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沒有蛇?”李梅也是一臉苦笑。因爲她不相信若大的西藏,怎麼可能呂濤像所猜測的那樣沒有蛇。是以她的精明,想要在這種事情上瞞過他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見她是故意漏出破綻。其目的已經不言而喻了:“不會因爲西藏是高原,就沒有蛇吧?”
“好像就是因爲這個,”呂濤見被李梅說中了心事,心下擔憂了起來,便面有憂心忡忡的說道。
把蛇肉遞給李雪的李梅,走到對面呂濤身邊坐下,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睛裡充滿了柔情:“我看你是喝多了,西藏雖然是高原,但不可能就沒有蛇。”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單調而又淒厲的鳴聲,聲音愈來愈近。接着,三人聽到頭頂上響起一陣飛鳥的拍翅聲和低低的咕咕聲。不約而同地擡頭一看,原來是一隻從未見過的鳥。三人擡頭的動作,似乎驚動了頭頂上正在飛翔的鳥,改變飛行路線的鳥,卻未能飛出三人視線,居然一頭從空中栽入了水中。
三人先是一愣。誤認爲是隻水鳥,栽入了水中的鳥,半天不見它浮出水面。突然,呂濤的心一沉,那隻鳥在也浮出水面,汪洋大海般的地下大廳,別說找點吃的衝飢,就是找不一塊落角之處,已經不是現在的事了。什麼叫鳥爲食亡?這纔是鳥爲食亡。
仰着頭迷惑愣在那裡的呂濤。兩眼望着鳥兒墜落的水面大約5分鐘,雖然時間不長,但周圍的空氣卻好像凝滯了一般。
呂濤的眼神,充滿了恐怖般的氣息。讓人多注意一下,心頭都不由得閃現了絲絲的恐懼。片刻後,李雪神秘兮兮的推了一下呂濤道:“怎麼啦?呂濤……”
“那隻鳥,是出來尋食的。都他媽的怪我……”鳥的死亡,讓呂濤覺得呼吸都十分困難,汗水從未從頭皮中流出。本身皺巴巴的衣服粘在身上散發着難聞的氣味,片刻中,鬱悶的心情在他心中一絲絲蔓延,一股難以抑制的無名之火在胸口燃燒着,似乎隨時都會爆發,此時他的士氣降到了極點。因爲這都是他自己闖下的塌天大惹,這裡的大水,形成了湖畔,生活在這裡動物類,已經走上了絕境。
“這怎麼能怪你?”李雪的心中又是一驚,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於是腦子飛快轉動的她。想着各種搪塞的理由,勸說呂濤道:“呂濤,你也喝的差不多了。去睡會吧,這裡也不是我們的久留之地。”
“沒事,”或許是悲傷也是一種無奈,呂濤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猛然間又喝下去一大口酒,這種喝酒方式,果然香豔刺激。不知不覺間,一整瓶的軍酒就這麼下了肚。加上剛纔心情大好,此時的呂濤已經有了七八分的醉意。有點哆嗦的把煙點上,吸了一口,顯然鎮定了點。下定了決心的他,有些撕裂般的沙啞道出了一句:“都累了,先休息吧。”說完話的呂濤,一頭鑽進了軍用帳篷裡。
沒吸菸的呂濤,一倒在牀上就昏睡過去。外面的瀑布水流聲,好像什麼地方汽笛在嗚嗚地叫,好像噹噹地敲着鍾給死者安魂送葬。後來,呂濤迷迷糊糊地作起夢來,夢見一些舞蹈,夢見他慢慢地朝一個地方落下去。越來越往下落,最後終於深深地沉人夢鄉……
