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籟橋

“對了,冷雨大哥,你怎麼叫毅純爲蓴陽啊?”容天兒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爲她對這個稱呼很是熟悉,之前也曾在書上看過,而那本書自然就是……

“蓴陽是她的乳名,自小便叫習慣了!”洛冷雨依舊很紳士地解釋道。不知爲何,自見到洛冷雨,容天兒便衍生出一種奇怪的情感。雖然洛冷雨是書生模樣,可是從他的背影,容天兒卻看出了壯碩的內在和堅韌的情懷。

“原來如此!”容天兒一邊慢慢走着,一邊用手輕撫着橋欄,正想着該如何接下來的話題。當她回過頭時,卻看見洛冷雨正在書本上做一些筆記,可是他,竟然用的是……左手?

“冷雨大哥,你是左撇子嗎?”容天兒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觸及到他人不想提及的東西。

“是,但也不是。”洛冷雨放下了手頭的活兒,來到停靠在容天兒身邊的橋廊。

這個回答好奇怪哦。當容天兒悄悄地瞄了洛冷雨一眼時,卻發現他的眼眸中竟然增添了一抹黯然的神傷。她連忙道:“抱歉冷雨大哥!”

“沒關係,說也無妨。”洛冷雨聳了聳肩,嗤笑道:“自打我出生,我的整條右臂便殘了,形同虛設,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也都習慣了!”洛冷雨的口吻很是無所謂的樣子。

“難怪剛剛和你握手時,我絲毫感受不到你的手勁……”容天兒緊緊咬住嘴脣,洛冷雨這樣,就相當於是一種殘疾了,另外一條手臂無法使勁,這樣有多難受啊!

“看來你真是很細心啊,從這些小舉動就能夠想到一些細節,你應該還有問題問我吧?”洛冷雨轉過身面對着容天兒,臉上笑容依舊,不過,倒是頗有調侃意味。

“這個嘛……”容天兒被洛冷雨這般凝視,心裡不免有些尷尬,不知爲何,雖然今天只是和他第一次見面,不過卻能夠感到他們之間會有聊不完的話題似的。

“天兒,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洛冷雨忽然問道。

“嗯?可以啊!”容天兒回過頭去,她將注意力轉移到所在的橋上,不是因爲她不想理會洛冷雨,只是因爲容天兒本人也是屬於那種慢熱型的,而且纔剛剛見面,她無法立馬便向對方敞開心扉。

洛冷雨不僅風度紳士,對於容天兒似乎也有極大限度的耐心,他只是靜靜地在一旁,沒有絲毫打攪之意。此時,容天兒注意到,原來在橋廊弓部處原來是有刻着字樣,是什麼字呢?她踮起腳尖探出頭試圖瞧瞧,她的舉動自然也引起了洛冷雨的注意。

“天兒是想看看這座橋的名字嗎?”洛冷雨突然出現在容天兒身後,冷不防說道。

“這座橋,有名字?”容天兒吶吶道。

“是的,你跟我來。”洛冷雨說着,便拉着容天兒的手腕,兩人一起下了橋,然後來到離橋不遠處的小河流旁邊。這一過程。容天兒卻並沒有任何反抗意思,任由洛冷雨帶着她走。這種感覺,真的很親切啊!

“你看!”洛冷雨伸手指了過去。

容天兒也順着洛冷雨所指方向望了過去,當下心中一震顫慄。末了,她訝異道:“天籟橋!”

“是啊,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好聽,很霸氣?”洛冷雨此時鬆開了容天兒的手,這一鬆開,竟然讓容天兒頓覺心裡一空,似乎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

“冷雨大哥,我可以說,我在學校裡所在的社團,也叫天籟嗎?”容天兒哭笑不得。

“哦?當真!”洛冷雨來了興致。

“是啊,天籟樂團!毅純也在天籟樂團!”

“看來我們和天籟,倒是很有緣分啊!”洛冷雨負手而立,凝望着前方的天籟橋,眼神頗含深意。

“冷雨大哥,爲何叫‘天籟橋’呢?”容天兒問道。此時她先前封存的記憶再度被掀開,夢境裡的橋,和眼前的這座橋極爲相似,這其中必定存在某些不爲人知的關聯。只不過這種關聯,究竟意味着何種特殊的涵義呢?容天兒不得而知,不過,她也許回去探尋。

“天兒,你相不相信輪迴宿命的羈絆?”洛冷雨的語氣驟然變得低沉。

“輪迴宿命的羈絆?”這個世間上真的存在羈絆嗎?這個問題在容天兒心中的答案,非常模糊。如若存在,那如何看待這個世界;如果不存在,又怎麼解釋那些幾世牽絆的愛恨情仇?

“天兒,每個人心中都會存在着屬於自己的信仰,無論你信不信,那都是永恆不滅的宿命羈絆。”

“天籟橋?冷雨大哥,你覺得這個世上,是否真的存在天籟橋呢?”容天兒問道。

“天籟橋,天之宿命,橋爲引之。蒼穹之中的天籟之橋,亦是人心魂的宿命羈絆,幾度流轉的宿命之源,融於天籟之靈,化爲一座心靈與宿命的天籟橋。只是在幾世輪迴之下,究竟誰,纔是天籟橋的宿主,這就不是我們可以得知涉足的了。”洛冷雨一陣言辭鏗鏘有力,卻讓容天兒聽得入神。

“也就是說,這座橋,當真存在?”不僅存在,而且還和輪迴宿命牽連甚深。這不就驗證了她夢境裡的場景嗎?容天兒旋即問道:“我們如何能夠尋覓天籟橋?”

