名白龍洞。據說這冰洞形成已有幾十萬年的歷史,竟然封存到1986年才被林業勘探者發現,開發時順其天然,保存原樣,僅安裝了扶手和照明設備,因而其中至今一塵不染。沿着水晶般的冰坡慢慢在洞內徜徉,如同瀏覽一座冰雕的動物園。這裡是一羣雪白的綿羊,那裡又飛來幾隻白天鵝;小白兔在雪窩裡尋食,一頭巨大的北極熊憨態可掬地搖搖晃晃地去捉魚;白孔雀悠悠開屏;尾翎上鑲滿銀色的寶石;白鯨從海中一躍而起,掀起一圈圈乳白色的漣漪和泡沫……也許這些惟妙惟肖的造型,在許多溶洞裡都可見到,但重要的是,那是一個鐘乳石世界,而這,卻是一個採萬年精氣的霜雕雪塑,是臥於火山而千年不化的冰的宮殿。接近冰洞盡頭,有兩根需三人合抱的熔岩柱,頂天立地於洞廳正中。再往深處走,洞頂的冰花開得越發茂密繁盛,潔白無暇地一大朵一大朵、一長串一長串地垂掛着,冰冷的空氣中傳來絲絲幽雅的清香,宛若置身於牡丹叢和白蓮塘中了……火山在閉目斂氣,修身養性的日子裡,將它的智慧與能量暫時冷凍和儲存在這冰洞裡;火山將火種交與冰洞保管。因而我恍然,霜花與冰凌原來是熱量的另一種存在方式。冰洞只有和火山同在,纔不會被媚俗的氣流孵化。石火焰熄滅時,灼熱粘稠的岩漿已經到位;熔岩冷卻時,山下遍佈黑色的火山石。進入火山初時猶如到了一個巨大的露天煤礦,一塊剛剛深翻過的黑土地,一片廢棄了的石油井場……它看上去寂寞而荒蕪,荒蕪得幾乎有些令人恐懼像是月球的表面,降落就有惶然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