呂濤進軍用帳篷睡覺去了,先前那番壓抑沉悶的氣氛,終於得到了極大的緩解。還沒吃上一口飯菜,光顧着和瞎攙和的李雪,這才覺得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來。看來真的是餓了,於是她篝火中取出烤好的蛇肉,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你別看這李雪長地甜甜美美,文文靜靜的,可這吃起肉來卻一點沒有那些淑女的架子,必定此時的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孕婦……
接過蛇肉湯的李雪,擡頭看了一眼李梅,前些日子那副粉嫩細膩,甚至讓人驚豔的俏臉。此時卻有一些勞累過度的蒼白,柳葉般的秀眉,微微地蹙起,似乎也在想着什麼心思。“你的臉色很蒼白,看來是累的。你也進去睡一會吧,我來看着這裡,”
“你來看着這裡?”李梅笑着摸了摸李雪的肚子,隨後很是認真的看着她,暗中輕嘆了一聲道:“要是讓臭小子知道了,他還不得罵死我?還是我來看着這裡吧,你慢點吃,吃完了飯也去睡覺。這臭小子今天喝多了,還不知睡多久呢。”
聽了李梅的分析,李雪也覺得十分有道理。嘴角溢過一絲略顯苦澀的笑容後,有些壓抑着情緒改口道:“我道是真想睡了。就怕出點意想不到的事。”
“能出啥事呀,”說到這的李梅,腦門子的青筋都跳了起來。四周看了看的她,也只有暫時做出這種推斷:“這次大水災,這裡的動物可能都死光了。”
“這事以後就別在說了,當初炸水洞,也是爲了外面的人,能重視這爆炸聲,誰會想到卻是這種結局……”這話說得巧妙,李雪暗自點頭。“要是這樣,你也睡了吧。這個軍用帳篷的密封性很強。”
“好吧,我們都睡,”李梅笑着回了一句。但是仔細觀察,卻見其眉宇之間,總是抑鬱着一股淡淡的愁緒。長出了一口氣的李梅,要說不困、不怕,那都是假的,只有呂濤爲她們站崗放哨時,姐妹倆才知道什麼叫做安全。
李雪看着李梅真誠又善解人意的眼神,心裡一熱,沒說什麼,拍了李梅一下,兩個人收拾好鍋碗瓢盆。一同鑽入了軍用帳篷。
回到那幽暗的軍用帳篷裡,見呂濤真的睡過去了。李梅挑起油燈迅速的燃燒起來,這間漆黑幽暗軍用帳篷裡迅速被昏黃的火光罩攏。李梅把酒精麻醉過的身體不顧一切的倒向那厚重的牀。她閉着眼睛,油燈的光亮隔着眼皮映進她的大腦。
靠着呂濤身體躺下去的李雪,趕緊把自己蜷縮的更小,緊緊貼靠在呂濤身邊。一躺下後李雪就覺得全身輕鬆,舒服的合上眼睛,讓自己墜入睡眠。她把的頭能夠感覺到呂濤身體上散發出來的潮溼和溫暖,這種感覺讓她更快的進入夢鄉。
隨着大木筏子的晃動,彷彿飄蕩在大海里一般,儘管李梅是閉着眼睛。但她還是喜歡大腦裡有光亮的感覺。迷糊的意識裡,她感覺自己是睡着了,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那隆隆的悶雷和嘩嘩的流水聲使李梅的大腦粘黏在昏睡裡,慢慢滑向更深的倦意。
呂濤翻了個身,嘴吧嗒了一下又沉沉的睡去了,緊張的心隨着李雪均勻的呼吸而安靜了下來,在李雪的身邊悄悄躺在,眼睛睜的大大的,剛纔的夢境又浮現在腦海。被李雪撫摩的感覺讓呂濤有點渴望了,李雪側面睡着,手也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呂濤望着李雪的側臉,有一點點的悵然,剛纔被呂濤夢境裡撫摩的感覺這一會突然消失了,消失的很飄渺,飄渺到只有影子而感覺不到溫情,呂濤於是嘆息了一聲,廁身過去,把後背無奈的扔給了沉睡的李雪。
夜更深了,那熊熊燃燒的篝火也疲倦了,變成了暗紅的碳火,流淌的地下河水又恢復了往日的奔流,大家也折騰累了,輕微的鼾聲應和着雜亂的小蟲鳴叫和旋,使那咆哮的流水也變的充滿了音樂的旋律……