“天籟橋自古以來,也便只有有緣者才能得以一見,能夠順利掌控的,只能是天籟橋的宿主。只是,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誰,纔是天籟橋的宿主了。”洛冷雨一陣嘆息。

“冷雨大哥,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爲何對此堅信不疑呢?”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得知的,曾記得很久之前了吧?至於多久,我卻再也記不起了。”洛冷雨的語氣中透露着淡淡的苦澀。暮色降臨。黃昏的光線將洛冷雨的表情遮掩了大半,在夕陽西下的光輝下,顯得更爲朦朧。睫毛影下的神色,更顯得孤寂落寞。

對此,容天兒也並沒有追問下去。就如同她之前對傾乾的一次次感動一樣,在她的耳畔,時常響起那一句句熟悉的對白,曾經的無數次,她淚如雨下,曾經的曾經,這段感情也深繫着她的午夜夢迴。也許,在這種輪迴宿命的羈絆之下,他們也只配仰望,涉足無顏了。

就在容天兒浮想聯翩之際,洛冷雨頗有興致地注視着容天兒,盯得容天兒心裡都有些發毛了,她看了看自己,然後又望了望洛冷雨,悻悻地問道:“冷雨大哥,有什麼問題嗎?”

“天兒,”洛冷雨嚴肅地說道,“你是不是很喜歡穿青色裙子呢?”旋即燦爛一笑,“挺好看的!”

“額啊?”容天兒一時間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經過了這次短暫的談話,容天兒與洛冷雨之間的距離倒是拉近了許多。她知道,洛冷雨此人定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也隱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與此同時,容天兒不得不正視她之前所遇到的奇怪情況。

既然世上當真存在着天籟橋,那天籟橋爲何會出現在她的夢境之中?這是不是就說明,她與天籟橋之間確有關聯?撇開天籟橋一事不說,爲何與傾亂有關的事件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她的身邊?難道其間切實有其不可告人的真相。

熟知傾亂全部劇情的容天兒心中自然非常清楚,傾乾二人之間,愛得很深何苦,容天兒曾經設想了他們之間千百種的結局,可是最終令她心傷不已的,竟然就是沒有結局!

入夜,容天兒和楊毅純、洛冷雨三人吃完晚餐後,容天兒便和楊毅純回到房間內。容天兒在徵得楊毅純的同意後,便拿起古箏兀自彈起樂曲。不知爲何,原本她是想要彈奏其他曲子的,可是當她撫琴彈奏時,心中的不由自主地彈起了另一首曲子。這首曲子,不是別的,便是她中意的《傾乾錄》。

“傾宇,你可知,就是這樣的你——冷淡背後的風華,荏弱下面的堅強。

讓我深深愛上了這樣的你……除了你,方君乾還能夠愛誰?

但驕傲如你,絕世如你,怎能接受這段不容於世的感情?!

你會拒絕吧?如同拒絕那條紅巾……

一直一直,方君乾都爲你自豪驕傲,亦爲你心痛憐惜——你是我的傾宇。

舉世無雙的傾宇。

這段感情,註定沒有結局。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深深埋在心底,默默陪伴着你。

這番感情,就由我於夜深人靜之時細細冥想,獨自品味。

——不會困擾你。因爲,傾宇,我一直尊重這樣的你。

愛的前提,應該就是尊重吧……”

容天兒默然擡眸,驀然間,她彷彿看見了那個馬上少年紅巾披頸,眉宇顧盼之間,犀利如劍,倨傲似火,姿容尊貴且端麗;靜坐於輪椅上的雪衣少年白衣勝雪,眼眸微垂,清冷如雪,眉間那滴硃砂冰冷高貴。

即便是個死局,即便是個註定沒有結局的結局,他們毅然會選擇走在一起吧!

曲終,容天兒悄然嘆息,當她回過神來時,卻發現楊毅純早已不在房間內,哎,看來待會又要給她**了,竟然又無法剋制地回想起傾乾之戀。容天兒離開楊毅純的房間,來到楊毅純爲她準備的房間裡收拾一些東西。但是當她走到窗邊去拉窗簾時,卻發現這裡的窗戶竟然可以看到後院。她驚訝地看到,在後院,天籟橋上,楊毅純正和洛冷雨二人一起,不過看他們的表情貌似不是很和諧。楊毅純竟然有些慍怒?這又是爲何?

容天兒立馬放下窗簾,這種事情最好不要被發現,偷窺什麼的是很不禮貌的。於是她再次回到楊毅純的房間裡等待她的回來,直到楊毅純回來後,容天兒卻只見她心神恍惚完全不在狀態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毅純,你怎麼了?”容天兒小聲問道。

“嗯?沒什麼啊,可能是累了吧,天兒,我先歇息了,你也回去吧!”

楊毅純不想說,容天兒也不能追問吧。容天兒點了點頭,讓楊毅純多注意身體後也便回了房間。不知咋滴,容天兒發現,其實自己並不是很瞭解楊毅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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