巖壁進水處的水,依舊猛烈地衝擊着已經形成的地下湖面,將水面攪得上下翻動。大木筏子在水面之上猶如一隻飄搖的落葉,正上下起伏地劇烈擺動着。
呂濤醒來的時候已近中午。李雪倒在他頭睡着了,柔軟的長髮散落在呂濤的鼻子附近。那微微張開的小嘴流出很多口水,彌撒着米飯和烤肉的味道。如此恬靜和可愛的一副睡態,使呂濤突然有着一種奇妙的感覺,這是幾個月來獨自在大木筏子醒來後,第一次的奇妙感覺。這一夜他們平安無事,時間在一點一點地過去。不知不覺東方已經是10個小時過去了,這裡不存在什麼天黑天亮,但手錶的時間,可以告訴他們。新的一天早已經開始了。
微風吹過,帳篷裡的人都不覺的打了個寒戰,呂濤第一個坐了起來,掀起帳篷的小門簾看了看外面,外面依舊是平日裡那樣明亮,趕緊拉上帳篷,李雪和李梅也都坐了起來,三個人一望望我,我望望你,抱着膀子擠到了一起,呂濤哆嗦了一下,愁眉苦臉的對姐妹倆說了一句:“不早了,起來收拾收拾,我們也該離開這裡了。”
走出軍用帳篷的三人,在呂濤點火的特異功能下,篝火很快地燃燒起來。10個小時前燒開並灌入軍用水壺中的水,依舊可以泡出茶。等待吃飯的呂濤,坐在篝火旁邊,喝着茶邊與姐妹倆聊天。乾柴熊熊地燃燒,風也在沙沙作響,風也就顯得比實際上要大一些。
湖上空空蕩蕩,沒有一張帆,沒有一條船。沒有是正常的,若是有,那纔是不是正常的。
“那水看樣子是流不完,”一出軍用帳篷的呂濤,與姐妹倆一樣,第一個要看的就是巖壁上的進水洞。只是姐妹倆誰也沒提這件事……
李雪秀目圓睜的看着呂濤。高聳飽滿的酥胸,隨着喘氣山下起伏着:“這些軍用真是可惜了,能帶上一些米飯走嗎?”
“別帶米飯了,”呂濤深深的呼吸了幾口,平靜了下情緒,柔聲道:“進入地下世界,我們需要的是提高熱量的食品,米飯是沒有這方面功能的。”米飯好吃,呂濤豈能不知。不過一斤重的米飯,與一斤烤好的野犛牛肉乾相比,無論從熱量上,還是耐飢的角度出發,米飯是遠遠比不上野犛牛肉乾的。
“好的,”似懂非懂的李雪收斂起了眼神,目光有些迷茫般的渙散。看着呂濤那副漫不經心,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心中就來了氣:“我們還需要帶上一些什麼?”
“那些沒用的皮貨,我們就不拿了,騰出空間來多帶一些野犛牛肉乾,”呂濤自嘲的聳肩笑道,淡淡的吐着煙,道:“這裡有軍大衣、棉襖、毛衣、駝絨馬褲、毛襪、風帽、無指手套和毛皮軍帽,還有冬季穿的靴子。每人帶上一套……”
李雪當即一時語塞,有些無力的跌坐在了身後的行李上。神色中隱約閃過不甘,失落,或許有着反叛和抗爭。姐妹倆沒有說話,只是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李梅的眼神是理解與善意的,而呂濤的眼神是感激和尷尬的。
“就這麼離開這裡了,還真有些捨不得,”片刻後見姐妹倆有了笑臉,呂濤的心算是放了下來,這才感覺肚子有點空,原來自己一直擔心姐妹倆的心情,所以只悶頭喝了一聽的吸菸。在加上昨天競喝酒根本沒怎麼吃東西,現在心安定下來了,才感覺到餓了,於是坐直了身子開始向李雪吃東西……
“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最後一句呂濤明顯加強了語調,所有的人也就都明白了什麼意思。正準備端蛇肉湯過來的李雪眉頭一蹙,即關切又責備道:“這裡比天坑好,或許還有比這裡更好的地方。”
說話間,李雪利索的將托盤放好。把已經可以吃的東西整理了一下,端到了呂濤的旁邊:“還喝酒不?”
“不喝了。吃完飯還有事做,一下個宿營地要到冰洞裡去過了,喝酒誤事,喝酒誤事……”一笑中的呂濤接過湯碗,一擡頭喝下了小半碗,碗中露出了蛇肉。呂濤抓起一塊蛇骨啃得嘖嘖有聲:“做的這排骨真好吃,清淡不膩,鮮美爽口。”
“有那麼好吃嗎?”李雪看了一眼,眉頭卻蹙了起來。原本極爲喜愛的鮮美排骨湯,此時卻半點沒有胃口,或許是與懷孕有關。
李雪胃口不佳,只是吃了些許。但是呂濤與李梅卻是如餓狼般,將所有飯菜一掃而光。完了還摸着肚子打着飽嗝,直誇晚飯好吃。看得李雪又是一陣惡寒,心中暗忖這呂濤是不是餓死鬼投胎還是難民營出來的。怎麼每次吃飯,都跟打仗似的。吃得狼吞虎嚥不說,就連最後一點菜葉子也是掃得乾乾淨淨。
吃過午飯之後,一切準備工作結束之後。呂濤解開了大木筏子系在院牆上的繩索,用一根長長的木棒,從大木筏子的尾部,伸入水下,輕輕一用力,大木筏子緩緩向前駛去。大木筏子的李梅側手拿工兵鏟,左右的控制着大木筏子航行的方向。
十幾分鍾後,大木筏子劃近了洞穴處。此時的一切,讓呂濤驚恐萬狀,昨天費盡心血連好的道路,此時早已無影無蹤。也就10幾個小時的時間,許多隨着洪水漂來的木頭,將事先搭建好的浮橋衝開。
多少日以來,湖水不斷地衝來沉積物質,又把這些物質一層一層地堆積起來,形成巨大的沉積層。於是,一個地下湖便出現了,它與下面的河道之間僅有一堤之隔。
一接近這裡,一股股難聞的臭味撲鼻而來。臉色很難看的李梅,一隻手唔着嘴,心中也有點惶惶難安道:“路在哪?我們怎麼過去?”
“路沒有了,”眼前的一切,氣得呂濤脖子上隱忍不發的肌肉,也條條迸發而出,使他思緒紛亂。只是靠着意志力不斷強行壓制,抓住長木捧的手,條條青筋爆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斷從身上用處,臉色一陣慘白。好半天才道出一句,用手指點道:“我昨天修得路,從這到那……又從那過去,就可以上岸了。怎麼會這樣?”
“10幾個小時的時間,同樣可以發生許多變化。我們現在怎麼辦?要麼一起清理這裡?”李雪雖然仍舊有些疑慮,卻沒有再多問。
無奈中的呂濤連續幾個深呼吸後,神色平靜了許多:“不行,這裡腐爛變質的東西太多,你不能在這呆久了,”
“那怎麼辦?”說到這的李雪,好象心理有了無限的委屈感,鼻子一酸,不由自主的抽搭了起來。
想考了片刻的呂濤,無奈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菸。吸了一口,噴出的煙霧撩過眼睛,使他原本就深邃的眼眸顯得更爲迷茫:“看來只有我揹你踏木頭過河了。”
“這怎麼可能呢?”李雪對呂濤所說的話半信半疑着。不過她對呂濤從事過生存與死亡遊戲過來的特種兵來說,獨自一人踏木頭過河,她卻絲毫沒有懷疑過。此外,絕大多數患有戰後心理創傷症的人。無論輕重,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自虐心理,只是輕重不同而已。
“有時候不可能的,”那呂濤很少真情的表情突然一僵硬,不自然的扭了扭頭。強自一笑道:“你把眼睛閉緊點,什麼也不看,就不會害怕了。只要你不掙扎,我就可以保持平衡的踩着這些木頭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